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這邊邊貿開的比綏芬河晚，可發展不比綏芬河差。」董進步先下車給何老太太拉開車門，笑著對李和道，「現在不是有人說嘛，什麼南有深圳，北有黑河南深北黑，比翼齊飛。」
一瓶酒三個人的杯子剛好分完，沒什麼你敬我推的場面，喝的也快，吃的也快。
何家二伯吧嗒一口煙，指指自己的腦殼子，「不是太靈光，昨個以為挺不過，結果早上看看，還不錯。」
小城變化很大，像一個新生的嬰兒，所有的一切都煥然一新，馬路雖然還是依然的那麼狹窄，可是卻是乾乾淨淨。
他剛要開酒，李和就給他攔著，「不喝，耽誤事。」
他見李和點頭了，才從何龍開始，依次到李和，最後也要給老太太倒一點。
「猴頭、大馬哈魚可是這裏的特產，這頓你沒機會，回頭一定要嘗一嘗。」
何家剩下的兩兄弟和一個小姑姑都在。
車子一出市區的範圍，董進步下車安排人在車頂上又綁了幾個和*圖*書礦用的探照燈，他見李和疑惑，就笑著道，「前面的路沒有路燈，路況不好，車燈不頂大用。」
李和上前一個個打招呼，敬完煙又幫著點火，「二伯，老姑怎麼樣？」
「你們喝。」何老太太只給自己舀了一碗粥。
「是千伏。」沒辦法，出於理科生的強迫症，李和必須得給他糾正過來。
不到五分鐘，服務員陸續端上來了一大盆的羊排、小燉魚、還有一鍋粥，而董進步也拿著一瓶酒進來。
何龍道，「大白天的，有太陽，雪化的快，一踩幾尺深，就是黑瞎子來了也得白搭，照樣是後半夜出來。像我們平常趕集，也是天不亮就走，太陽沒露頭之前就要到家。」
十八層的國際飯店在這座邊貿小城顯得鶴立雞群。飯店門口非常的熱鬧，成群成群的毛子進進出出。
何芳父親是何家的老大，下面是二個兄弟，二個妹妹，生病的最小妹妹。
又開了近二個多小時，前面的車子突然和_圖_書停了，後面的車子也跟著一個急剎車。
天已經大亮，早市的攤子都已經開門。李和提議去吃早餐，何老太太不願意在攤子上耽誤時間，他只得去買幾個包子和豆漿，每個人手裡都拿了。
董進步不問高低，一律熱情回應。
董進步遞給李和一根煙道，「歇一會吧，白天的時候水漫到公路上，往呼瑪去的路全是爛泥窩。」
沒有需要服務生的引領，他帶著李和熟門熟路的進了一個包廂。
到達地點的時候已經是早上5點鐘，200多公里的路程卻開了近七個小時。
何龍也朝地面使勁的跺了幾腳，然後道，「是得等等。過去綹子劫道都不敢白天出來，一般都是白天睡好了，夜裡再出來囂張。」
李和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醫院很小，只是一棟二層小樓，何家的親戚都聚在醫院的門口嘮嗑，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何老太太差點沒認出來，及至看到何龍才完全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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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李和點著煙，沒跟著著急，董進步這麼淡定，肯定有他的辦法。
小姑爺姓方，陡然看到李和很是過意不去，對李和道，「你們事多，回來搞什麼？」
「耽誤不了事，還想著你的烤羊呢。」李和說完，看到旁邊的方家小表弟眼皮子浮腫，拍拍他肩膀道，「困吧，去睡吧。」
董進步指指頭頂上的燈道，「包括這個電都是從俄羅斯通過110伏高壓國際輸電線進口過來的。」
「對，對，是千伏。」董進步撓撓頭道，「哈哈，大老粗一個。」
「怎麼回事？」
李和指著門口的那些人道，「都是來做生意的？」
董進步笑著道，「沒事，咱們哥三，就這一瓶。路上有人開車，咱喝完就儘管睡覺，到了酒也醒了。」
本來假寐的李和也被一個驚醒，他看見坐在前車的董進步下車，也跟著下車了。
李和笑問，「為什麼？」
他對手下人道，「快點安排，撿最好的上。」
一行人說和_圖_書說笑笑進了飯店的大廳，李和環顧一圈，看著這燈壁輝煌，道，「挺漂亮的。」
這也不是前幾年端著缺口碗喝玉米渣子的小孩子了，儼然也是個半大小子。
董進步笑著道，「不少是遊客，這兩年開放了邊境游，都是跨國旅遊，也有不少遊客後來覺得有利可圖做起了倒爺，有長期的，有一天一輪渡的，這邊的農機、化肥、鋼材、純鹼都是毛子那邊過來的，咱們主要是出口輕紡長線產品。別看這個城市小，每個月的交易量都有三四千萬瑞郎，主要的交易市場是在大黑河島，你要是這趟不著急，可以帶你去看看。」
董進步用手電筒朝手腕上照了照，然後笑著道，「等到凌晨兩點左右吧，那時候氣溫會更低，路面都會結凍，車不會陷進去。這會也能走，可沒那麼保險。」
何老太太已經和妯娌們先進了醫院裏面，他也隨後跟上。
這一條中國最北端的公路，路況很差，這一個多小時許多地方都只是一條土ｍ•ｈetｕｂoｏｋ.cｏｍ•cｏｍ路，坑坑窪窪，汽車發動機也是吭哧吭哧的聲音。
綁了探照燈的車子在前面打頭，繼續前行，透過車窗能看見快速閃過大片大片的樺林。
「哎，李老闆，你也不是外人，也不會在乎這頓飯，既然你著急，我就不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我去安排。」這時候正好服務員端茶水過來，董進步給每個人倒滿一杯茶，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吃好飯，大家也沒休息，直接上車走人。
李和與董進步把半包煙抽完這才重新上路。
何老太從進門到現在，焦急都是寫在臉上。李和不得不對董進步道，「老董，別弄那些麻煩事，什麼燉啊、煮啊，這會都麻煩，麻溜的讓他們弄點熱乎的就行，有啥現成的上啥，吃完了趕緊趕路，有現成的小米粥那是再好不過。」
他大概是這裏的常客，幾個人在電梯口還沒等上幾分鐘電梯，已經不少人熱情的和他打招呼。
回到自己的地盤，老太太格外精神，她指路朝著小城唯一的一家醫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