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風雲武神
第四百零二章 噩夢般的十劫

其實王宗超很清楚,皇隱雖然支撐到了第五劫,但卻已是內外俱傷,付出了沉重代價,而最後一擊「驚神破日」也已叫他功力損耗到極點。邪王十劫一劫比一劫加倍詭異兇險,若是再戰,即使皇隱又有突破,也絕對免不了慘敗身亡于第六劫之下。皇隱自己自然也深明此理,但他偏偏卻還要一戰到底,毫不猶豫,毫不退避!
武無極施展「十強武道」,十種風格迥異的如流水行雲一般,信手拈來,妙若天成。然而劍獄卻始終以劍法應對,除了元皇劍之外,他還可以以指為劍,以掌為劍,甚至以腿為劍……幾乎以一人之力,同時施展十幾套完全不同風格的劍法,招式之繁複多變,甚至還在武無極之上。一時雙方鬥了個旗鼓相當,有來有往,誰也沒能完全佔據上風。
皇隱走後,王宗超又命段浪將拳痴囚禁安置,此人雖然痴獃,但畢竟還記了不少拳中神的拳法訣要,依舊有相當價值。當然此後也就只能將拳痴終生囚禁,不能貿然放他出來害人。
但是劍流漩渦之內,卻可清晰看到許多凝固的半透明刀,槍,劍,戟,棒武器,甚至還有單獨的拳,掌,腿,爪,指等部分人體存在,詭異莫名。
「哼,你到底是誰?」武無極面色凝重,高大的身形散發出如海如岳的磅礴威勢,卻依舊無法在氣勢上壓倒對手。
武無極愕然回望,卻見劍獄已悠閑坐在遠處一個山頭,似乎之前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一般,繼續說道:「剛才一式,只是『元天劍訣』的化氣為形,閣下剛剛打碎的,只是老子以『劍意』形成的『實相』而已,根本就無損老子分毫?」
見皇隱依舊怒目而視,並不領情,王宗超又笑了一笑:「你若還是不爽,等你有能力勝我殺我時,同樣放過我一次如何?還是說,你認為這輩子再也沒有這種機會?」
虛空之中也彷彿隱隱有梵音佛韻傳來,皇隱露出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微笑,大邪王刀招刀路再來得如何詭異扭曲,在他眼中也已悉數了如指掌,全無奧秘可言,正要一刀揮出,正好以驚寂開始出現扭曲的刀鋒,順著對方扭曲的刀路,直搗對方破綻,完美取勝。
「休想走!」武無極受了愚弄,怒氣勃發,身形如電,轉眼間就已追到劍獄身後,一出手就將他拿住。
可惜混沌無邊無際,不可捕捉,不可斬破,彷彿整個天地、整個世道都是如此,皇隱每一刀斬入混沌之中,刀刃都虛不著力,刀身卻在瞬間遭到無數逆沖斜行的怪勁來回衝撞扭扯,幾次三番后,驚寂原本筆直的刀身,竟然開始出現猶如大邪王一般的怪誕扭曲。
許多好容易挨過前四劫的高手,卻往往載在第五劫之下,當他們自以為對大邪王招式變化已盡數瞭然于胸,順著大邪王扭曲的刀路破招時,最終結果就是莫名其妙自裁而亡,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很多雲覆天手下的犧牲者都是手持自己已然扭曲變形的兵器,將自己割喉破腹自裁,而且臨死前還掛著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微笑,詭異得令觀者心驚膽寒……或許,這也是一種另類的「解脫」吧?
這些還罷了,但是第五劫「魔梵般若」,卻遠比前四劫更加兇險,殺人于無形。
不過皇隱斬出的六刀,又似乎讓四周的混沌開始產生變化,分化出無數各不相同的詭異影像:有天人修羅、有芸芸眾生、有畜生惡鬼,如同車軸輪轉一般圍繞著他不斷旋轉,如幻似真,彷彿在塵世壞空和-圖-書崩滅之後,眾生又開始新一輪痛苦輪迴,永遠不得解脫……
至於拳中神的屍體,王宗超則聯絡楚軒來取走,或許他還能有用得上的地方。不過畢竟人死功散,而且武道拳意也難以再現,即使橫練軀體最強悍的高手,屍體製成追蹤者后戰力也要大打折扣,至於製成殭屍,則需要找到養屍寶地,再耗上許多歲月培養,短時間內無疑用不上。
良久,這一道驚天動地的無濤刀氣才消失無蹤,然而天邊的濃厚雲層已被皇隱一刀強行拖曳而下,正好形成一道將朝陽遮擋成兩半的雲柱,看上去就像這一刀已將太陽一分為二一般。
他其實是一式「元天劍訣」所化劍靈,整個人其實也並非血肉之軀,所以能夠隨意解體,將自己還原成最初的一式「元天劍訣」!
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全被武無極攻勢封鎖填滿,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劍獄卻突然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身形一轉,整個人突然解體為無數劍流,就如漩渦激流一般,不斷團團旋轉。那漩渦的最深處,深邃無限,無可見底,似乎通向一個異世界。
「我的刀,應當是……」
他看到了渾身血污,在地獄道中慘受酷刑的妻子里美。
由於最親的人已都離他而去,皇隱這才得以真正拋棄了一切,寂寞的人,寂寞的刀,相互匹配,開始進軍刀道巔峰!
第三劫「四敗皆空」是指諸行無常,萬事萬物,都有壞空之時,甚至連整個世界都會最終破敗崩壞,歸於空寂。
「驚寂是柄魔刀,生人勿近……放棄它,放棄它……」不知不覺中,皇隱只見他的女兒與妻子已經伸出一對或枯瘦不堪,或殘缺濺血,指甲尖銳的手,死死緊抱糾纏住他手中的驚寂,竟讓他幾乎把持不住驚寂,而且驚寂也在陣陣刺耳金鐵摩擦聲中逐漸扭曲。而皇隱的手臂,也遭他妻女指甲狠狠刺中扎入,疼痛錐肌入骨,亦鑽心斷腸!孤寂、辛酸、內疚,無奈……種種負面情緒如潮水漫涌,襲上心頭。
一切都顯得很平凡,不過他在專心致志擦拭的一柄寶刀,無論造型、質材與鋒芒,都盡顯一股凜然不凡之氣。
皇隱處變不驚,以雄渾真氣與無上毅力強行壓下痛楚,又招出「亂情斬」揮刀力斬,如困獸之鬥,其勢猛烈。左右疾斬,欲去糾纏;亂而無序,出其不意!一連六刀向四面八方斬出,刀刀生風,呼呼作響!黃金刀氣光芒無限,就要將眼前一片混沌硬生生切割斬開。
武無極驚天動地的攻勢,攻入劍流漩渦之內,霎時如入虛空,就像被挪轉向一個異世界,不留一點半滴於人間。
皇隱眼前一亮:「那就要見識一下了!」
王宗超又道:「你也不必急著回東瀛,中原用刀好手不少,除了十幾年前成名的漠北狂刀之外,還有第一邪師、第二刀皇、第三豬皇,其中第一邪師刀藝絕不在你之下,曾自創一門暴戾主殺的魔刀,說到殺性之強,連『邪王十劫』也要屈居其下。可惜第一邪師也沒法駕馭住所創魔刀,導致失控殺死親兒,從此自斷雙臂,封刀隱居。」
內力爆發,武無極雙臂一運,「山海拳經」形成的兩條龍影盤繞成結,縱橫穿梭,將漫天劍流悉數捆綁困鎖。
回憶起之前的決鬥,皇隱感覺已然不像是戰鬥,而更像是剛剛從一場可怖噩夢中掙扎蘇醒一般,但他臉上卻全無懼意,片刻之後,突然發出一聲長笑,慨然一震手中驚寂:「邪王十劫果然讓人大開眼界,接hetubook.com.com下來的五劫,想來更不會讓人失望,來吧!」
此時劍獄已轉身離去:「你武功倒是不差,勉強也能應對那開啟劍域的傢伙,不過想贏還是妄想,到時候免不了老子助你一臂之力,那麼後會有期!」
話音未落,只見人影交錯,縱橫如電,兩人已是斗在一起。
「為何驚寂已然扭曲?」
「那真的是我的刀嗎?不,我的刀,絕不是這種扭曲邪異的刀,也絕不會去領悟這種刀!」
「男子漢大丈夫,敗就是敗,勝即使勝,又憑什麼巧言推脫?」皇隱冷哼一聲:「之前若非正好旭日東升,我早已敗亡……說起來那旭日之勢如此磅礴浩大,想來也和你有些關係,你能借大海之勢,也自能借旭日之勢助我。但我如今既然還未倒下,就還要領教高招!」
邪王第四劫——輪轉六道!
邪王十劫,真是一劫比一劫兇險叵測,用意也是高深莫測,充分體現了雲覆天扭曲偏激的魔心與超絕的武道智慧。
刀勢強勁未止,無有止境,無遠弗迪,更如驚雷閃電般向天際延伸破出,刀勁到處,近皆斷金分石,裂空破海,萬物同斬!
然而人非草木,豈能無情,當他回頭細思過往,回想起自己最愛的女兒與妻子時,內心又真能不隱隱作痛?
斗到酣處,武無極驟然一聲暴喝,「玄武真功」驚世駭俗的功力淋漓盡致催上巔峰,如平地焦雷起,一時天地元氣大肆暴走,地上砂石草木全被一股絕強力量捲起,霎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你是劍域的人?」武無極也是親眼目睹了劍域開啟,還與魔魁有過一番激戰,同時也認識那柄劍正是王宗超先前所用的元皇劍。
不僅如此,由於地、水、火、風分別對應人體的筋骨、血液、能量、呼吸,內外感應之下,皇隱只覺全身筋骨欲散,血液沸騰、真氣混亂、呼吸急促,滋味惡受,整個人痛苦萬分。雖然一直沒有刀刃及身,皇隱卻一下子受了不輕的內傷,而且狀況還在持續惡化。
「驚三界,懾蒼生,斷九天,破十地!」
第二劫「斷佛忘道」則是基於蒼生對受神佛玩弄命運的仇恨反擊,拋棄一切,破天滅神,一怒斷佛。
王宗超搖頭否認:「大邪王與邪王十劫都與我理念不合,所以我模擬再現其刀意刀招可以,親自施展邪王十劫卻不行。」
佛家本有雲:四大皆空。因為世界萬物與人的身體皆由地、水、火、風之四大和合而成。「四」是指地、水、火、風四物,也指堅、濕、暖、動四性。這「四敗皆空」其實取自佛家「四大皆空」,又曲解扭曲而成。此劫一出,刀風頓時分化一寒一熱兩股強烈氣流,旋繞成風,又捲動地上砂石,帶動海水漫涌。一時四處全是一片風火怒嚎,泥水翻湧,將一切化為一片無邊無際,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混沌扭曲。遮蔽了一切,也遮蔽了皇隱的視線與感知,這種混沌又比失去視力的黑暗來得更加可怕,彷佛所吞噬的不只是光明,還有生命和希望,似乎一切都會遭到毀滅,歸於虛無,一股末世的衰敗絕望氣息四處瀰漫。
眼見自己的刀術刀意已更上一層,皇隱也不由露出狂喜的神情,隨即又聽王宗超開口贊道:「好,閣下新創的這一招,把第五劫——『魔梵般若』破得好!」
「輪轉六道」雖然有衍生幻象,引人入魔之能,但皇隱心志堅毅,又早已領悟人生真諦,卻絲毫不為所動。一瞬間皇隱已擺脫幻象,只覺心清意寧和_圖_書,神意精進,彷彿多年在苦海之中輪迴歷練,一朝頓悟,立地成佛,超脫彼岸,不入輪迴。
武無極一舉破敵後,遠處卻突然傳來劍獄的聲音:「我本道劍域中的武學是世上最強的武功,想不到劍域之外,還有其他極強武功,教我大開眼界。」
其實皇隱當年既然在刀道與親人之間做出選擇,就已不再對此耿耿於懷,正如一刀既出,就一往無回,無怨無悔,雖然皇隱亦痛惜妻女的死亡,但卻不會自怨自艾,或者遷怒於驚寂。
「為何我要順著對方,去施展這種詭異扭曲的刀法?」
皇隱同樣以橫霸無濤的一刀怒斬直對,正是一式「怒問天」。
正欲揮刀的皇隱,心頭驟然一驚:
即使強如武無極,簡直也不由心頭震撼:「化氣為形?『劍廿三』也能催化劍手死亡與信念之力,達到人神共滅的地步……這『元天劍訣』的深奧玄妙,看來竟然不在『劍廿三』之下!」
沒想到這一拿卻抓了個空,劍獄整個人憑空氣化消失,虛空中卻還傳來他的得意聲音,「武無極,你所抓住的只是我劍獄留下的一股劍氣與劍意而已,我的人早在發招之後就已經離去……所以,你其實已經輸給老子了……哈哈哈……」
這一拼卻是不分高下,邪王十劫雖然勝在邪異妄殺,但若論刀意之剛烈無悔,卻始終不如皇隱的刀。
……
武無極自出道以來,何曾被對手玩弄於股掌之上,霎時怒火沖消,憤然舉拳一揮,頓時轟塌了劍獄原本所在的一座小山峰。
武無極驚異之餘,就見漩渦已轟然解體,一時漫天都是無數半透明的劍流,夾雜著刀,槍,劍,戟,棒,乃至拳,掌,腿,爪,指等等如實還虛的事物,已將他整個人完全圍困在其中。
「魔梵般若?這難道是……」皇隱顧名思義,仔細回憶,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要不是之前旭日東升的浩然磅礴之勢讓他驟然驚醒,他真的順著對方的扭曲刀路揮刀,結局就絕不會是破招敗敵,而是變成自己舉刀自栽。
只見匹練一般的磅礴刀氣,劃破長空,擠壓的厚重雲層亦被一下劈開,一時天地變色!
皇隱堅定本心,不為所動,然而驟然卻心頭劇震。
般若之意,在梵文中指的是「大智慧」,六道輪迴中的蒼生,只有得「般若」者才有徹底解脫成佛的可能。而「魔梵般若」,則是以一種類似梵音佛韻的魔音催眠敵人,誤導出一種武道突破精進,智珠在握,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揮手即可破敵的假象。
王宗超含笑搖頭:「閣下剛剛破招,就算勝了,何必再比?」
然而皇隱也是東瀛百年罕見的天才刀客,習刀十日就能打敗自己師父——東瀛七大刀客之一的柳生無望,此後持刀行走江湖,更經歷過無數生死之戰,以弱勝強,才磨礪出一身出神入化的刀術。所以他雖然處於下風,卻並未任何潰敗之象,反而遇強越強。
第一劫「天哭絕滅」是反映了天下蒼生的苦海沉浮,混亂顛倒,自相攻伐,一片混亂殺戮之象。
皇隱漠然道:「我對魔刀很有興趣,但對棄刀自殘之人並無興趣。」
(順便吐槽下:風雲漫畫里關於『邪王十劫』,除了第一劫還有血雨特效之外,其他全部只有個名字,畫面效果就是揮刀亂舞,只好自己腦補了……)
皇隱默然片刻,也就乾淨利落收刀回鞘,坦然承認,「我的確與你差距甚遠,先前如果你親掌大邪王,我估計在第二劫毫無花巧硬拼時就已落敗。但總有一日,和圖書我會再來向你發起挑戰。」
就這樣過了六天,他只有六歲的女兒竟然活生生餓死,而他的妻子也在絕望之中一頭撞向驚寂,自栽于刀下。她的自殺既是出於絕望,也是為了成全丈夫,讓丈夫可以從此心無旁騖去鑽研刀道。
當年皇隱得了驚寂,卻始終無法人刀合一,他為此茶飯不思,終日冥思苦想。他的妻兒見他整個人已是走火入魔,為了要打動他棄刀,也堅決陪伴在他身旁,一起茶飯不進!
皇隱「喔」了一聲,但仔細一想,對於王宗超能夠模擬與自己理念完全不合的武學,也大感不可思議,這已經顛覆了一般武學常理。
「看武某破你!」
這位對手身形瘦長,皮膚呈碧綠色,卻有無數劍形紋痕,眼中不斷的閃現著深邃的幽光,手持一柄通體晶瑩的長劍。
王宗超搖頭:「我與你無冤無仇,眼下就沒有必要分出生死了。說句不客氣的話,以你如今的狀態,即使想逼我殺你也沒辦法。好手難求,等你捫心自問,已有勝我的把握,再來一戰吧!」
「大邪王,看來又在大肆殺戮了……」農夫眉宇緊鎖,喃喃道:「看來我必須儘快將你交給無敵,他的『十強武道』雖然足以克制『邪王十劫』,但若要克制大邪王與九空幻界,就非要天命刀不可了!」
唯有絕強的武學,才能激起武無極真正的戰意,一時四面受敵。只見武無極雙臂一收,兩條蟠龍般的磅礴氣勁立即席捲而出,直有翻江倒海,顛覆乾坤之勢。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光華大盛,初時若有若無,但轉眼間已撕開陰沉沉一片的海天一線,鋪天蓋地,雄渾磅礴不可抵禦。一時已是旭日東升,朝氣蓬勃,紫氣氤氳。
「看武某『十方無敵』!」隨著武無極的如雷巨音,他整個人已在瞬間一分為十,同時施展十種武技。無濤罡氣恍若千江萬水從四面八方朝劍獄狂瀉而下。那驚天動地的滾流氣勢,似能分天裂地!
在一個平凡的小村落,一家狹小破舊的農舍中,一名身材瘦弱的中年農夫坐在炕上,面有病容,還不時咳嗽幾聲。
這柄刀一直在發出一種奇異的震鳴,直到此時才稍微平息下來。
皇隱聞言,再仔細看時,只見雲覆天的凝氣虛影已經消失,王宗超將大邪王取回手中,向皇隱抱拳恭賀。
相比皇隱,雲覆天就顯出心志不堅,他當年既然選擇匡扶正道,就要有為此付出犧牲的覺悟,而自家受瘟疫而死亡,也是天災人禍,又與神佛何關,與天下僧侶,與蒼生何關?當年雲覆天的妻子也為不分雲覆天守正辟邪的心而選擇不將此事告知,最終默默死去。應該說,皇隱與雲覆天都同樣有深愛自己,願意為自己理想做出犧牲的家人。但不同的是皇隱選擇堅定面對,不改本心,雲覆天卻因此而信念崩潰,扭曲遷怒,對比之下,實有天淵之別。
剛烈無回的刀意澎湃沸騰,不可阻擋,皇隱暴喝一聲,手中驚寂厲劈而下,強盛至極的黃金刀氣灌注之下,驚寂原本已扭曲的刀鋒竟然一下被逼成壁立千仞般的筆直!
再仔細看時,又哪裡還有他妻女存在?分明就是大邪王刀背上銳刺正在試圖扣鎖鉗制驚寂,而且已在他手臂上拉扯出幾道深深血痕。要不是皇隱心志堅定,轉念稍慢,只怕手臂早廢,驚寂更已脫手離去。
「呵呵,我叫劍獄,正是來自劍域。」劍獄露出一個詭笑,「聽說你與那開啟劍域的傢伙有約戰,我唯恐你實力不夠,打不過那傢伙,所以要親自來和-圖-書指點你一番。」
緊接著邪王第二劫「斷佛忘道」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之勢橫斬狂劈,氣焰吞天滅地,滅絕一切,神懼鬼驚,一刀方出,虛空也隱隱為之扭曲,凜冽無比的刀勁更已猛地將不遠處的海水硬生生向外逼退了上百丈,露出海底一大片嶙峋礁石,一時海嘯驚天,彷彿天翻地覆,滄海桑田之變。
邪王第一劫「天哭絕滅」雖然殺得皇隱血濺處處,但他很快也就適應了大邪王詭異莫名的刀路,以一式「困愁城」自困。愁意頓濃,化為密不透風的慎密刀網,充溢四周,硬生生地抵擋大邪王無孔不入的刀招!
兩股刀意一邪一正,針鋒相對,各不相讓,還未相接,兩股強橫刀氣己短兵相接,發出震天巨響!
……
武無極冷哼一聲:「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了!」
其實皇隱也意識到自己與王宗超差距頗大,他雖然是遇強越強,敗而不餒之人,但若對手實在超越自己太多,一直死纏爛打也就沒什麼趣味,倒不如去挑戰一些次強的好手,將自己的刀磨礪鍛煉得更強再說。
「貪嗔痴,愁煞人,且自逍遙,把痴心斷!」驀地皇隱一聲嘆息,手中刀影蛇行,婉轉百折,去無所定,來無所蹤,刃發於前,刺削于旁。正是七式刀意之「痴斷腸」。他妻女的十指,漸漸再也扣鎖不住驚寂。
邪王第三劫——四敗皆空!
兩式刀意相似,一個斬神佛,一個怒問天,不過前者卻蘊含了太多的怨念與仇恨,偏激狂妄,恨天憤世,逆天強行;後者卻是憑著一股剛烈浩然的熱血怒氣,質問天道不公。以人心量天心,當怒則怒,當逆則逆,卻不一味抱怨仇視,不刻意敵對,而是恪守本心,方為做人之道。
他看到在骨瘦如柴,在餓鬼道中苦苦掙扎的女兒秋子。
十天以來,武無極踏遍大江南北,關外大漠,敗敵無數,但如今卻終於遇上一名足以與他勢均力敵的對手。
緊接而來的,是武無極以「問天槍訣」「無二刀法」「天命劍道」「圓融金指」發動的無數道破空裂雲的絕強銳勁,所到之處,漫天劍流悉數潰散,化于虛空。
但隨即他又發覺掌心一痛,打開掌心,豁然發現上面是一枚形如劍碎的晶瑩石塊,早已深深嵌入掌心……
雲覆天乃是三百年前的絕世魔頭,憑著大邪王殺盡天下,除了當時武家先祖,無人能敵,而當時的中原武林卻還不像如今的凋零衰落,故邪王十劫的威力可想而知。
但去莫復聞,悲傷竟無盡,世道滄桑,邪魔作亂,眾生皆苦,唯我一腔怒火,以怒問天!豈爾問蒼天可答乎?
王宗超卻只是微笑:「如果我助他徹底完善魔刀,並將魔刀傳給一個比邪師更強,更能發揮出魔刀威力的人呢?」
但「怒問天」已是皇隱七式刀意中殺傷力最強的一刀,而邪王十劫,卻還有一劫比一劫更強的八劫。
武無極難得遇到一個能夠真正與自己拼個不分高下的對手,越斗越是熱血激蕩,心潮澎湃。他是一個更在墨名、皇隱之上的武道全才,越戰越強,「十強武道」更是隨機衍生出無數精妙變化,漸漸將劍獄壓在下風。
這一劈之霸之強之絕,以超越了他以往刀法的範疇,儼然如並非出自「人手」,而是出自天上神魔盛怒之下的一斬!
這是已經超越皇隱原本七式刀意範疇的一刀,就憑這一刀之威,足堪「驚神破日」之名。
第四劫「輪轉六道」用意蒼生即使死亡,也要繼續輪迴,受神佛愚弄,苦苦掙扎,永遠不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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