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開會，他有提議把你調到附中任老師，不過被吳教授給攔下來了，後面就沒再提，不過你最近小心點就是，這人記仇的很。」章舒聲多喝了點酒，話匣子就打開了。
李和就不管這些了，一輩子的習慣哪裡是說改就能改的，退休以後，也是喜歡沒事撩著肚皮在小區門口跟一幫老頭遛狗下象棋。
「我建議你繼續讀個研究生，今年的博士班畢業了。」章舒聲繼續道。
「你是不是最近又得罪謝胖子了？」章舒聲突然問道，也沒避諱白穎。
白穎別有深意的看了李和一眼，臨出門的時候她其實瞧出了飯店老闆對他很恭敬。
只有出國過的才知道，闖紅燈的首先是白人，然後是隨大流的，最後傻子一樣等紅燈的一看就知道是中國來的。
當然李和也喜歡這樣，可惜他沒六塊腹肌。
李和跟她碰了下杯子，「乾杯。」
直到2002年申奧成功，德國的報紙上開始長篇累牘的和*圖*書報道，說膀爺是因為沒衣服穿，歐美報紙跟進，開始捐衣服給京城的膀爺。然後國內炸窩了，這種不文明現象，有辱國體啊，首都人要給全世界展示文明風貌之類的，這種現象才有了點收斂。
李和聽明白了章舒聲的意思，他的學歷還是太低了，在前兩年他本科的學歷還能湊合著留校代課，那是因為研究生、博士生少。
吃飯砸吧嘴就是沒素質？
也有稍微靠譜點的，好歹也能穿上上衣，可都喜歡把衣服撩起來，公開展示肚皮來降溫。
素質高並不是吃飯時不發出聲音，而是別人發出聲音時你不去打量。
李和笑著道，「我一個外地人在這裏哪裡來的什麼親戚，就是朋友罷了，我只是來吃飯比較勤，熟識罷了。」
李和笑著道，「走吧，不給錢都行，老闆是我朋友。」
章舒聲把白穎送上了公交車，就問李和，「你去哪裡？」
「行，那謝謝老闆了。」章舒和圖書聲算是反應過來了，出了門才開始抱怨李和，「你早不說，我還以為那老闆良心發現，又是給我們騰包廂，又是親自炒菜，還親自端盤子，敢情是我多想了啊。」
恩，中國人真是有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的好品格。
「我回學校了，明天早上有一節課。」李和看了看時間都已經是八點多鍾了，回家也沒必要了。
「這怎麼怨上我了。」李和笑著說道。
他的心裏其實隱約有點高興的，這其實是好事，說明國家的教育進步了，沒本事的人沒法在濫竽充數下去了。
當然還有一種不是沒素質，而是缺德了，比如圖書館這種地方大聲喧嘩，電影院接電話之類的。
李和呢，一個板寸頭，及拉著拖鞋，背心還算乾淨，可注意瞅吧，肩膀上的線都崩開了，都露出了一個洞。
「沒啊。」
周萍為難的看了一眼李和，收還是不收？
瞧著倒是像從號子里剛出來的，哪裡有老師的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絲氣質。
隨著越來越開放，之後走出國門的中國人也越來越多，中國的報紙網路只要出現一個遊客在國外鬧笑話的事情，就集體高潮了，無非就是給中國人丟臉就是了。
周萍又圓不了這個慌了，一般人得了便宜，還不趕緊走，哪裡還在這裏羅里吧嗦的。她也不能說老主顧優惠什麼的，要是這樣說了，保不準人家還惱，好傢夥，你平常宰客夠狠啊。
李和不清楚謝輝居然暗地裡使了這麼個絆子，「謝謝，我會注意的。」
「我等的公交車來了，我要回家，就先走了，明天見。」章舒聲跟李和擺擺手，也直接上了公交車。
一點不誇張的說，這京城應該是全世界膀爺最密集的地區了，一到夏天，老少爺們都喜歡光著上身，連件上衣都懶得穿。
章舒聲是個實誠人，不可思議的道，「老闆，你算錯了吧，怎麼這麼便宜？」
而且她也聽出了李和說話時的那種hｅｔubｏｏk•cｏm•cｏm自信，不用給錢都行，哪裡來的自信？
「到時候再說吧。」他想著把肚子里的那點東西給學生掏空，他也是時候離開了，只是時機還不到。
李和對周萍點了點頭，意思就是收著唄。
吃完飯，章舒聲主動搶著去櫃檯付賬。
謝胖子就是教務主任謝輝，章舒聲這聲胖子的稱呼，顯然把李和當成了自己人，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白穎打量著李和，看一個男人的穿著打扮、衣領和鞋子，大致就能知道他的生活狀態好壞。
以往中國的博士生基本都是蘇聯或者歐美培養的，中國在1983年才產生了第一批自己培養的博士生，總共也才18個人，理工科的就更沒幾個了。
這家飯店的規模可不是那種幾尺來方的小飯館，這種飯館怎麼算每個月都有二萬塊的收入，飯店老闆不可能隨便對一個人客氣成這樣子。
她心裏給李和打了個失敗者的標籤，對李和也不怎麼在意了。
周萍收了錢，不過總共m.hetubook.com.com也才收了三塊錢不到，也只是收了個零頭。
章舒聲酒量不錯，跟李和一人喝完一瓶，又主動叫了兩瓶過來，笑著道，「咱倆喝。」
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跟那老闆什麼關係？你們是親戚？」
京大的附中是所高中，學生大部分都是學校老師的子弟，跟京大本質上來說都是一體的。
對素質這東西，他有他自己的理解，嗓門大就是沒素質？
天也越來越熱，穿的一本正經，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要不是還有點羞恥心，他就直接做膀爺了。
他現在是個偽單身漢啊，其實跟偽軍一樣，既怕皇軍也怕八路。
李和看著那個遠去的身影，又是心裏忍不住的騷動。
他要想繼續混下去，那就還得增加學歷門檻，要是不能轉行政崗位，可能真的要調到附中了，這一點也不令人驚訝。
李和從家裡牽狗的時候，也沒換衣服，再說平時就隨意慣了，哪裡能想到因為穿著被鄙視，當然即使知道被鄙視，他也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