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老奸巨猾的符彥卿

別看符三沒有用官方的驛站,可是速度一點不慢,還比聖旨早了半天送到洛陽。
符三吐槽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對葉華道:「你倒是想個主意啊,反正我是不想夾在中間,不管是幫著我爹去勸諫陛下,還是替陛下攔著我爹,我都說不出口……要是他們折騰,我就去京兆府。替遠征巴蜀的將士置辦軍需,要不你也請旨出征,咱們眼不見心不煩!」
大姐的病根就是太子頑劣,雖然看不出有誰能取代太子,但是只要皇帝不喜,就會有人見縫插針,找太子的麻煩。
「你再想想,我去跟陛下說什麼,都是請求,可咱爹去,那就是以勢壓人了……陛下是什麼脾氣,豈是能被壓服的?」葉華憂心道:「以我觀之,令尊進京之後,非但不能保護太子,還會豎起一塊箭靶,從此之後,朝堂就別想太平了!」
……
「你老辛苦了!」
拆開之後,果然如此。
只怕是未必如此!
只不過這四年下來,符彥卿可是再也沒有了當年的勇武……老頭橫向發展,越來越胖,在洛陽除了賞花,就是飲宴,不是邀請舊部,就是找來文士,書畫唱和……總而言之,老頭玩得可高興了!
符彥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還壓制浮言呢,他現在光能壓馬路了!
符三猛地吸了口氣,雙手握緊了拳頭,腦筋快速思量。
符三見葉華臉色陰沉,十分難看,她知道丈夫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這麼變顏變色,她忍不住問道:「哥,我爹出鎮洛陽四和_圖_書年了,也該回京修養,更何況大姐病了,她們父女見面,心情好了,有助於病情,我看不是壞事!」
符彥卿不光是柴榮的岳父,也是葉華的岳父,老王爺要回京了……葉華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變了顏色!
想想吧,符二小姐處處跟在姐姐的後面,姐姐是皇后,她是貴妃,姐姐的兒子是太子,她的孩子只是普通的皇子,姐姐統御六宮,深得寵幸,她只能永遠當綠葉和陪襯。
「啊!」
老王爺顫顫哆嗦,接過了聖旨。
符三的聰明程度,比起葉華,也就差了那麼一點而已,丈夫點破了窗戶紙,她還能想不通嗎?
本來最合適的人選是葉華,他早就是太子三師之首,而且又是太子的姨夫,理所當然。
所謂人心不足,最初符二小姐或許會滿足貴妃的身份,可年頭多了,還會一心一意替姐姐著想嗎?
「老臣,老臣符彥卿,叩,叩見陛下!」
符三心情很低落,似乎不只是為了皇後生病,只是她不願意說,葉華也只好裝糊塗,可以葉華的睿智,怎麼能看不出來!
符三聽到這裏,立刻起身,到了桌案前面,凝神靜氣,沉吟了一會兒,趕快寫了一封家書,讓人裝好,送去洛陽。
這幾年有很多賭局,大傢伙都在猜,葉華會不會納妾,會在什麼時候納妾!
老爺子跪在地上,愣是不動彈,柴榮急忙道:「齊王,快起來吧!」
上面介紹了陛下對太子的不滿,又著重說了皇后的病勢,還講了宮裡人m•hetubook.com.com心不穩,朝中又有改立太子的傳言,紛紛擾擾,人心不安,唯有請父親回京,才能安穩人心,壓制浮言!
當接到女兒家書的時候,符彥卿剛剛睡醒,揉著老眼,慢條斯理撕開,他讀了幾行字,額頭就冒汗了。
辛苦了大半輩子,還有什麼好拼搏的,自己一個外戚,折騰多了反而討人嫌,還不如快快樂樂,開開心心過日子呢!
這是符三的意思,難道就真的告病嗎?
符彥卿一聲長嘆,虧自己還高興呢,以為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兩個都是女婿,可以高枕無憂……這不,現在他們兩個意思了,讓老夫可怎麼辦啊?
符彥卿是在四年前出鎮洛陽,當時正好柴榮南下出征。
自從三女兒嫁給了葉華之後,符彥卿發現,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都是他的女婿了,一個女婿半個兒,這倆能幹的半子,比他那三個兒子強多了。
柴榮立刻道:「齊王免禮!」
差不多又過了十天,從宮裡傳出了消息,說是陛下親自探望皇后,夫妻兩個說了很多話,看樣子是重歸於好,而且符皇后還跟柴榮說,她思念父親,柴榮立刻答應,把魏王符彥卿從洛陽調回京城,讓父女團圓。
男人有幾個不好色的,而女人總有人老珠黃的一天,縱然符三姑娘背景雄厚,又是人盡皆知的女財神,但是她就有本事拴住冠軍侯的心?
葉華輕笑了一聲,「我要是真走了,你還不定怎麼罵我呢!放心吧,咱爹是老和*圖*書狐狸了,他修行了這麼多年,我有信心!想當年,我去洛陽的時候,他就知道詐死躲禍,現在算起來,有十年了吧,我猜他老人家一定更勝一籌的!」
都是自己的姐姐,她一個當妹妹的,又能說什麼!更何況在皇后的眼裡,符三這個妹妹怕是要更討厭吧!
我都這麼多歲數了,你們怎麼還給我找麻煩啊?
符三瞪大眼睛,「哥,你直說了吧!」
「哎,你怎麼沒看明白啊!」
柴榮無奈搖頭,邁步走到岳父面前,把他給攙扶起來。
「不好!」
當初符彥卿送二女兒進宮,是想她們姐妹同心,守望互助,牢牢拴住皇帝的心……這個布局是很好的,柴榮不是好色無度的皇帝,宮裡的美女不多,天子血脈都出自符家姐妹,看起來是獨霸後宮,所向睥睨,但問題也就出來了……符家姐妹,能不能真正做到一條心!
陛下連著說兩遍,符彥卿突然咳嗽一聲,「高行周,你個老東西,聖人讓你起來呢,你還裝什麼蒜!你不起來,我怎麼站起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符彥卿嘆了口氣,「傳我的命令,備車,護送老夫回京!」
符彥卿大聲嚷嚷著,小太監們聽到都笑了。這位老王爺是真的糊塗了,高行周都死了好些年了,陛下降旨,晉封他為齊王,怎麼都忘了!
可偏偏沒有找葉華,卻把遠在洛陽的符彥卿請了回來。看起來外公比姨夫親,但問題是,符彥卿說話,能比得上葉華有份量嗎?
符彥卿終於還是回京了……老王爺和*圖*書的舉動,立刻惹來了各方的目光,有人立刻就說,瞧見沒有,陛下跟皇后吵架,還教訓了太子,惹了娘家人,老王爺回京問罪了,瞧著吧,女婿和岳父的大戰要爆發了,這可是一場好戲。
還有人說,符彥卿不過是個糟老頭,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想跟陛下掰手腕,他也配!
等全部看完,符彥卿的後背竟然濕透了。
由於離京時間很長,柴榮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他留王溥在開封,又讓符彥卿引兵屯紮洛陽,兩京形成互相牽制的態勢,不可謂不高明。
可還有人不以為然,符彥卿雖然不行,但是他還有個女婿呢!冠軍侯是站在老丈人一邊,還是忠心陛下?
這時候,又有人跑進來,「王爺,宮中密信!」
「哎!」
「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是讓你爹回來,鞏固太子的地位……而且我還能斷言,這個主意應該是你二姐出的!」
葉華真的著急了,「你聽我說,這時候讓老人家進京,是探望女兒嗎?」
符彥卿欲哭無淚,整整一夜都沒有睡覺,眼睛熬得通紅。
符三那個氣就不用說了,「哥,你猜對了,是我二姐說的,讓大姐請父親進京,大姐也是糊塗,居然答應了,還有,我爹是真的老糊塗了,什麼事情都摻和,他就不怕會惹來一身麻煩?」
這一次符彥卿進京,沒準葉家也會鬧起來……無數人的八卦之魂都在這一刻燃燒起來,他們翹首以盼。
葉華稍微思量,就能看出符三的為難。
反正不管怎麼選擇,一貫古井不波的https://m.hetubook.com.com葉府也要有好戲看了。
符三說得很明白,天子教訓太子,乃是天家的事情,不是符家的事情,老人家這時候回京,本身就是給太子撐腰,非常不妥當……要回京,也是等幾個月,最好讓戚同文那邊教出點成果,陛下心裏高興了,然後再回來,父子沒有隔夜仇,時間不會太長的。
符彥卿越來越胖,已經騎不得戰馬了,最近一段時間,他乾脆連馬車都不坐,直接坐牛車。
符彥卿咧嘴一笑,「不辛苦,不辛苦啊,我在洛陽啊,種了好些牡丹花,你娘活著的時候,就喜歡牡丹,頭些年,我種了好大一片,這回在洛陽,種的就更多了,趕上開花的時候,漫山遍野,那個好看啊!」
這就叫清官難斷家務事,強悍如葉華,也是沒有辦法,只能靜觀其變。
一面是三女兒讓他留在洛陽,不要返京的家書,一面是柴榮加封他為齊王,太師,請他進京榮養的旨意。
就在這時候,天子的使者來了,給符彥卿送來了聖旨。
畢竟在這個時代,一夫一妻實在是太奇葩了,太特立獨行了。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符彥卿絮絮叨叨,說的都是養花,好容易他停了下來,柴榮想要問幾句話,卻發現老岳父低著頭,打起了呼嚕……
「娘子,你現在立刻寫一封信給你爹,告訴他,立刻稱病,不準回京!」
這時候就需要德高望重的大臣,去庇護太子,阻斷各種明槍暗箭。
老頭子明顯呼吸急促,有點喘不上來了。
符彥卿一聽,腦袋就大了,他預感到了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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