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大的氣勢如泰山壓頂般籠罩，張千秋膝蓋一軟，撲通跪在地上。
……
一句話，張千秋的汗就下來了。
小齋還是不語。
臨近春節，按夏國人的風俗，都有給親屬長輩上墳燒紙的習慣。白城就一座公墓，來的人很多，或推著自行車，或雙手提著供品，在一道窄窄的石磚路上往往複復。
「……」
說著，四人順著小道離開墓園。
「我說過，我不是濫殺之人，何況還是對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傢伙。當然，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小齋道。
小齋瞧著對方離開，忽轉頭道：「你幹嘛呢，一句話不說？」
轟！
「你的念想，可是建立在很多人的恐懼之上。」
那火燒的很旺，過不多時，就只剩一堆黑色的灰燼。
而在裏面的一座墓碑前，一家四口齊聚。
張千秋不服，強自道：「你們沒權利干涉別人的感情！」
張千秋，二十啷噹歲，家境優越，事業有成，性格果斷獨立和圖書，沒缺少過妹子相伴。這種人就是天生的成功者，扔在人堆里從來不會跌份。
待出了墓園，又沿著一條土道往北拐，只覺人煙稀少。
「你怕自己不記得了？」小齋問。
顧玙在偏側一點，屈膝跪下，磕了三個頭。起身本想走，結果小齋也過去，咣咣磕了三個。
顧玙隨口一問，結果女朋友的笑容淡去，第N次的陷入沉默。
現代社會人與人打交道，凡事看個臉面，留個後手，顧慮著法律。在一套成熟的既有規則下，你玩我玩，大家樂呵。
臉部的肌肉完全扭曲，只覺全身的骨頭都被一隻大手捏住，正一點點的往裡擠壓，發出咯吱咯吱的怪響。
「我都沒發現，你冷不丁來這麼一出，我說什麼啊？」顧玙莫名其妙。
「什麼？」
他看著那張精雅優美的側臉，輕聲道：「你總是不願提起，但我真的想了解，這畢竟是你過往的一部分。」
「為，為什麼？」
和_圖_書
小齋用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掌心，笑道：「等開春之後，我們把爺爺的墓遷到山上吧，也方便照看。」
小齋輕笑，又道：「我不管你有什麼感覺，從此刻開始，你要把它抹除掉。」
但在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這不是什麼有約束的文明地帶，這就是一片原始蒼茫，充滿了本能與慾望的血腥荒野。
他將火勢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煙氣裊裊，沒往四周擴散，直直的升向天空。小齋站在另一側，也拿著兩袋金元寶，不時往裡添加。
「呵，我原以為你的智商是最出色的，現在看來，李冬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許是我們太寬容，讓你忘了一點，鳳凰山不是公司，我們不是老闆，你更不是所謂的員工。」
好不容易，那股氣勢收斂，他直接栽倒在地，疼痛的近乎抽搐，偏偏意識還十分清醒。
東麓，公墓。
顧玙點了三炷香，擺上瓜果酒水，然後撕開幾袋紙錢，手指一抹www.hetubook.com.com
。一點赤芒傳到紙錢上，頓時就燒了起來。
「好啊，我正想跟你說這個呢……哎對了，你師父的墓在哪兒？要不要也遷過來？」
至於說什麼報復，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拜託，who care？
小齋鄙視之，又理所當然道：「小秋可是我的，怎麼能讓別人撬走？」
如今換了環境，也是自信滿滿，堅信能闖出一番名堂。不過很可惜，他雖然入了山門，思維還停留在過去。
「是啊！十年，二十年，都能記得父母親人。一百年，二百年，世事變幻那麼快，有幾個還記得住呢？」
「你這陣子光顧著修鍊，能發現個屁！」
「呼哧……呼哧……」
「好，我不強求你講，可我有個心愿，你能不能滿足我？」他問。
丫才上山一個月，就瞄上團寵了。
他看著對方的眼睛，腿都有些發顫，可此人畢竟有些倔強脾氣，索性承認：「是，我對秋小姐很有好感。」
「和-圖-書……」
「我把老人家的徒弟拐到手，于情于理，都該去拜祭一下。而且你也很多年沒回去了，就不想看一看么？」
刷！
「行了，不用放什麼狠話。你一會下山，以後就在北麓莊園做事，出去吧。」
她忽然面色一板，道：「你們擅自闖山，應該慶幸我們不是濫殺之人，不然你還能留條命在這跟我對話？」
「好，我懂了。」
「……」
龍秋愣了愣神，也跟著要磕，被他一把攔住，「行了行了，你就別湊趣了，走吧。」
張千秋大口喘著粗氣，用剛恢復的一點精力，問道：「你，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嘁！」
「爺爺去世，一晃也好幾年了，我現在就挺，挺害怕的。」他忽然嘆了口氣。
「……」
不能不操心啊！就龍秋那種一米七四小姑娘的畫風，帶出去買菜都怕走丟了。他們不想因為這點事殺人，可也不能放丫回去，那就得關在山下。
他一下被懟在嗓子眼裡，人倒是有幾分性格，https://m.hetubook.com.com竟似啥也沒發生過，還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出門。
顧玙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們經歷那麼多稀奇古怪，還沒見到過鬼，我挺希望有鬼的，起碼有個念想。」
又是沉默許久，小齋終於點點頭，「好吧。」
「好感？這種形容很微妙呢……」
這自然是爺爺的墓碑，每逢清明、鬼節、春節等幾個重要日子，他必定前來拜祭。可修行之後，日程常常錯過，比如去年的春節，他人在火洲，就沒法前來。
龍秋和小堇沒什麼事，可也乖乖的立在旁邊，難得沒有打鬧。
顧玙撇了撇嘴，懶得接茬。講道理，他是真沒察覺到張千秋的心思，別說這個，他連張千秋都沒見過幾次。
顧玙一路牽著女朋友的手，老實講，他有點感動。不過倆人相處已久，彼此通透，倒沒說什麼肉麻的話。
張千秋撐起身，嘶啞且低沉的道：「我現在沒有資格跟你們對話，但總有一天……」
短短几秒鐘，卻經歷了地獄一樣的恐怖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