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布拉赫納宮的新主人
第77章 典廄長反正

沒錯,雖然撤退非常地倉促,並且實際已演變為場不折不扣的潰逃,但貢萊托還是安置了七個中隊于隊伍必經通道旁側的處山丘設下了埋伏,充作後衛。
此次梅洛實施的反擊,共出動了兩個旅團共九個支隊的軍力。
很快中央戰線河右翼也相繼突擊起來。
九個配屬了射擊軍和輕炮的支隊,布成左中右三翼向亂鬨哄的剃刀大連隊涌去。因為右翼濱海,所以在這裏只配備了一個支隊掩護射擊軍,左翼則有三個支隊,中央為足足五個支隊,迅速有力地使用矛手隊列在推進戰線——一旦他們推進到了小羅傑營地與船隊間的那條線路的話,那麼等待剃刀大連隊的將是災難性的結局。
「米哈伊爾·尤斯塔斯,他肯定是要背叛朕的對不對?」此刻天際的鉛雲重新席捲而來,風雪似乎要再起,約翰伏在馬鞍上,看著營地里到處聚嘯無目的跑動的士兵,對泰提修斯問到。
數秒,數面插滿弩箭羽桿的羊毛楯吱吱呀呀翻動,在其下的缺口處,提著m.hetubook.com.com小鐮與長劍的精銳散兵貓著腰迅速躍出,他們很嫻熟老練地衝動了貢萊托的各處伏兵,逼迫其起身和自己纏鬥起來,破壞了貢萊托的伏擊部署,而後左翼的後繼大隊如山般壓進,排著恐怖的矛尖把貢萊托的後衛部隊盡數驅逐。
對面的將軍貢萊托恥于丟棄自己的後衛部隊。
至於皇都里的尤多希雅,在他出發前就已許下了決絕離別的願望,她的命運就交託給神吧!如果神真的不眷念她,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
結果當他們騎馬穿過一條營地間分割界限的乾涸土堤時,忽然鼓噪著出現許多內宮衛隊的士兵,他們高聲喊著罷黜皇帝的口號,旌旗搖動,箭矢射得如風般。約翰的脛甲和馬鞍各中一箭,只能把頭驚恐壓得更低,「可惡泰提修斯,你剛說完米哈伊爾就叛變了。」
前任皇帝阿萊克修斯有意模仿前代宮廷里的穢亂風氣(馬其頓王朝末期,東羅馬宮廷女眷風氣極度敗壞),讓https://m.hetubook.com.com他妻子像個娼妓般去侍奉巴結普羅旺斯的雷蒙德,他和尤多希雅對帝國的忠誠此後就崩壞掉了。
梅洛大伯爵親自居后指揮,他的身邊是馬鞍上懸著突厥式銅鼓的旗手們,不斷拍打著咚咚咚的鼓聲,配合旗語指揮著連綿突進的大軍。
原本小羅傑還在巴巴地等著匈牙利和皇帝的進一步增援,但現在他只能選擇逃走。
確實他家是充當科穆寧家族的扈從起家的,是皇帝把他引入堂皇的宮殿來,並且給他當宦官的叔父以莫大的權力,但內在阿萊克修斯是不會真的尊重他的,因為皇帝始終在這個國家裡實施的是西方領主般的手腕統治,他不再以古代皇帝的標準要求自己,而是將所有臣民和下屬都目為奴隸,最榮耀的官銜和權力他是只會分賜給最親的家族的,前三排坐著的都是科穆寧們,就算他是皇帝的侍衛長,但皇帝哪天不高興,還是會剝奪他的一切,並狠狠加以羞辱。
但米哈伊爾還不知道,他伏擊的這隊騎兵和*圖*書當中居然有約翰和泰提修斯(突厥將軍將頭顱蒙起),土堤上的他看著對方有數騎沒被射落,而是冒著重新飄起的雪,沖往亞德里安堡方向後,就命令所有射手與步兵,「我們反正,去劫奪泰提修斯的大營。」
其實真的不能過多怪責小羅傑,他只是遵循任何人都會遵循的常識來判斷局勢,完全沒想到君士坦丁堡會垮得這麼快。
約翰繼位后也好不了多少,雖然明面上給他個典廄長的頭銜,負責宮廷衛隊和騎兵的指揮,但卻把他叔父給瞽目掉,並把他的妻子和狄奧格尼斯妻子當作人質監押起來,還廢黜了尤多希雅的哥哥亞格菲,將他變相流放到帖薩利去了。如果不是為了對抗高文,米哈伊爾相信約翰肯定會第一個對付自己。
貢萊托不知是如何被己方敗兵給重新衝到了海岸邊的,反正他騎著馬,很幸運沒有被火銃或弓箭射中,就這樣走走停停,到處是亂跑的麾下,及散亂丟棄的軍旗、輜重,沒人再聽從他的指令了,他的大連隊已經敗了。
數十和圖書名雇傭的義大利弩手自貢萊托四周的灌木和亂石后立起,弩機和弓弦騰騰騰響動不絕,弩箭簇頭帶著各種各樣直線交錯的軌跡,絕大部分射入了塔爾蘇斯散兵手持的羊毛木楯之上。
皇帝的家族是家族,我的家族也是!這就是米哈伊爾現今的念頭。
事實上從先前第二梯隊乘坐賊鷗船登岸后,梅地亞的戰鬥勝負已定。大伯爵梅洛手裡擁有兩個完整建制的主力旅團,還有部分精銳騎兵、炮兵,再加上東色雷斯當地許多普洛尼亞私兵扈從在加勢,實力已超越對面七拼八湊的小羅傑、泰提修斯的聯軍。
拚命撥開苦澀海水的貢萊托萬念俱滅,他知道自己身後被滯留在岸邊的部下是什麼樣的下場。
同時在另外側,泰提修斯和米哈伊爾的兩座營地里,所有的士兵也都動起來,但沒有隨著小羅傑而動,許多士兵大罵皇帝將權柄授予異國王子簡直是愚不可及的行為,是玷污羅馬帝國的行為,這鬧得泰提修斯根本不敢集結隊伍再發布指令,他只能悄然召來了數十名親任的警備和-圖-書騎兵,將喪魂失魄的約翰皇帝夾在中間,「不打軍旗,朝西直驅亞德里安堡,而後前去塞薩洛尼基城!」
說實話,典廄長已經忍了很久。
「現在再談這些有何用?陛下,也許尤斯塔斯家族會秉承對皇族的忠誠心的。」泰提修斯反倒抱著一線希望。
這位達爾馬提亞貴族出身的傭兵將軍咬著牙,毅然策馬返歸,親臨指揮他的後衛部隊。冒著雪的貢萊托,雙足夾緊馬腹,衝到了那座山丘邊拔出佩劍,劍芒直指塔爾蘇斯軍的左翼戰線,大約五六十尺開外的地帶,其先頭的散兵舉著羊毛木楯或推著輕盾車,正步步逼近。
貢萊托在浩蕩冰冷的海邊,捨棄了自己的坐騎,脫下了鎧甲,躍入波濤里,好在他的身體是非常強健的,和一些敗兵在海中浮浮沉沉,拚命地追趕著排在最後起錨離去的艘威尼斯戰船,其上的船長是和貢萊託交厚的,他下令所有的船員水手冒著危險將船隻暫時停下來,以對貢萊托將軍施以援手。
現在是最後的立功表現機會,起碼得把自己的家族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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