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639章 言官悍將

年紀大的官差立刻臉色陰沉,長刀直指著朱栩,冷聲道:「你敢拿我們消遣,膽子不小!走,跟我們走,我會讓你知道怎麼去濟南府!」
曹變蛟下了馬車,招呼人防備,站在朱栩窗邊,低聲道:「皇上,之前白蓮教確實聲勢浩大,還有幾次謀反,都被當時的山東總兵盧象升鎮壓,隨後還蔓延到河南,山西,都被剷除剿滅,據錦衣衛調查,現在這些與之前的不同,屢次給朝廷捐款捐糧,協助安撫地方,所以地方上並沒有再做什麼。」
「好,咱們也去參加楊大人母親的壽誕,備份厚禮,提前送過去。」朱栩朗聲道。
「唔……」
朱栩心裏有一絲急切,抬頭看向前面,道:「曹化淳,山東去年的上交的稅糧是多少?」
朱栩坐好,翻起這本賬簿,道:「走,回去吧。」
這位頗為有骨氣,不管是東林,還是閹黨,都拚命的懟,近來他上書不少,彈劾的都是畢自嚴,稱他「無功無過,實屬人才」。
朱栩輕笑一聲,合上這份賬簿。
年紀大的差役沉著臉,握緊賬簿,沉聲道:「我不管你是誰,想要看賬簿,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這些人吃著下面的,望著上面,可www•hetubook•com.com以說天下皆苦,唯獨他們高枕無憂,腦滿腸肥。
禁衛不動聲色的上前,已經將兩人給圍了起來。
那年紀大的差役拚命掙扎,同時大吼:「這些都是你偽造的,我不會承認,知府大人也不會承認的,哪怕你拿到巡撫衙門,也奈何不了我們!」
「這白蓮教在山東勢力很大嗎?」朱栩道。
曹化淳稍作回憶,道:「回皇上,不到一百萬石。」
朱栩掀開窗帘,抬頭看去。
「那可未必。」朱栩笑了聲,轉身上馬車。
如果山東去年的稅糧不到一百萬石,那起碼要畝收三斗,加上其中的損耗,剋扣,實際上可能會更多。
朱栩眉頭一挑,搖頭道:「你既然能猜到我身份不一般,那就應該知道,別說你了,就是你們知府的命在我眼裡一文錢都不值,你確定要負隅頑抗?」
結果就是文官抱團,從各個方面抵制萬曆,迫使萬曆讓步,福王出京就藩,以此了結君臣對峙了十多年的「國本之爭」。
「啊……」
手裡拍打著賬本,朱栩眯著眼,閃爍著冷芒。
不遠處的農戶都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對峙的雙方,都神色好奇。
年紀輕的hetubook.com.com也拔出了刀,對面這人明顯是找茬!
「所謂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朱栩雙眼泛起冷芒,或許山東暫時不能像北直隸一樣折騰,可吏治是必須要提前整治了。
朱栩會意的點頭,目光若有所思。
朱栩抬起頭,眨了眨眼,繼而就笑了起來。
「接引兒女,往生極樂……」
「遵旨。」曹化淳道,心裏一嘆,希望這位楊大人是個清官吧。
朱栩翻了好幾頁,都還是密密麻麻的人名,直到第八頁才出現其他的。
「王永德,擁田三千三,分七十家,每家五十畝以下,屬平民,合災情嚴重,免賦稅,朝廷之救濟,優先發放……」
由此也惹怒了萬曆,連同他的恩師,當時的首輔,以及三位堂官一起被貶黜,在當時掀起巨大|波瀾,萬曆因此徹底激怒了外廷,文官集團不管是黨爭還是死敵,都聯起手來,不要命的懟萬曆,逼得萬曆一年內換了三個首輔,殺了四個堂官!
朱栩上馬車后,響起那差役的慘叫聲。
雖然這裏面發生了很多「可歌可泣」的事,但這位楊鳳仲是怎麼都繞不過去的,當初整個天下士林都為之震動,為他「歡呼鼓舞」。
「朝廷減免的m.hetubook.com.com稅賦,最終都還是落入了別人的口袋……」
「李尚昌,擁田畝千二,分三十六家,每家五十畝以下,屬平民……」
朱栩抬手攔下,看著這年紀大的差役,微笑著道:「我想借你們手裡的賬簿看看。」
「無生老母下凡,接引子女上天,入天上者,無飢無寒,無憂無愁……」
只見一群男女,分成兩隊,舉著白帆,上面都是大大的「無生」,「老母」字樣,打著鑼,緩步從朱栩馬車不遠處的路上橫穿而過。
不過他並不是東林黨,他是楚黨,趙南星以京察為手段,對待楊鳳仲以「隨非邪,亦非正」為由,拒絕詔入京師,打發去了山西。
在濟南府,除了匪盜還沒有什麼人敢與朝廷的差役作對。
朱栩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田畝詳策」,第二頁,右側眉頭上寫著「城北」二字,然後是一個個名字。
喀嚓!
突然間,一聲聲大喊響起,打斷了朱栩的思路,馬車緩慢的停了下來。
懶得再廢話,朱栩擺手道:「打斷他的腿,將賬簿拿過來。」
百姓們或許知道有貪官從中作梗,歸根結底還是認為是朝廷賦稅太重,苛政猛於虎!
曹化淳能聽到朱栩在自言自語,默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一會兒,轉頭道:「皇上,過幾日就是濟南府知府楊鳳仲母親的壽誕,山東的官員應該都回去祝壽。」
「是!」曹變蛟領命,向著四處的禁軍做了一個手勢。
「無生老母,垂簾世人……」
禁軍侍衛立刻就撲過去,他們身手矯捷,這些差役哪裡是對手,轉眼間就被打倒在地,賬簿也落到了朱栩手上。
曹化淳應身,調轉馬頭,準備回城。
朱栩右手食指支著頭,歪著身體,自言自語的道:「去年全國稅糧是一千七百萬,山東的情況應該排在上游,不足一百萬,那他們吞了可不少……」
這樣的老油條官吏朱栩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只怕還讀過不少書,有功名也說不定。
兩個差役都慌了,對面的年輕人顯然是「暗查」的人,年紀的大人甚至猜測,眼前的人很可能是巡撫衙門的人!
這官差頓時臉色微變,認真的打量著朱栩,警惕道:「我不管你是誰,這賬簿是濟南府的,任何人不得隨意翻看,若是你想要,去找知府大人!」
說起這位楊鳳仲,朱栩也是記憶猶新。
朱栩眯了眯眼,語氣有些不善的道:「你應該知道,我既然開口,就一定要看,猜出我身份不一般和_圖_書,你還敢抗命?」
他們身後,還有一群百姓跟著,都念念有詞,神態頗為虔誠。
朱栩慢慢的翻著,後面是每一家的家主的簽字畫押,確認這些田畝都是他們的,最後一頁還寫著一段意味深長的話:「災情如火,難民如潮,實屬不得已之舉。」
朱栩低頭看著這道奏本,心裏默默計算。
他盯著朱栩,咬牙道:「你要看也行,請跟我一起去濟南府,你現在從我手裡搶奪,我一概不認,知府大人也不會承認!」
年紀大的差役抱緊賬簿,臉色變幻,若是小紙條他就直接吞肚子里了,可這厚厚的一本,讓他怎麼辦?
他這道奏本,畢自嚴曾經拿到朱栩面前,笑著說了一句「這位楊大人言辭綿軟,機鋒暗藏,看似有大智大勇,實則小肚雞腸,不見遠山」。
曹變蛟回頭道:「皇上,是白蓮教。」
他是萬利三十六年的進士,當年也是「國本之爭」的有力鼓手,在任吏科給事中的時候,一旬之內寫了一百多封奏本,申明大義,言稱厲害,「勸諫」神宗皇帝,當時李邦華等人都為之遜色。
曹變蛟已經上來,身後還有十幾個禁軍侍衛。
「周廣宇,擁田畝千八,分四十二家,每家五十畝以下,屬平民,合災情嚴重,免賦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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