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下手錶，硬著頭皮準備把最後十分鐘課上完，煎熬啊，煎熬，他從來沒有覺得上課的時間這麼難熬。等待到下課鈴聲響起后，他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你到底給我查了沒有？現在就這麼肯定的跟我說沒有？」李和很氣惱地罵道，「別糊弄老子！」
「真的？」
最難堪的是他去香港的那次是擅自曠課，已經算一次嚴重的教學事故了，加上這次已經是兩次教學事故了，完全夠得上解聘的條件了。離職他不怕，沒有工作他也不怕，他就怕被以教學事故的名義解聘，這樣丟人就丟大發了！他李老二丟不起這個人啊！
讓章舒聲摻合進去，章舒聲反而也會跟著一起丟人。
劉波電話里道，「我對天發誓呢，沒查的話我是你兒子行吧。就我接觸到的人員名單，壓更就沒張婉婷這個人，我又把名單縮小在歸國留學生名單上，沒有。很肯定的告訴你沒有！沒有！」
大二的考試正在進行，目前只有一個大一的課程需要他代，總算是清閑了不少。等大一考完試他就可以放假了。
章舒聲無奈的道，「你這人整天弔兒郎當樣，可是教學工作怎麼能弔兒郎當呢？」
陳芸卻在一旁潑了冷水，冷哼道，「他這個和圖書已經涉及到了教師教學質量評價，本來就不是小事。不想想他十月份才剛寫過檢討書，這離著還沒半年呢。」
李和苦笑，「沒事。這事你不用摻合，我自己會處理。」
李和一看，慌忙擦掉了，重新標註了。
章舒聲虎著臉道，「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到底是搞什麼鬼！」她就差點要咆哮了！
李和道，「這幾天心情不是太好。」
李和的黑板擦沒停過，這已經是第三處錯誤了，側著頭躲避粉筆灰，眼神飄向門口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影，他知道完了。莫名其妙的搞了個教學事故出來。
人要該死啊，早晚都要死的。
朱老師沒搭茬，只對李和道，「你這是一般的教學事故，平常應該沒多大問題，何況你代的班級每學期的考試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學校也挑不出刺。」
「我是認真的。」李和真的是認真的，她是真的好奇章舒聲的高跟鞋的鞋跟到底有多高。何芳穿高跟鞋也只比她那麼一點點。而章舒聲的個子明顯沒有何芳高。何芳這兩年好像還長高了呢，一米七估計都不止了吧。他還納悶了一階段呢，怎麼著女人三十歲以後還能蹭蹭長個。
「當然是真的，wwｗ.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老子還能蒙你不成。我跟你說啊，以前七機部的老檔案不歸我管，我是找不到了，也許真有這麼個人，可是她不一定就回來了，要是回來了，我們歸國學生的名單上一定會有。還有，別急著掛電話，還有啊，我為了這個消息我可是貼了一個月的工資，你得補給我吧！」
陳芸笑著道，「就你會一天到晚的胡說八道。哦，對了，財務那邊讓我帶話了，你這今年的工資還沒領過吧，趕緊的去領了。」
見李和低著頭跟在章舒聲身後跟犯錯的孩子一樣，忍不住撲哧笑了。
陳芸還嘀咕道，「這誰招著章老師了。」
她穿著高跟鞋比李和高半個頭。
從另一方面，這種事情按照嚴格的條例來說，可輕可重，處理輕了是縱容，處理重了也是活該。他再要面子，但是廉恥心還是要的，要是這個時候再去走關係開後門就是下作了。有錯誤不可怕，就怕沒有勇氣去承擔後果。
「什麼？」章舒聲不知道這是什麼開場白。
「x=0處質點振動方程也算錯了。」見李和知錯能改，又有學生大著膽子指出了李和的錯誤。
下午的一節課他上的心不在焉，接連說錯了好幾個地方。學生們都奇怪的ｍ.hetｕbｏoｋ•cｏm•com看著他，一向認真的李老師怎麼變成了這樣。
不過陳芸卻也跟了出來，沒好氣的道，「天天哭窮，這煙燒的都是錢啊。」
陳芸道，「我天天在辦公室抽你倆二手煙，少活多少年啊。以後要抽煙出去抽。」
一想到穆岩代寫的檢討書，李和心裏就更鬱悶了，煙頭直接踩在了地上，嘆口氣道，「就這了，看情況吧。」
章舒聲氣結誒，「腦子想什麼呢，這會還有心思開這個玩笑。」
「鞋跟。」李和指著她的高跟鞋。
在李和的焦灼等待中，劉波的電話就來了，扯著嗓門道，「明著告訴你，沒這個人。你馬勒戈壁聽誰說的這個人在我們這裏。」
他笑著道，「傳的這麼快？」
「知道。」李和沒法做任何狡辯了，事情是切切實實的發生了，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在任何一所正常的大學都不能容忍這種教學事故的，哪怕你牛逼到西伯利亞都是不行，除非是不正常的大學。
「要是按照民主的表決程序，你這要求肯定通不過。」朱老師嘴上雖然這樣說，可還是跟李和一起到門口抽煙了。
那麼張婉婷能去哪裡呢？
教學事故啊！
「李老師，反射光線發光點S的位置標錯了。」終於有學生忍不住指ｈttps://www.h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出了錯誤。
如果真的落到辭退的田地，他還活著幹嘛啊！還不如一頭撞死算解脫了，省的丟人現眼！
謝輝要是放得過他才叫稀奇呢！要知道平常就是學生上課睡覺，老師要是不管，可以歸為教學次序混亂，屬於一般性的教學事故。
看著謝輝遠去的身影，他才知道，人家一直是等機會削他呢。好死不活的偏偏今天讓謝輝給碰到了。
「系統動能的變化也錯了。」
「我剛從教務處過來，謝輝這次是得著機會了，你要不先到吳院長那裡探聽下口風？」
李和點點頭，「那我下班了去拿。我先去上課了。」
李和道，「這種事情還是按照規章來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左右不來的。」
回到辦公室，陳芸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章舒聲走在前面，尖尖的高跟鞋踩在雪地里只能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音，那雪地不知道多少人曾踩上過，然而滿天飛雪還是將腳印慢慢掩蓋了，雪只是積的更厚更平而已。
啪嗒掛了電話，李和不禁疑惑了，難道張婉婷畢業了還沒回國？
這一刻他陷入了迷惘。
這可是教學事故！
李和的心裏有一萬隻草原馬跑過，屋漏偏逢連夜雨。
回到辦公室還沒等到他去打聽消息，章舒聲已經來了，wwｗ•ｈｅtuｂoｏk.ｃom•ｃom進門見陳芸也在，只是嘴巴鼓了下氣，眼睛瞪了一下李和，轉身就走了。
李和搖搖頭，「沒用的，謝輝不會單單隻捅到系裡，要是捅到學校只會給吳院長添麻煩。」
「我沒花錢地方，放那就當存錢了。」
「心情不好就可以不備課了？你知道你這事情多嚴重嘛！」
在一棟老舊的待拆遷的小樓門口她停了下來，再往裡面去就是黑幽幽的樓梯口了。她轉過身靜靜的看著李和，一句話也沒說。
往輕了說，他這是在授課過程中有明顯不備課現象！對學校教學來說，這可不是小問題。甚至會引申到他的教師資格不足。
陳芸道，「存錢你還不如存銀行呢，現在是千分之七的利息，總比你放財務的好。你小子可真能省錢，愣是一聲不響的把一年工資給存了下來。」
「扯犢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朱老師遞了一根煙給李和，兩個人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事故經核定后，一般是由教務處上報學院主管教學副院長，由學院做出處理決定並向全院通報。
而李和此時低著頭，矮的更多了，「你這有十三公分了吧？」
陳芸道，「哎，你算把我們系的這個例給破了。能不驚天動地嗎？你趕緊自己想想轍，我看周校長就挺器重你的，說不定還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