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急切的摸出了手機，找到了母親的電話，撥了過去。
周申聳聳肩，他是比較標準的學院派，這次作為考官，是屬於比較嚴格的那種——事實上，有些應聘者的資歷比他還強，公事上的嚴格就是最好的方式。
「哈哈，不過，同事例外。」趙希閔翹起了嘴唇。
第一段影像已經播放完了，楊愛嚴本來等著考官們就著視頻提問，可是三位考官都彷彿機器人般的無動於衷，一下子就讓他的心裏又涼了一半。
楊愛嚴沒什麼話語權，點了點頭。
趙希閔有點驚訝，既是為結果，也是為眼前男人有點紅了的眼睛，她從包里拿出紙巾遞了過去，祝賀道：「真厲害，我聽說可不容易呢。」
「誒？你不是楊愛嚴么？還沒回去呢啊。結果怎麼樣？」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周申仍舊有點莫名。
單人拍攝，這是比較耗費精力和熱情的事，看起來之前所說的喜愛導演和電影不是客套話。
電話里傳來聲音：「兒子，不編舞了么？好，好，不管當啥，只要是你喜歡的就好。好好工作，踏踏實實的，要多聽領導的話，犯了錯就認錯，不要鬧彆扭，多跟著人家學。吃虧是福。」
於是，播放繼續。
楊愛嚴擦了和*圖*書擦腦門的汗，重新坐了回去。
周申有些意外，點頭稱讚道：「那也不錯了。」
這段影像是在用鏡頭觀察農村趕集賣菜的老太太，臉龐溝壑縱橫，粗糙的皮膚是農村留守人群最真實的質感。
誰的青春不迷惘？
鏡頭是電影的語言，是背後人的態度。
「雖然不是科班，雖然拍的比較糙，但是亮點也還不錯。」周申歪了歪腦袋，「背景審查沒什麼問題的話，你會接到通過的通知的，當然了，你應該知道的，剛剛進來不會有執導機會的，得跟組跑，這個沒問題吧？」
楊愛嚴懷揣著對於未來楊愛趙的遺憾之情，慢慢站了起來。
周申用滑鼠在面前筆記上操作著。
第二部半成品是關於華夏農村的拍攝，主體是兩個人，一位是賣菜的老太太，一位外出打工的老大爺，勉強也算是記錄了農村不同生活狀態的紀錄片。
這上面的影像播放不是從頭到尾的，三位考官看到某一段會停下來讓楊愛嚴解釋一下當時拍攝的想法，楊愛嚴盡量是用簡潔準備的語言來回答，而甘敬就在一旁站著觀看。
「……」楊愛嚴囧然。
甘敬沖他擺擺手：「我不坐了，嗯，我就是看隔壁的結束了才以為你們和圖書這邊也好了的。對了，等會的合同別忘了簽啊，另外，你新劇本評估投資的事就自己跟一下吧，我這邊公司剛剛重組，還有點混亂呢。」他這後邊的話是用英語和伊納里多說的。
甘敬回頭看了一眼周申，指了指投影儀：「角度。」
咚咚咚，就在播放到一半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緊接著一個令楊愛嚴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
坐在座位上，楊愛嚴的手心出汗了，這比去蹭課的時候讓上戲老師指點自己的作品要緊張多了，咖位都不是一個級別的，之前可沒有奧斯卡得主看自己拍的東西啊。
楊愛嚴嘆了口氣，孩子他娘啊，你可真是太皮了。
甘敬噴飯了：「居然是學編舞的？有點意思，怎麼想起來跑過來當導演了。」
「嗯，對。」楊愛嚴一緊張就簡略。
甘敬側身詢問旁邊不知道名字的應聘者：「這段鏡頭你拍的時候是蹲下拍的吧？因為看起來既不是特寫，也不是平架攝影機時高度差帶來的微微俯視。老太太是坐在小馬扎的，她的高度不高。」
甘敬點點頭，衝著三位考官笑道：「繼續看看吧，最起碼的這個鏡頭我覺著還不錯，拍攝技術可以磨練，但是思考的觸hｔｔｐs://www.ｈｅｔｕbｏok.ｃom.cｏm點還挺珍貴的。」
楊愛嚴祖傳的呼吸放鬆法是比較有效果的，他甚至開始有些思維跳躍了——當然，也有可能是過度緊張導致。
三位考官都抬頭觀看。
周申挑了下眉頭，他沒覺得這段視頻有什麼出奇，而阿甘作為老闆，他說的話是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的，為了招聘的相對嚴格公正，周申問了出來：「哪裡不錯的？」
「對，對，其實，這段我是趴在那拍的。」楊愛嚴一下子激動起來，說道，「真、真的，這是我趴那拍的，當時就是覺得這樣拍的感覺更對。」
楊愛嚴回頭一看，正是之前那個前台的小姐姐趙希閔，他用有點沙啞的嗓音說道：「應該過了。」
不過，年紀最大的鮑德熹發話了，他衝著楊愛嚴揮了揮手：「來都來了，急什麼，看看唄。」
這邊說著話，甘敬的目光從投影儀上掃過，瞧見了一個鏡頭，驚奇道：「這拍的有點粗略啊，不過這個鏡頭還不錯。」
會議室里的光線稍暗，播放效果很好。
「上戲的，我學的是編舞。」楊愛嚴老實答道，這次不待詢問是連專業也一起報了出來。
這一段剛剛播放了沒一會，周申的眉頭就再也沒松下來了，這何止是處hｔtps://m•hｅtuboｏｋ•com•ｃｏm理的粗糙，簡直就是個半成品。
「嗨，趙希閔，能請你吃個飯嗎？」楊愛嚴忽然大聲說道。
幾乎沒有停頓，第二段開始播放。
「咦？我還以為這邊結束了呢。」甘敬一進門就衝著坐著的三位考官和一位應聘者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甘的原因，楊愛嚴在繼續回答了十來個問題又見三位考官交頭接耳的討論之後，聽到了來自周申的當場告知。
「嗯，謝謝。」楊愛嚴接過紙巾，道了聲謝。
一，二，三，四，誒，走。
等到電話掛斷，他抹了一把眼睛，這京城的空氣里，真的有沙子啊，怪不得這麼黃！
誰的愛情不曲折？
「就挺喜歡的。」楊愛嚴笑的有點牽強，後背完全汗濕了。
「不是，都是我自己拍的，利用假期時間，有一份前不久才剛剛剪好……」楊愛嚴呼氣，補充道，「可能還比較粗糙。」
投影儀上緩緩播放出了楊愛嚴之前拷貝過來的作品。
「你是哪個學校的？」甘敬覺得這人的學生氣還挺濃。
楊愛嚴連連點頭。
「……」
「老闆，旁邊的結束了？」周申起身讓了個座位，問了一句。
「媽，我能當導演了，在百日紅！在阿甘的公司！」
吸，呼，吸，呼，吸，呼。
甘敬和-圖-書之前評價過鏡頭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說話，不過到了最後播放完畢還是點了點頭：「拍的還不錯。」隨後，他就和三位考官打了個招呼，走出了會議室。
誰的面試都順利？
趙希閔回頭，目光有些狡黠：「我可不和愛哭的男人一起吃飯。」
等到他從百日紅出來之後，心情仍舊有些怔然，只是，這份怔然過後他看著黃不拉幾的天色也覺得是絕美的風景了。
楊愛嚴聽著母親的細緻囑咐，鼻子一下子有點酸。
周申一下子明白了，抿了抿嘴唇。
俯視和平視也是兩種態度，雖然細微，但有時的差別就挺大。
「那以後就是同事了。等你來上班了再見哈。」趙希閔擺擺手，轉身準備離開。
甘敬轉向會議室的中心，向年輕的小夥子問道：「這你拍的？」
「拍的不錯。」甘敬看了下這段微微晃動的鏡頭。
「你這個編舞專業實在是跨的有點大。」周申為自己之前的做法解釋了一句，隨後不待楊愛嚴回答，就繼續說道，「那就看看你的作品吧。」
甘敬退後了兩步，示意周申把剛才的視頻往前調一下進度，重新過了一遍鏡頭。
「這邊顯示是有兩份拍攝作品，你在學校組了個團隊拍的？」周申繼續問道，伊納里多和鮑德熹則是重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