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嘲笑道，身軀在空氣中越來越淡：「真正的王位從來就不是別人給的。我白河不用你給我什麼。你這個假的龍王，對我唯一有用的就只是那一身肉而已，上天賜給你的你不珍惜偏要作死，現在死皮賴臉地想要收回，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皺了皺眉，搖身一變成為人形，嘴角立刻就抽搐起來。

「理性？誰規定的理性？什麼樣的理性？別人的理性還是自己的理性？」表人格的精神碎片沒有回歸整理完畢，白河的語氣也顯得有些死板：

「我靠老爹，你還真是坦率地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呢。」愛麗再次嘆氣。

大蛋之中的靈魂張開了雙眼，看著滿蛋的蛋清和中間的蛋黃，又關閉了感知。

塞倫瑟暴怒：「你別以為你可以安枕無憂，霜寒之翼！靈魂碎成了你這個樣子，你遲早會後悔的！」

無論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還是卡塞爾學院，都不會坐視康斯坦丁活著，而白河，偏偏不是很忌憚用這個不全的人格和塞倫瑟同歸於盡。

「現在輪到靈魂的問題了。」白河繼續道：「我想了一想，讓慾望和理智同時活躍，的確是互相矛盾的事情；如此看來，還是要繼續保持分離，不過分離的手段要科學，要精細，不能搞一刀切。」

「是諾頓和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嗯，確切地說是威廉和塞倫瑟在龍族世界中的龍骨，沒想到最後的靈魂碎裂，讓我同時得到了這兩件東西。」白河道：「這也算是難得的收穫了。」

「差不多，就是表人格m.ｈetｕbook.com•coｍ碎得慘了一些，估計要放點血才能修復回來。」白河道：「我正在遲疑，是趁機恢復統一，還是繼續維持分離狀態。」

為什麼腦袋和爪子那麼大，身體和尾巴卻變短了？

轟！

這頭龍通體純白，鱗片的邊沿隱約帶著几絲金屬色澤，白河看了一眼自己的形象，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如此的身體，比轉生前的身體還要巨大一些，但是為什麼四肢和腦袋的比例如此的不協調？

在龍族世界粉碎的靈魂碎片漸漸迴流，對於可能出現的信息丟失問題，白河有著提前存檔的好習慣，在資料庫支持下，丟失的記憶不難找回，只是白河的確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

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湧上白河心頭。

「RUA！」三頭身的小豆丁白河大怒：「變成了雛龍又是什麼鬼！？這設定有毒吧！」

「既然做不了天使，就老老實實地去做魔鬼。」幾率精神碎片回歸靈魂，白河語氣中也有了生氣：「我的性格還是更適合做破壞者！保護捍衛什麼的畫風實在不適合我。比起做人果然我還是適合做龍。」

光球從天而降，白河的蛋釋放出照耀整個實驗室的壯麗光芒，這光芒穩恆而持久，一眨眼漫長的一晃而過，光芒漸漸暗淡，龍蛋赫然變成一個佔據了大半個實驗室的龐然大物，粘液之中，一頭五十多米長的龍猛地睜開了眼睛。

「分離？老爸，如果你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分離的話，雙人格就會存在永遠分裂的和圖書風險。」

「要想來得便利，怎能不冒風險？」白河道：「就這樣吧。」

「我當然不會後悔，因為我相信總有一日我能恢復回來，這就是我的自信。」白河的身軀開始碎裂：

「那是聖母系的王，你覺得你老爹是嗎？」

「我等不了那麼久。」白河道：「幾百年的時間，呆在蛋裏面早就憋死了，什麼時候才能去報復提亞瑪特啊？龍生只爭朝夕，時間怎麼能浪費呢？」

愛麗默默無語，白河收集起靈魂碎片，開始構建四相元神，雖然名為四相，實際上靈魂並未分離，而是通過嚴苛的秩序將思維一分為四，變單核為I5。

「誒？不是等著出殼就行了嗎？」愛麗腦袋頂上冒出一串問號。

「不！保留我的靈魂！帶我出去！」賢者之石能夠切斷龍類肉體和精神的連接達到殺死龍族的作用，不過塞倫瑟的靈魂碎片看起來仍然活蹦亂跳：「我把龍王的一切都給你！」

「當然，不科學的精神分裂，那叫神經病！科學的精神分裂，叫做科學的精神病，兩者能一概而論嗎？」白河翻個白眼，教訓道：「我琢磨了一下，可以參考道門修鍊元神的方法，將思維一分為四，聚成四相元神，第一相為『本』掌管行為模式，第二相為『慧』掌管工作研究，第三相名為『化』掌管資源分配，第四相為『定』，負責根據規則，以不同的等級監管前三相，如此各司其職，功能互補，又獨立并行，比三相之力還多一相，豈不美哉？」

「可是若融合為一，就和-圖-書會面臨工作效率降低的情況。」白河道：「我的思維方式，性格特徵，都是我從小到大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平心而論，如果目標是苦心修鍊，認真研究，這樣的人格的確不算合格；可是如果刪除了，根據實驗室最新研究出的人格理論，以後的問題就會更大；支撐生存的除了本能就是慾望，從這點出發，我不僅不能壓抑，還應該鼓勵它們，釋放它們；這就產生了矛盾。」

「我只是極為討厭被外界的設定困鎖而已。」白河道：「被迫壓抑慾望在規則中求取生存也就算了；在可以無視規則的時候還要承受著規則的影響，哈，願意這麼做的大概不是獃子就是真愛吧。可惜你老爹我對別人給的規矩和這些規矩維繫的東西沒那麼豐富的愛；就只好順應自我的理性了，我的所謂理性嘛，只需要在保證自己不被毀滅的情況下釋放最大的慾望就足夠了。」

這就是代價。

「我靠，老爹，你這種想法簡直是龍族中的恥辱啊。」愛麗目瞪狗呆：「不是說王都是心胸廣博寬宏大量的嗎？」

先把數據收集起來，再重新編製，最大程度地減少損失。

白河看著手頭塞倫瑟餘下的幾個靈魂殘片，隨手一搓就搓成了碎片，培養皿上空，塞倫瑟巨大的身軀彷彿瞬間在一股力量下變得垮掉，大量的血肉灌注到了實驗槽中，利斯特的聲音從喇叭里傳了出來：「大人，準備完畢！」

巨蛋形狀的實驗室側面的入口打開，幾個研究院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將兩具龍骨heｔｕboｏk•ｃｏｍ•ｃom十字搬了出去。

「老爸！那邊完事了？」

「老爹，你他喵的連搞精神分裂都要講究科學？」

「老爹你這麼搞會精神錯亂的我跟你說。」愛麗吐槽道。

自從知道塞倫瑟的靈魂傍上了金大腿之後，白河就意識到，這雖然加大了遊戲的難度，但也提供了借力的機會。

白河哼了一聲，兩具龍骨十字一橫一豎地從黑色的傳送門中掉落出來，愛麗整個AI都呆住了：「老爹，這是什麼飛機？」

黑色的傳送門中，若干散碎的靈魂碎片飄了回來，白河接收了碎片，閉上眼睛，通過內部線纜接上數據中心，開始整理編寫程序。

「這……老爸，這兩條龍骨確實擁有傳奇龍種的力量，不過，他們能讓你提前出殼嗎？」

「本王的自信，豈是你這個亡者歸來的過氣老傢伙所能理解的？」

「如果是庸人嘴裏談論的理性，大致是個體的慾望與社會的需求在發展這個共同目標下產生的妥協，是一種社會性的東西，是社會環境對個人慾望的挑選與抑制，是個體與外界統合后的產物，可是我現在應該歸類到哪個社會裡面？人的還是龍的？或者你認為我應該清心寡欲，給自己設定一種偉大的所謂理性，然後一板一眼的實行，為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呃~老爹你這個思想簡直是反社會啊。」愛麗嘆氣道：「也只有你這樣的老爹，思想的極端部分才能誕生出本愛麗這樣奇葩的AI吧。」

另一枚龍蛋輕輕顫動一下，上方的顯示屏露出愛麗的豆丁形態。ｈttps://www•h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cｏm

「哈哈哈哈！」愛麗哈哈大笑：「老爸，你太可愛了！」

巨大的實驗室中，三枚靜靜地卧在溫室里的龍蛋，左邊的一顆還是原本的大小，右邊的一顆則變得萎縮，突然間，這顆蛋褶皺的外殼啪地一聲開裂，流出了渾濁的蛋液。

這是真正的成王敗寇。

「少廢話了。」白河打斷道：「還有事情要做呢。」

不過塞倫瑟顯然更慘一些，靈魂的碎片散逸寄居在龍族的血肉中，在合適的時間恢復如常，的確深切地體現出了龍王的生命力，不過這一次死亡之後，等到白河將它的血肉吞噬殆盡，就再也沒有了機會。

白河非常清楚，越是外在的肆無忌憚，就越是要以心中有數為基礎，相應的控制必不可少。

白河點點頭，關閉了具現靈魂的顯示器，思維深深地浸泡在了龍蛋的生命源力之中。

灸熱的能量通過管道中塞倫瑟的血肉精華，濃厚的液體彷彿一瞬之間變成了蒸汽，又在一股恐怖的力量之下壓縮成一個光球，培養皿中，白河的蛋殼突然碎裂，僅僅留下蛋清和蛋白維持著卵的形狀，緩緩漂浮到了空中。

「不不不，你別忘了，按照小說設定，吞噬合一的雙生子，擁有遠超兩者之和的力量。我會讓研究員想辦法完成這個融合，然後獻祭掉它，加速我們的出殼進度。」

「老爹！你這是什麼鬼思想嘛！按照現代心理學倫理學的提倡，你應該把思想提升到理性的層面上，怎麼能總是想著慾望呢？」愛麗不滿道。

「恭喜老爹，你終於變成條龍了。」愛麗嘆了第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