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裏極度的不安心，幕後之人能量太強了，從查到的一些事情來看就不簡單，若不是他一直躲在軍方的勢力範圍，說不定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嗯。」方孔炤點頭，起身出了後院。
楚江寒搖頭，道：「我們知道是誰就行了，沒必要留活口，否則案子就難以善了。」
方孔炤的速度也不慢，有了那個師爺的突破口，很快他的關係網被拉出來，行賄受賄，以權謀私等一系列蓋上去，一天就抓捕了官吏，士紳二十多人，這些人齊齊認罪，供認不諱。
他還沒說完，中年人手裡的刀猛然一揮，劃破了他的喉嚨。
女子的聲音越發柔媚，道：「是。老爺，咱們這個月的進項有二百萬兩，老爺不是喜歡騎馬嗎？妾身給你打造一個純金的……」
一切的線索，證詞，證據，環環相扣，相當充分，無可辯駁。
同時，還有內監告訴他們，「有些事」他們不能碰。
方孔炤不傻，他早就從整件事中嗅出不一樣的味道，但他作為南直隸的首憲，還是沉色追問道：「本官想知道，這件事的幕後牽扯到哪裡些人，分寸在哪裡？」
揚州府衙後院，只有龔鼎孳與方孔炤對坐。
過了一陣子，女子慵懶的聲音才緩緩傳出，夾著柔媚，道：「嗯，告訴他們，銀子我會補給他們，要ｈｅtｕbｏoｋ.cｏm.cｏｍ他們別擔心。」
中年人看著倒地的兩人，抬頭看著說話的上尉，眼角跳了跳，壓著不甘心，道：「不得不說，你們手段很高明，瞞過了我，但你們別得意，你們什麼也查不到，事情不算完。」
中年人臉色冷靜，連連捅了幾刀，直到這師爺滿臉不甘的氣絕倒地。
張菉看得出龔鼎孳不甘心，但這件事著實敏感，一旦觸碰可能引來滅門大禍！
龔鼎孳雖然有些不甘心，到底還是忍了，他清楚這裏面的風險。
龔鼎孳雙眼眯起，神色卻有些遲疑。
好半晌，帘子里一個男人長吐一口氣，道：「皇上已經懷疑我了，你最近安靜一點，不要被抓到把柄。」
張菉還沒有回來，但從不斷來的消息中可以判斷，逃走的十幾個人，被追殺了七八個，還有四個消失不見了，再怎麼搜也找不到。
「大人，下官還沒有問話，不如直接滅口，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否則消息泄露，不但幕後之人不會放過我們，皇上那邊也會震怒。」張菉低聲的勸說道。
各種關係網也在迅速梳理，這個案子逐漸清晰起來。
突然間，中年人的一把匕首捅進了那師爺的后心。
丫鬟應聲，接著道：「是。有幾位老先生來信，他們希望夫人再多做些事情。」
ｈeｔuboｏk•com•com這「有些事」指的就是錦衣衛！
那師爺神色驚恐，看向中年人道：「你不是說這裏安全的嗎？你能帶著我走的嗎？」
「是。」丫鬟一直低著頭，又道：「老爺，夫人，船已經發走了，倭國人說，他們希望得到薩摩藩的兵力具體情報，他們願意出價八十萬兩白銀，還有，他們想要得到大炮，價格可以翻倍。」
神龍府。
中年人停了下來，心跳如擂鼓，面色難看，目光急急閃爍。
這個時候，張菉回來，與方孔炤見禮，而後在龔鼎孳耳邊低聲道：「大人，抓到一個活口。」
但由此案造成的影響一時半會難以消除，彈劾江蘇巡撫的奏本絲毫不減少，沸騰的民議更是高漲如舊。
但是有一個比較敏感的地方，那就是，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有錦衣衛高層涉案，但種種跡象顯示，錦衣衛在揚州府有相當強大的暗中勢力，並且經營多年，所圖甚大。
上尉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他只是奉命確保沒有人逃走，便沒有多問。
上尉抱拳，道：「楚大人，就這麼讓他們死了，我們可以拿到活口的。」
「是！」張菉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去。
龔鼎孳看著方孔炤，也害怕他弄不清分寸惹出麻煩，斟酌著道：「這個案子，要局限在揚州府，不能擴大，若m.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m.cｏｍ是收不住手，引來大禍，朝廷那邊都未必能收拾。」
龔鼎孳雙眼一亮，道：「有人知道嗎？」
圍過來的士兵豎著長槍，一個上尉模樣的士兵冷聲道：「你要自殺了吧？」
龔鼎孳向來謹慎，但也不乏野心，心裏掙扎再三，還是嘆了口氣，道：「嗯，做的乾淨一點，關於錦衣衛的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再用三天時間料理此事，之後立馬回京。」
說著，他猛的一咬牙，繼而雙眼大睜，直直的倒地。
噗嗤！
「好，還是你懂我，家裡那婆娘，整天就給我添堵……」男人心情爽朗地笑道。
張菉清楚龔鼎孳為什麼猶豫，他們奉旨來之前，內閣明確告訴他們，這個案子一定要簡單快速的了結，不能拖泥帶水，無限擴大。
這個案子的結束，短短不過一天時間。
那下人模樣的看著緩慢逼過來，將他們圍攏的士兵，面色發白，道：「大人，怎麼辦？我們逃不了了……」
在揚州府，他只是小打小鬧，將事情局限在這裏，沒有做過多的事情。錦衣衛不說現在的神秘莫測，以前也不是誰都敢碰的，那是皇帝的私人機構，皇權保障，誰敢亂來？
他們供認，因為反對「新政」，想要保住自己的土地，就鋌而走險，陷害了朝廷派來丈量田畝的欽使，並嫁禍給揚州知府。
和*圖*書龔鼎孳端起茶杯，道：「方巡撫，有些事情即便是內閣也無權知道。」
方孔炤默默點頭，這個案子太過複雜了。雖然有錦衣衛的影子，但錦衣衛不是主謀，或者只是其中之一，涉及到的士紳大戶，南直隸上下官員，絕對不少。
這一次是出其不意，佔了上風，下一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帘子里沉默一陣，道：「回信他們，不要著急。」
兩人沉默半晌，龔鼎孳道：「方巡撫，可明白本官不要活口的目的？」
方孔炤明白了，這個案子在這裏算是收尾，只是皇帝那邊應該早就開始暗中調查了。
「大人……」那下人大驚，看著中年人失聲道。
這要是查下去，不但不會讓現在的風波平息，還會引來更大的風浪，將南直隸至於危險境地，甚至會讓「新政」進一步停滯，或許，還會倒退！
噗呲！
方孔炤當即以巡撫的身份，痛斥這種行為，並且要求大理寺重判。
這些士兵一身甲胄，手持長槍，站在那沒有動，火光閃爍，照耀他們的臉上晦澀難明，全都是肅殺之氣。
龔鼎孳頓時覺得茶味苦澀，心裏掙扎。他其實知道的也並不多，隱約猜到是錦衣衛高層有人以權謀私，構建了一個龐大的關係網，但究竟是誰，這張網裡還有誰，他一概不清楚，也不敢去查。
中年人倒地，當場死亡，臉m.hetubook.com.com上還有滿滿的怒恨。
方孔炤看著龔鼎孳，道：「你來之前，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了一些內情？」
師爺雙眼大睜，嘴角吐出鮮血來，雙手緊緊抓著中年人的手，震驚無比。
不起眼的院子里，一個丫鬟悄悄進來，向著簾幕垂垂的裏面低聲道：「老爺，夫人，揚州府那邊來信，他們失敗了，但沒有露出首尾，一切都料理乾淨。」
帘子動了下，片刻后道：「告訴他們，等我的消息。」
巡撫衙門藉此機會，強調了「新政」的嚴肅性，並且表示要大力推進，絕不妥協。
龔鼎孳看著方孔炤的表情，道：「本官打算儘快結案，平息此事，而後回京復命，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方巡撫了，尺度方面，相信大人會拿捏的。」
「沒有，我們起先以為他死了，後來發現他命大，只是昏死過去，已經被下官悄悄看護起來，沒有外人知道。」張菉道。
「是。」丫鬟應聲，悄悄退出去。
這個時候，楚江寒趕了過來，看著死在地上的三人，神色不慌不亂，自語道：「原來是你。」
下人抱著喉嚨，咕咕要說話，一臉憤恨的倒了下去。
龔鼎孳很快就來到了揚州府衙，坐鎮料理此案，聽著各方面的回報。
楚江寒來回報，找到了揚州府衙的內鬼，就是揚州知府楊學坤的親信師爺，從他家裡也搜出了大量的現銀，銀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