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寒暄數句，又有朋友到來，李洋便湊近賀天，低聲道：「一會到四樓，我先忙去了。」
正要拗造型的李洋笑了笑，擺了個比較自然的姿勢。那女生咔嚓咔嚓拍完，又道：「我們會做些宣傳冊子，到時還請您指教。」
話說賀天有個發小，叫李洋，家裡做綜合產業，近年也進軍了房地產。跟他一樣，李洋也接過了擔子，開始參与公司的某些決策和運營。
「哎你別摔了，笨手笨腳的！」
「那叫你什麼？哦……泮盼！」
賀天一邊開著車，一邊毫無忌憚的上下打量，就像品評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曾家的產品質量確實很高，跟誰合作也不掉價，只是現在的世道，很多結果不是由客觀事實決定的，而是掌控在一些討厭的人手裡。
忙了好半天，剛閑了一會功夫，忽聽旁邊傳來一個女聲：
「唔……你找死啊，這麼多人不要喊我外號！」一個圓滾滾的女生嘴裏塞著東西，含糊不清的抱怨。
曾月薇覺得自己特別賤，和圖書明明很噁心賀天，還要穿上他給的衣服，忍受著對方的調戲，就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那可不行，我在水晶宮約了位子，還想跟你吃頓飯呢。哎，聽說他們家的套房也不錯，我們要不要試試？」
女生噴出一蓬碎碎的餅乾渣，沒辦法，真名更羞恥。她急慌慌的喝了口水，才低吼道：「叫我小盼！小盼！小盼！」
地點在城北的一家博物館，距離不近，開了二十多分鐘才抵達。
「李總你好，久仰大名。」她又露出那種標誌性的公關笑容。
「噗！」
「我是天寶的，今天來幫忙。」
「太客氣了，天寶是老朋友，自然信得過。對了，不知你……」
「什麼大名不大名，都是互相抬愛。聽說曾小姐對沉香很有研究，今天還請多多指點。」
她猛地扭頭，眼睛里都能噴出火來。
「……」
「開料？我的天！」
他對付女人是老手，當即安撫一句，不再談論這個話題，換成了活動的一些內和圖書幕情況。
賀天揮揮手，自帶著曾月薇四處亂逛。
憑眼力，更憑運氣，跟賭玉相似，都是一刀窮一刀富。
說著，她轉身閃人。
「之前不是說，李洋弄了一批原香料么？我猜就是要現場開料，我們運氣好，他還真邀請了。」
嗯？
話說當植物受到損傷時，便會分泌出一種油脂來修復自身。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一年兩年的，只能看到薄薄的一層油；十年二十年的，油色加深；三十年五十年，才是醇厚均勻的好油色。還有那些上百年的極品料，甚至整根木頭都變成了油脂。
所以當她穿著一身紅裙，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嗒嗒嗒上了賀天的車時，覺著自己特像一個出來賣的。
而今天見到江小齋，卻稍有了那麼一點感覺。
李洋接過一看，不由贊了聲，隨即也遞過自己的，提醒道：「一會在四樓還有一場小活動，你要是不嫌棄，就過來瞧瞧。」
先跟好朋友打過招呼，便轉向曾月薇，道：「這位就是曾小姐和-圖-書吧？」
「李總過獎了，我才要開開眼界呢！」
所謂賭玉、賭香、賭核桃，這些路數已經不新鮮了，但對大部分人來講，還屬於民間故事那一掛。畢竟各自的生活環境不同，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
這博物館共四層，面積頗大，門前掛著橫幅，還有花籃和熱氣球。倆人下了車，沒拿請柬，直接就往裡走。服務人員明顯受過訓，一眼認出來，當即鞠躬示意。
「江小齋？好名字！」
曾月薇懶得接茬，只道：「參加完活動我就回來，不用你送。」
「賀天！」
「哈，這裙子果然適合你！其實還有一條白色的，但你這帶刺玫瑰的氣質，怎麼可能穿白色？你又不是哭啼啼的白蓮花。」
現在沉香特別火，這哥們就動了腦筋，以香為題，取靜中趣的概念，著力打造一個高檔社區。為此還特意搞了個沉香展，一是拓展商業領域，二是吸人眼球，為項目預熱。
待到了裏面，曾月薇有點驚訝，人竟然不少，還有紙媒、網媒和和圖書電視台記者的身影。而在右側某處，一個人對著攝像機侃侃而談，正是李洋。
而這層油，便是人們口中的「香」。
這哥們戴著黑框眼鏡，體形略胖，氣質要親和許多。他白話了幾分鐘，打發走記者，便直直的奔向這邊。
泮盼一聽就來勁了，撒開腿就跑：「那快走啊，我早想見識見識了！」
「哦，這是我的名片。」她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哦，可以可以，你們趙總還好吧？」
「行了，滾吧！」
「去四樓幹嘛？」
「開玩笑開玩笑，別生氣！」
「好了別生氣，回去給你買奶片吃。」
人人都有獵奇心，既然有機會親眼目睹，自然不願錯過。小齋本就喜歡香，剛好對了胃口，給某人發了條簡訊，便帶著泮盼上了四樓。
李洋則去招待嘉賓和媒體，甚至一些上年紀的普通老人。他沒有那麼張揚，表面圓滑，起碼看上去面面俱到。
另一邊，小齋在大廳里轉了幾圈，終於逮住縮在角落吃零食的某個傢伙，愁道：「流奶！m.hetubook.com.com你幹完活了么，就知道吃吃吃！」
「呵，不好意思。」
他轉頭一瞧，頓時心中一跳，停了片刻才道：「你是……」
小齋一怔，計劃表上沒這項安排啊？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內部性質的活動，便道：「謝謝李總，我一定過去。我那邊還有事，就不打擾您了。」
小齋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像拎只小狗狗一樣拽了出來，道：「走，陪我去趟四樓。」
「李總，能給您照張相么？」
李洋戳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背影，毫不掩飾其中的佔有慾。他是豪門子弟，當然不缺女人，但他把性關係和感情分的很清楚，從小到大自己承認的女朋友就兩個。
「好啊，趙總在國外，不然今天就過來了……呃，李總，您站著就行了。」女生指揮了一小下。
小齋無奈，晃晃悠悠的跟在後邊。
賭香，就是取一截木料，看它橫截面的油色，來判定裏面的香品。斷面有油，裡邊卻可能沒油，或者油色不厚，不均勻。最苦逼的，裡邊乾脆是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