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李和解釋道，「這裡是一個自由市場，看到大篷車就知道有吉普賽人，手都不老實，沒有一個善良的。」
唐飛道，「在這裏咱連吉普賽人的地位都不如，人家肯定卡咱們。再說窮的飯都快吃不上了，他們不撈錢怎麼辦？你沒看那廁所的廢紙簍里擦屁股紙都是報紙。」
「沒這麼嚴重吧？」李和不解。
唐飛一愣，然後激動的問，「你是做汽車那個走私的？」
「這邊經濟狀況是不好。」李和聽著這俏皮話，會心一笑。
「走吧。」李和仔細想了一下，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外國人多，蜂擁而上，牆倒眾人推，可以趁機渾水摸魚，但另一方面又加大了撈好處的難度。
「你好，我叫唐飛。」青年朝李和握手，他個子高高，眼睛大大，他朝著遠處一指道，「都是國內來的，沒辦法咱中國人太多了，哪怕有一個人聞著了腥味，都一窩蜂來了。你們也是辦旅遊簽證來的？」
唐飛一副無所謂的道，「這才多大的事，在這鬼地方，只要錢花的到位，沒有辦ｈｅtubｏoｋ.ｃｏm.ｃom不成的事。說句誇張的話，他們看到錢比親爹還親，總統府賣給你都有可能。」
同時又看了一眼對他虎視眈眈的伊萬諾夫。
「不過給錢也有給錢的好處，咱們從匈牙利入關也好還是坐車也好，都是暢通無阻，因為統統能用錢解決，什麼都可以還價，比如咱們從布達佩斯坐或者來這裏，一般的票價是一百美金，可咱跟列車員關係好了，扔個二三十美金就行了，也不擔心人查票。而且貨物入關，給個十美金，貨物還能免檢。」
丁世平道，「也怪咱們中國人自己，把這幫人給慣出了毛病，胃口越來越大了。」
他說話沒有遮掩，不擔心這裏來來往往的老外都聽得他的話。
車子路過一片街區的時候，終於找到了有人氣的地方，要求下車來看看。
「就是採購設備的了？」唐飛有點失望。
「你這裏一個月能掙多少錢？」李和起了收攬的心思，這人還是有點眼光的。
李和出了招待所，丁世平等人已經回來了。「法和*圖*書國人、德國人、韓國人的大使館都是人來人往，門口都是車，挺熱鬧的。」
伊萬諾夫朝著那個人嘰歪了幾句，那個被甩在地上的人，看了看李和這邊四五個人，沒說話，爬起來就跑了。
他抱怨著說了長長的一串。
唐飛笑著道，「看來你不是倒爺啊？匈牙利對旅遊簽證免簽，所以整個東歐、中歐的中國人都是借道匈牙利過來的，這麼說明白了吧。」
「旅遊簽證？」李和不懂。
李和也愣了下，「這裡有汽車走私的？」
「謝謝。」唐飛接了，看到約瑟酒店的名字，他知道這是捷克斯洛伐克最好的酒店了。
唐飛道，「不給？那對不起，請跟咱們走一趟。硬氣？硬氣在這裏可沒用。」
李和道，「我是來撿漏的，有什麼好東西給扒拉回去。」
唐飛道，「咱們這才哪跟哪啊，來這裏的中國人許多是都發財了，賺著大錢的都是包火車皮拉貨的，不能像咱這樣只是練攤。這邊太亂了，根本沒法安心做生意，搶劫的敢動刀動槍，還有小偷、警察，和_圖_書壟斷這裏切匯的阿拉伯人，沒有一個是善茬。這裏做生意的十個有九個都被偷過，被警察勒索過。這裏的警察都他娘的窮瘋了，都學會了用拇指搓搓食指和中指，索賄都是公開的，香煙、絲|襪、蜂王漿，還經常想著法子搜身。這邊租房、申請居留權、註冊公司、申請貿易權都得給錢。」
「謝謝你讓我了解這麼多，你不說，有些事情我還真不知道。」李和再次客氣的道謝。
李和往裡走，卻看見了一群操著京片子的青年人靠著牆擺攤。
「這位是雅爾尼先生。」鐵木耳指著另外一個人三十多歲的人道。這次他伸出的也是一根手指。
李和等人回到酒店的時候，鐵木耳已經帶著兩個人已經在大廳等候了。
他一看這一行五個人的架勢就不簡單，未免沒有巴結的心思。
鐵木耳指著一個禿頂胖子道，「這個是工會的主席，弗蘭卡先生。」
李和笑著道，「我這邊還缺人，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一把，每個月給你5000美金。」
李和把伊萬諾夫和丁世平推開，hetubook.com.com看了看攤子上擺的絲|襪衣服，問，「這邊咱中國人挺多的啊？」
那群青年人也看到了他，開始不以為意，直到李和到了他跟前，他才笑問，「哥們，國內來的？」
李和剛要問什麼，這時候幾個本地捷克的姑娘在唐飛的攤子上嘰里呱啦的連帶比劃，拿了好幾條褲子。而唐飛全程只是在計算器上不停的按數字。
「怎麼樣也比在國內瞎混強吧。」唐飛遮遮掩掩，心裏不大願意說實際收入。
偷偷沖丁世平豎起了一根手指。
「這真是實話。」李和一點也不覺得誇張，到後期才算誇張的，說出來都沒人信。蘇聯這樣一個堂堂的世界一流強國，它的社會政策，憲法條文，經濟制度公布出來之前居然要先向美國人請教，甚至讓美國人幫著定，真他娘的讓人瞎了眼睛！
待客人走了，李和才說，「生意不錯啊？」
丁世平把車停好，看到旁邊有大篷車，朝白俄羅斯大喊示意了一下，帶過來的幾個人就把李和圍著走。
「有這麼嚴重？」李和聽得心驚膽戰。
「可以這麼理解。hetubook.com.com」
丁世平瞭然，說明這人是花一千美金帶過來的。
江保健道，「這裏的吉普賽人的主要職業是討、偷、搶、算卦、賣唱，只要聞到身上有酒味的，咱都要躲著走。」
對中國人來說，只要有錢賺，向來是不惜命的，龍潭虎穴都敢闖一闖。
李和搖搖頭道，「我們不是做這個的，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們主要想看看一些破產的廠子，想划拉一點生產線回去。」
話音剛落，一個人要朝他們這邊擠，卻被伊萬諾夫抓住了手腕，一下子給甩到了地上。
「多了去了。可都是二手車居多。」
「給你。」江保健在紙上寫了個地上，遞給了唐飛。
他認真的看了看，這一片擺攤的幾乎都是中國人，少說都有二三十。
「這個工資僅限在東歐，如果將來在國內，我沒法給你這麼高的工資了。你再考慮一下吧，考慮好了來找我，隨時歡迎。」李和見他有疑慮，就不好多說，對江保健道，「留個地址。」
「沒事，我也是找個人發發牢騷。」唐飛又好奇的問道，「你們來這裡是？」
「5000？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