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石台是蒙語的譯音，意思是蘆葦茂盛的地方。清朝時，它本是皇家的養馬場，建國後設鎮，現在又成了經濟開發區。
他晃進店裡，招呼一個年輕人吃飯，這是他的堂弟，叫閆延，過來打下手。別的技能不會，就是開車開的好，外加嘴嚴。
「哎呀，老闆你別開玩笑，我真挺喜歡的，一百塊錢怎麼樣？」女生還不放棄。
閆涵朝旁邊指了指，都懶得開口，你一連APP都沒下的土鱉玩家，有神馬可說的！
閆涵裝模作樣的戴上手套，扯開袋子，頓時嚇了一跳。一隻死掉的大鱉pia在裏面，腦袋似乎被剪掉了，足有拳頭大小，像坨肉團似的塞在腹部。
「你好你好！」
「哈……」
「隨時都可以，風寒類的成藥我們經驗最足，而且經過了大批人群的試藥試驗，絕無問題。峨眉山的環境也非常好，極適合大規模種植。」
「算了算了，咱們走吧。」
「一萬一盒！」
戴函見對方的神情嚴肅，不自覺的也重視起來，用手機轉了九萬塊，告辭走人。
「沒辦法啊，誰讓它外形不給力。等紅羽鷲送過來，我們看看羽毛，能不能做成衣服什麼的。」
而那倆人一瞧，見架子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幾樣物品：三盒線香，三盒香丸，還有一小罐茶葉。
戴函不傻，第一個反應是收好茶包，第二個反應是抓起電話。
莫名其妙的沉默了一會，小堇忍不住了，舉手道：「姐夫，我晚上要吃肉！」
倆妹子吵吵鬧鬧，噼里啪啦的又沒影了。
好嘛！再缺心眼也明白了，倆人又瞅了瞅那家小店，莫名的生出一股懼意，趕緊溜溜遁走。
這座城市以旅游業和服務業為主，其他產業都不太發達。原本有一家小藥廠，半死不活近乎關門，可就在去年，一家在業內排行前三的國企突然臨幸，直接收購。
於是戴函起身，湊到旁邊的貨架。他也不懂，就問：「這個香乾什麼的，怎麼賣？」
他低下頭，只見茶尖翠綠溫潤，彷彿活著的生物一般，在杯中輕輕浮動，有一種詭異又清新的美感。
峨眉山市，藥廠。
一隻完整的鱉甲就卸了下來。
戴函捻滅煙頭，看了看鍾，十二點多了。
「可以，東西我收了，咱們進去談。」
嘖！
「我就不信了！」
「當！」
「一萬一盒。」
「應該的，應該的。」
他擰了擰脖子，抻抻胳膊踢踢腿，好像，好像輕巧了一些，之前的
m.hetubook.com.com疲憊也完全消失。
他不快的看向來人，是一對年輕情侶，男的裹著皮夾克，一腦袋黃毛，女的短棉服，下面露著兩條打底褲。
不多時，眾人視察完畢。領導又勉勵數句，便上車離開，他的行程很忙，稍後還要趕去道員，慰問盧元清等人。
「我先看看行么？」
閆涵連忙站起身，握了握手，問：「你是送貨的，還是……」
……
他套了條內褲，坐在椅子上抽煙，邊抽邊後悔。
「當然可以！」
「好，好啊！」
小齋接過來，見那鱉甲被細紋分成若干個均勻的小甲片，忽然眼睛一亮，道：「老顧，我們把它切割開，試試小封禁術怎麼樣？」
沒了？
「我在建設路南邊，有個職業學校。」
領導想了想，沉吟道：「鳳凰山出產的無非那幾樣，靈米和靈酒不可能，估計就是香、茶或者瓜果蔬菜。不用在意，由他們去吧。」
不多時，他到了地方，不免有些傻眼：非常破的一條小街，沒有幾戶人家，歪歪扭扭的平房，這家店算海拔最高的……哦，如果不算旁邊的電線杆子。
「呀，你流氓！」龍秋一瞪眼。
竟然發出了一種從泥潭裡拔出身的怪響，往後一瞧，好傢夥！整張椅子都變了顏色，被汗水漚的又濕又黃。
研究員引著領導上前，指著培育室中的一株植物道：「您看這個，這株叫白芷，主治風寒感冒、頭痛鼻炎等等，也可作為香料。以前有一種葯叫風寒感冒顆粒，就是以它為主。感冒這東西因人而異，吃了同一種葯，有的人可能兩天就好，有的人可能一個星期。但是，以異化后的白芷藥性，如果制出成藥，我敢保證……」
「不知道啊，哎老闆，你這賣啥的？」男生喊道。
「哦，辛苦辛苦，東西在哪兒？」他直接問。
跟圖譜上也一模一樣，應該是真的。
領導顯得更加興奮，都不說話了，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堇蹲下身，捏住那隻腦袋，軟趴趴的在手上甩啊甩，「這都剪下來了，還能吃么？哎秋秋，你吃沒吃過這個頭？」
「……」
「呼……」
「你好，你是老闆？」
戴函愣了半天，根本不曉得是自己經脈粗大，才勉強承受住了衝擊。他扶住椅子把手，猛地一起，噗嗞！
戴函光著身子，從浴室出來，顫著一堆白晃晃的肥肉。他在盛天確實有同學，從虎石台回來和圖書就找對方聚會，吃飯唱歌保健一條龍，搞的是筋疲力盡。
寬敞的街道上，戴函開著自家的大吉普，在大馬路上來回晃悠，死活找不著地方。
「……」
「噗！」
「那個，你店裡賣東西么？」戴函打量道。
所幸啊，就在昨天晚上，終於有個叫水堯的傢伙過來，送了第一批東西。不多，雖然只佔了全部貨架的三十分之一，但好歹是商品不是。
「呃，好好。」
領導笑了笑，揮手道：「好了，開車。」
他又罵了句，終於靠邊停車，摸出手機在APP上發了條私信：你那個店，到底在哪兒啊？
結果便是，峨眉製藥新鮮出爐。
「記住，每次不能超過五克，如果承受不住，還要酌情減少。沖泡一次，足夠你一天喝的，然後要間隔數日，才能喝第二次。」
「唉，菜雞！」
「可以。」
「咣啷！咣啷！」
顧玙不管那臭烘烘的腥味，拿在手中觀瞧：橢圓形，背面隆起，長約65cm，寬約40cm。表面呈墨綠色，略泛光澤，有細網狀的紋路，中間一條豎線，左右均分。
人家掛了。
別說肥宅缺少行動力，真要熱血上來，那勁頭杠杠的。他幹掉一隻巨趾厚甲鱉之後，對父母說去關外看望一個大學同學，順便自駕游。
他不禁驚恐，拿起茶包就要扔，隨即又頓住。
他有些期待起來，捧起杯子吹了吹，小小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沒品出啥滋味，又抿了一口，然後就覺得，轟！
緊跟著，眾人又往裡走，宋教授依次介紹了研究成果：「在上半年就能投產面市的，共有三種新葯，包括感冒顆粒，跌打止痛膏，還有桑菊飲。哦，桑菊飲是一種沖劑，辛涼解表，疏風清熱，宣肺止咳。還要繼續研究，尤其要大量人群試藥的，共有四種。在延緩衰老，強精健體，和治療冠狀動脈硬化、心絞痛、高血壓方面，可能有巨大療效。」
「在我車裡，我帶你看看。」
「你特么神經病吧！」
一家四口又是排排站，瞅著眼前的那隻大鱉。80厘米長，寬也有60厘米，好大一坨pia在地上，瞧著特噁心，卻又有種想啃的慾望。
咦？
「嘔……」
盛天，虎石台。
「價錢就是那個價錢，變不了。或者你拿東西換，當然價值由我們定。」閆涵耐著性子解釋。
「我就是自己送來的。」
「好！」
沒辦法，人就是這樣。就像在景區購物似的，當時www.hetubook.com.com沒感覺，回家咋想咋糟心。
男生倔勁上來了，物價局、消協、電視台、報社……一連串打過去，結果全撲。
他狠狠往甲上一戳，鱉甲未損，只戳出一個白點。
沒了！
睡覺？也睡不著……媽的，反正都買了，喝喝看！他利索的燒了壺水，打開茶包，用手拈出一點：五克，一兩是多少克來著？30克？
他眨了眨眼，又問：「這個茶呢？」
唉，衝動啊！大老遠跑來幹嘛呢？還花十萬塊錢，買了一輛茶。十萬塊，一兩，比特么切糕都貴！
「煉成盾唄，不用的時候背在後面，哎，正好還是綠的。」小齋笑道。
虎石台的技校非常多，一瞧就是學生。
「跟香的作用類似，要更強效一些，十萬一兩，每人限購三兩。」閆涵加了一句。
「可這跟鱉甲沒關係了，還是我們的道術在起作用，它就相當於一個載體。」
「我敢！」教授擲地有聲。
「賣，不過物品比較少。」
而他剛剛坐穩，助手就彙報道：「岳陽鶴龍湖鎮，戴家獨子，今日前去盛天琳琅閣。他帶去的應該是巨趾厚甲鱉，交易的東西不清楚，要不要調查？」
老爸老媽才不管，出去玩，總比在家養膘強。於是乎，戴函一路開到了盛天，各種意氣風發，中二少年。
男生剛要耍狠，被女生一把拽了出去。到了外面，他只覺大丟面子，轉了轉眼珠，忽道：「嘿嘿，我用不著動手，投訴他不就行了。敢賣這個價，一抓一個準。」
……
閆涵也很意外，居然還是個狗大戶。他小心的拿下一盒線香，又更小心拿下茶罐，眼珠子黏在電子秤上，給稱了一兩。
「……」
他狐疑的下了車，推門進去，裏面擺著好些空貨架，一個人坐在桌后，正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
「好啊，買來就是吃的，我燉鍋湯試試。」顧玙笑道。
……
他頓了頓，把明顯多出的茶葉扔進杯子，再用滾水一衝。
「什麼鬼東西？」
店內，閆涵被隊友一頓神坑演死，蛋疼的嘆了口氣。
「我上著心呢，等我想想……」
「吱呀！」
說著，他就給工商局打了過去：「喂，誒你好，我想舉報一家店啊……對，他們家賣茶葉，十萬一兩，肯定是忽悠人的，所以我反映反映……哦，地址是虎石台27號，叫琳琅……哎哎，你怎麼罵人啊，我……」
這東西極重，二人合力，才費勁的抬到院中。
「草，你以為大紅和圖書
袍啊？」男生氣樂了。
夜，萬豪酒店。
鳳凰山，練功場。
兩股熱流奔涌而至，瞬間呼吸短促，面頰通紅。汗珠子跟斷了線似的往下淌，整個身子都水漬漬的。
他難受的厲害，可動也動不了，只能暈乎乎的癱在哪兒。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慢慢恢復，視線也逐漸清晰。
他屈指一彈，發出「當」的清脆聲響，道：「硬度應該沒問題，能防禦一般的刀刺、槍擊。可這玩意好醜，能煉成什麼呢？」
倆人都噴了，「多少？」
……
「你走開，不要碰我！」
顧玙懂她的意思，就是在甲片中注入一道小封禁術，平日正常，只要受到一定程度的攻擊，便會自動觸發，保護主人。
「……」
閆涵又打了個呵欠，顯得不太順暢，末梢收尾的那一下丹田發力，被推門聲影響，以至於有些豬叫。
領導扶眼鏡的手也是一頓，片刻又落了回去，道：「宋教授，此事不能妄言，你可敢立軍令狀？」
嘩！
「那你一直走，走到頭，然後左拐，然後右拐，三五百米就能看著了。」
「十萬一兩。」
「強身健體，調節身心。有隱疾或者慢性病，經常熏也能治愈，一萬一盒。」
他有點想吐，強行忍住，細細翻看了一下。血流失了不少，肉量沒缺，尤其是背甲，品相完整。
此刻，公司的諸位高層和研究人員，正陪著一位大大大領導視察，並講解道：「我們以各種草藥為原料，製作不同劑型的成藥，已經有上千年的理論基礎和臨床實踐，包括丸、散、膏、丹、酒、膜等四十多種劑型，基本不會出錯。」
戴函皺著眉，錢，自己不缺，就是好奇，琢磨道：「那我換一盒香，再買一兩茶成么？」
戴函收起手機，繼續前行。雙方都沒留電話號碼，更不知道姓名身份，謹慎為好。
「嗯，這三類新葯雖然是小病症，但意義重大，群眾平日煩心的就是小病小災……宋教授，你立了一大功啊！」
治愈？好大的口氣！
地方不小，人口不多，居住和商業區比較集中，空著大片大片的廠房和田地。
「可這隻沒有頭啊，人家燉甲魚都有頭的。」
不過他小心起見，從懷裡摸出一柄像錐子似的利器，頂端尖銳，青幽幽的泛著寒光。
天可憐見！誰能明白他人模狗樣的坐在辦公桌後面，對著錚明瓦亮的地磚和貨架，迎來一位位好奇的客人，又被一輪輪視奸的悲摧感？
他忽然停了一小會，話語中m.hetubook.com.com
充斥著強大的自信，「任何人，只要不是重感冒和高燒，一劑就能痊癒！」
「喂，爸！家裡的王八塘千萬別賣！給多少錢都別賣……哎呀，你信我的，我是你兒子，還能騙你么？對了，你再打二十萬給我，電話里說不清，回去跟你細講！」
當即，倆人回屋就坐，閆涵這才給倒了杯水，道：「雖然是死的，但背甲完好，就按事先的價錢，兩萬一只，轉賬還是現金？」
「可他們將那些靈物流入市場，不會引起騷動么？」助手擔心。
「你個戳巴子！」
「你才流氓呢，不然你怎麼知道我說什麼？給你給你，哎，你別跑啊！」
茶葉這東西，賤是真賤，貴是真貴。比如龍井明前特級御十八，市場價4000/兩。50年代的無紙紅印普洱生茶，312克就要8萬多。更別提乾利貞宋聘號的百年茶餅，一百萬一個。
隨著水入茶杯，一股濃郁的白霧瞬間升騰。戴函嚇了一跳，跟著抽了抽鼻子，咦？好香啊！
「你這什麼店啊？」男生特驚奇。
「你是說觸發的那種？」
隨著捲簾門拉開，閆涵打著呵欠走出來，站在門口看了看，小風一吹，渾身一哆嗦，一天又變得索然無味。
「不必。」
領導露出一絲笑意，問：「多久能全面投產？」
「……」
倆人吃過早飯，閆延上樓獃著，閆涵則坐在店鋪里，無聊的打著遊戲。
「這……」
但是，這種價格出現在這種地方，傻子都不信。
「那茶葉多少錢？」男生氣樂了。
「騷動？王琦不是提醒過了么，今年我們會有大動作……呵呵，兩個小傢伙倒是有趣，對我們的脈路摸得很清楚，這也算緊跟主流。」
「嬲你媽媽別，在哪裡哦？」
小齋懶得理，直接亮出青葉刀，順著背甲縫隙處捅進去，左切一下，右切一下，然後往上一挑。
「……」
「你在什麼地方？」對方回道。
話說他奉旨開店，已經半個來月了，沒做成一筆生意。沒辦法，兩層樓的門市，後面帶院子，還買了輛二手皮卡，準備的特齊全，就是沒有貨。
倆人到了街邊，打開後備箱，露出一個黑色的大袋子。饒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仍然有一股子濃重的腥味。
女生好像懂一點，拿過香丸聞了聞，興奮道：「老闆，這個多少錢？」
倆人隨便轉了轉，都覺著很古怪，女生道：「這是店么？還沒營業吧？」
「大姐，這是給你爸用的，上點心成么？」顧玙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