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君士坦丁堡之途
第43章 滴鉛丸

由是,馬拉什繼續壯絕地抵抗下去。
費爾還看到了對方神奇的「鉛丸」製造過程,高文方的匠師在鍛冶爐旁邊造成了一座座高高的木塔,接著將熔化的鉛水擺在固定的度量器具里,接著就順著高塔往下滴落——在墜落的過程里,熔化鉛水自動翻滾凝結成圓形的彈丸,一顆顆滾滿整個地面,再被掃到箱子里備好,供那群火銃士兵在戰場上射擊使用。
如此雖然在卡斯塔莫努城督戰的新皇帝,因為年輕莫名對戰局持樂觀態度,但他最信任的將軍泰提修斯卻在內心忡忡著。
高文「縮短攻城時間」的辦法,就是擲盡全力,將馬拉什堡給攻下來。
很快,薩卡里亞河邊上不遠處,聳立在山上的嶙嶙安格拉斯堡就出現在突厥將軍的眼前,「也只能寄希望于狄奧格尼斯能主動投降皇帝陛下了……」
但這也只是臆想罷了。
其中有很多是西奧多羅老將軍的妻家——喬治亞派送來的阿蘭騎兵,還有和-圖-書許多渴望發財的羅斯士兵也加入其中,他們的隊伍開始南下進發時,儀仗和軍旗蔓延幾十個古里,主要的統軍將軍自然是西奧多羅、米哈伊爾和泰提修斯三位。
這時候高文得到的情報是,帝國的軍隊已經集結到阿馬西亞城,總人數已經膨脹到了四萬多人。
最後位米哈伊爾·尤斯塔斯則是立場最為複雜的將軍,他的直屬軍力居然還是兩千人不到的原外宮衛隊,並且他還在暗中極力阻止對他屬下的收買行動——新皇帝始終暗中在做這樣的事,現在在整支外宮衛隊軍里效忠他本人和效忠皇帝的幾乎是一半對一半。要是他再無所作為的話,也許這次出徵結束后他就會喪卻軍權。而實際上,約翰皇帝也就是出於軍心穩定的考慮,才繼續保住他的職務的,不然早就打發他去賦閑了。
和高文的想法相同,費爾也清楚地明白,不管如何馬拉什堡是堅持不下去了,但奇怪的是和-圖-書他此刻忽然湧起了「亡國之君」的悲愴宿命感,「帕克阿德父子這對沒道義的,搶先投降了,把我的路也給斷絕掉。所以總不能整個亞美尼亞人獨立的國滅亡,卻沒有個人為它殉葬吧……」
而約翰皇帝則親自前往卡斯塔莫努城督戰。
「大伙兒都明白,我是純正的帝國軍人,雖然從血統上我從屬於兩個敵對民族,但卻得到皇帝的拔擢和垂青,得以充任榮耀的邊境守捉官,所以無論未來的世道如何,帝國和皇帝的恩典必須永遠銘記在心不能背棄!」守捉官表情激揚,撫著前胸慷慨對著身前的麾下軍官及普洛尼亞騎士們陳述道,「現如今,帝國的所有軍隊都來到了這裏。而這裏則是高文整個國家的中腰門戶,只要打穿這裏,高文的菁華腹地都會暴露在軍鋒掃蕩之下,而正全力圍攻馬拉什的他所要面臨的局面,會比菲羅梅隆時遭到海盜襲擊還要危險。所以我詢問諸位,願意投效https://m•hetubook•com•com城下帝國軍的,現在就是機會,請勇敢地站出來。」
此刻安格拉斯堡內,狄奧格尼斯低著頭站在廳堂的中央,在他的身旁豎著皇帝阿萊克修斯的聖像,面前則全是先前的屬下士兵:高文給了他邊塞區首長的職務,並且幾乎將一千多名舊屬下全部歸還,並且安排了聖俸田產,充當衛戍城堡的主要力量。
他索性連在集結于凱撒利亞的「菲羅梅隆旅團」也抽調增補到現在的戰場上了,此外還手書一道嶄新的命令,將特朗扎克地區的四千名礦工及挖通完運河河道的五千余新月教勞工全部雇來——擔當攻城武器的製造和圍城對壘線的工程,近萬熟練的人力運用各種測量器械和工具,在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內繞著馬拉什堡直到費拉米斯河的分岔口,修築起一個補給的臨時碼頭,和長達十余古里的環繞整座城堡的土壘炮位,及連接兩處的一條棧道,用來使用牛和騾馬拽拉重型火熊https://m•hetubook.com.com炮,「臨時澆鑄已然時間不夠,數量也不足,直接將已有的數門火熊炮運到最合適的發射位置,構築炮壘——再過三日,我要見到它們的轟擊取得效果!」站在山峰上指揮督查全局的高文命令說。
於是馬拉什堡高塔上,被嚇得臉色虛白的費爾立在那,看著其下恐怖的工程,他清楚地看到,用木板鋪就的棧道之上,無數的騾馬與牛拖著青銅色的大型火炮趕來,而後圍城土壘上很多敵方人員在舉著曲尺、木杆,似乎在測量著火炮射擊的距離與角度問題——當數門這種奇怪的火藥射石炮,經歷萬般辛苦但又風雨無阻地運抵各種的位置后,圍繞著它們,木柵和土壘被構築起來,形成一個個凸出的「炮壘」,冷漠殘酷地瞄準著他腳下所在的石牆。
泰提修斯呢,則還是統率著萬余真正聽命于皇帝的隊伍,其中五六千人為帖薩利新軍,跟在西奧多羅的側翼,這次他就算不同意此次進軍路線也無可奈何,因為要直hetubook.com.com接對約翰負責,故而想要效仿菲羅梅隆戰場上的舉動也不可能,必須和高文硬對硬。
很多如硝土等物資,都是高文幾乎弄穿財庫的底子,通過義大利船隊再度運輸到塔爾蘇斯來的。
看到這個,費爾居然覺得了很大的美感,不由得感慨:當初我們在馬拉什建立起這種武器作坊多好啊!
雖然人數眾多,並且軍事素質十分過硬,但這支軍隊的指揮權問題從它誕生的那刻起就十分微妙——包括特拉布宗本身的農兵師團外,阿蘭騎兵、喬治亞和羅斯傭兵都是聽命于老將軍西奧多羅的,他本人也是堂而皇之地戴著雄獅金冠,穿著緋紅色皮靴騎在馬上指揮全軍的,早已將原本高文送來王冠時那種被置於爐火之上的驚憂不安拋卻到雲霄之外了。
又有些臨時被鑄造出來的攻城炮,或者說得準確點是鑿出的青銅大銃,外面箍著層層的殼,用木架和繩索懸吊起來,如同教堂里的大鍾,看來是要直接保持這樣的姿態,裝填契丹雪和石彈轟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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