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笑話我膽子小了？」李和反問。
王慧笑著道，「何老大管的挺嚴實啊，煙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抽就不抽了，怎麼酒都戒了？」
李兆坤把墨鏡往鼻樑下一扒拉，瞪著眼睛道，「老子走南闖北還怕人惦記？」
李和厲聲道，「給我聽清楚了，非法購得的免稅批文，偽造貿易性質，偷稅漏稅，算是走私！走私貨物、物品偷逃應繳稅額超過五十萬，就可以判你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現在是沒人跟跟你計較，真要是犯到人家手裡，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怎麼辦？」李和沒好氣的道，「手裡的貨有多少給我處理多少，賠錢也給我處理，老老實實的做你的膠合板生意。」
「那就來兩瓶果汁吧。」王慧沒再強求，「我們都到了一個略顯尷尬的年紀，都不再那麼年輕了，都想要往前走卻發現前路漫漫，前有迷霧後有壓力。」
李和語氣越來越重，他本來就沒什麼耐心。
「你可拉倒吧，別瞎誇，現在什麼鬼樣子，我自己清楚，」王慧接過和*圖*書李和的鑰匙，同李和一起下樓，「上年齡了就是上年齡了，三十歲后，晚上與白天一個樣，四十歲后，有沒有學歷一個樣，五十歲后，漂亮不漂亮一個樣，又不可能逆生長。」
他倒不是嚇唬，而是實事求是。
他在電視上看過。
邱亮笑著道，「你忘記了，我退伍后做過兩年的警察，整天就是對著這幫著龜兒子打交道，一個比一個猖狂，口音……」
「口音都和我差不多？」李和笑著接上了。
李兆坤以想念孫女和孫子的名義跟著老五一同來了，老頭衫，黑褲子，運動鞋，墨鏡，大金鏈子，大金錶，差點閃瞎了李老二的眼睛。
在一家裝修還算得當的餐館坐下，她要點酒被李和攔下。
但是，現在，她更多的學會了妥協，盡量給別人微笑，哪怕這個微笑是冷漠的。
李和冷哼道，「我問你，批文從哪裡來的？」
李和道，「你要覺得自己牛，我的話你可以不聽。」
李和道，「你以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不是說ｈｔtps://m•ｈｅtｕbooｋ.com•cｏm好的，不讓你來嗎？」
「有錢哪裡還有辦不成事的，天熱橡膠進口經營權不好拿，可這進口批文還是能搞定的，我一哥們，處的頂好，人家就幫我辦成了。」方全反而還有點小得意。
「姐夫，這事你沒我清楚，橡膠最高價的時候是12000一噸，現在9000不到，現在囤點出來，等於白撿錢啊，」方全興沖沖的道，「哥，你說平常哪裡能有這種好事？」
李和道，「自從上次得了肺炎，才明白過來，身體是自己的，要是糟蹋壞了，受罪的也是自己。」
想著王慧一時半會兒睡不醒，他就沒有急著上樓，出了小區，沿街溜達，感覺有人跟著自己，一回頭髮現是邱亮。
「不是，當然不是，」方全急忙否認，「就是這錢好掙，我就沒忍住。」
李和看著一旁噗呲笑的老五，他就知道是誰搞的鬼了。
「那是要吃槍子的。」方全訕笑。
「搶銀行來錢更快，你怎麼不去搶？」李和質問。
「看著像20歲。」李和_圖_書和誇讚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通機變者為英豪，明明是褒義，到了你這裏就成貶義了？」王慧笑著道，「認清形勢，顧全大局，順勢而為。」
老五低聲道，「我想帶他去買衣服來著，他都嫌棄太花哨不願意穿，最後說要買墨鏡和鏈子，我就應了，然後他就這麼戴著了，我讓他脫，他不樂意，你以為我不怕丟人啊。」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被李和這麼一嚇唬，方全的心裏越發沒底。
李和清清嗓子，認真而嚴肅的道，「你不看新聞的啊，現在有很多飛車黨，專門搶你這類的，有一個人就是脖子上掛個鏈子，騎摩托車的從後面一把扯脖子拽，差點把人脖子弄斷。」
「姐夫，這麼多人都這麼干呢，又不是我一個人，再說，」方全懦懦的道，「也沒聽說誰因為這個出了事，我覺得還是可以把心放進肚子里。」
好像真有。
李和同邱亮一邊走一邊聊，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十一點點鐘，折返回王慧的小區，剛上樓準備開門，門已經被從裏面拉開。「和-圖-書正準備下去找你呢。」王慧化了一個淡妝，換上碎花的長裙，瞬間就瞧不出年齡了。
何芳拱了拱老五，低聲道，「你怎麼給他這麼穿？」
「李老闆，這一片三隻手比較多，沒什麼規矩，」邱亮頓了頓道，「像早些年的偷兒，還是秉著只取財不傷人的規矩，現在不行，像撬門溜鎖這些技術都是自學成才的，沒人教，要是被發現了，還敢拿刀出來跟你死杠，瞎比劃。」
「剩下的我給你兜著。」李和不等方全回應，就啪嗒掛了電話。
「那是年輕時候的無知，無知者無畏，現在才發現老祖宗在這話里的智慧。」菜上來，她把肉都推到了李和的跟前，蔬菜擱自己這邊，「不恐懼是因為不清楚屬後果，現在這年齡什麼都知道一點，就開始瞻前顧後了。」
「咱能不能低調一點？」起碼把那大金鏈子給去掉啊。
春去秋來。
「你這是知法犯法你知道不知道！」李和忍住大吼的衝動，「以前怎麼跟你說的？穩紮穩打，不急不躁，你倒好，學會旁門左道，沒學會爬就開始跑了hｔtps://wｗw•hｅｔuｂｏｏk•ｃｏm.cｏm。」
有點不倫不類。
「你誤會了。」邱亮很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
猶豫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說。
「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方全拿電話的手在顫抖，在他的心裏，他的姐夫一直是無所不能，他的話一直就是至理，此刻聽了他的話，就慌張的很。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李和不做爭辯。
李和道，「你剛出院不能喝，我現在又戒煙戒酒，不喝是最好。」
李和道，「你好好的膠合板不做，做什麼橡膠？那是你能碰的嗎？」
「姐夫，你明說，我腦子笨啊，」方全還是摸不著頭腦，「我一直都是循規蹈矩的，不清楚哪裡是出格了，你說，我一定改。」
「這個我聽你的，一定儘快處理。」方全趕忙保證。
李和問，「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就不怕人家說你沒骨氣？」
年輕的時候，她自傲，簡單直接，不掩飾情緒，對於不喜歡的人，恨不得把「嫌棄」兩個字列印出來貼他們的腦門上。
李和問，「你很懂這些？」
李兆坤摸摸嗖嗖發涼的脖子。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