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一刺，立刻道：「李維讓我來的。」說著就把東西放在李維桌上。

「噢。」沒多問了。

機器人啊，她也想學。嗯，回去了找資料看。

主席台上掌聲一片。操場上，同學們熱情地歡呼，尤其是何歡歡她們。

但很快，她看到景明了。

「你這身不錯。」

杜若表演完畢，收起杖子，從觀眾的眼神中看出了自己表現完美，她朝自己的舍友們笑出一臉自信與燦爛，目光卻撞見人群里的景明。他們班也站在那邊。

李維和班上幾個男生蹲在地上做手工。桌上地上堆著顏料，畫紙，棍子，綵帶，金光紙。

景明靠在樓梯邊，問：「疼嗎？」

「沒。是景明的個人賽。」

她笑起來真美啊。杜若心想。身材又高挑，衣服也穿得好看。

「景明昨天的比賽怎麼樣？」

她腦子裡警鈴一響：李維跟隔壁班那三個男生同宿舍。

有穿民國校服的，有古裝的，有西方宮廷的，有穿軍裝扛火箭的，還有一個班做了蒸汽火車頭。

杜若豎著一身的汗毛溜去隔壁宿舍。

「北京基本沒太陽。會白的。……哎呀你鎖骨好好看呀。」

他走了沒幾步，一個女生追來他身邊，兩人一起上了看台。

杜若被推到鏡子前，也愣了愣，鏡中的姑娘有些漂亮呢。

他戴耳機的手停住，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說：「你們課本應該還沒學到那兒吧？」

男生們正互相埋汰：

閔恩竹不知說了句什麼，景明來火了：「你他媽是有病吧？」

「那就好。」他說。

「你那搭配才丑到爆炸，紅橙黃綠青藍紫，你以為這是彩虹棒。」

秋天的天空又高又藍，田徑場四周的樹葉一半綠，一半黃，色彩明亮。

他拉上了陽台門。

兩人各自相安無事。他那頭鍵盤響，她這邊彩紙窸窸窣窣。

景明臉色微青，變得有些難看了。他往遠離杜若的陽台方向走，因為對方緊接著又是一大通控訴。

他目光www.hetubook.com.com與她短暫交錯一下，移開了。

閔恩竹跟他穿的情侶裝。

她頓時一駭，還未反應過來，門被推開。景明掛斷手機，黑著臉走進門，一下子剎住腳步，略吃驚盯著她，半秒后，又是那副眼神上下掃她一眼：

他說：「我舍友都出去了，沒人打擾你。我桌子靠門右手邊。」

「平時不行，但運動會前一星期可以。就最近幾天。」

杜若他們班最後一個出場。

男生們一個一個，一排一排，根據她的指令，變幻出各種繁複的隊形，蹲下，站起，換隊形，交叉，跳機械舞，做機器人動作。

「知道啦。」

哎，玩遊戲開那麼大的耳機聲。杜若喊他：「喂！」

「行，讓你多美一會兒。」邱雨辰摸摸她的臉，「親，你今天真的美死了！但過會兒記得穿衣服，別凍著了。」

想著又不禁好奇，他倆分手了沒？

她愣了愣，接過，說了句：「謝謝。」

開幕式結束，杜若愉悅地走上看台，正好景明從上層的台階走下來。

她指他頭頂上方的床板。

尷尬壓不住好奇心，她輕聲問：「它走路很穩誒，不過它是履帶，本來就穩。這樣的機器人還用裝陀螺儀嗎？」

他把耳機從脖子上拉下來，起身走到某同學桌前，從書架上抽出一張票來，遞給她。

「他要在棍子上頭貼一堆金條條，特浮夸。」

杜若於是就範。

手機一直在響，景明跟沒聽見似的。

鈴聲停了，十幾秒的安靜后，又開始響。

「就怕我們的設計你不喜歡。」

杜若聽了他們各自的意見，發現她親愛的男同學們平時上課動手能力很強，做實驗設計也很牛逼，可在仙女棒這事兒上有著迷之誤解的審美，不是美少女戰士便是巴拉拉小魔仙。

「……」杜若心驚膽戰。

秋天的陽光透過綠的黃的樹冠，星星點點灑落在她身上。

「誰服軟誰孫子！」

忽然，手機和*圖*書響了，在他床上唱著一首英文歌，飛揚裡帶點兒懶散的調調，杜若沒聽清歌詞。

「嗯。」他頭也不回，並不熱情。

她深吸一口氣，收好票了坐下，淡定做手工。

她拿棍子敲了下他書桌旁的樓梯，他看她一眼，一副面對搭訕者的淡漠表情。

杜若沉默少許，穿上外套。

那頭的女生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堆，噼里啪啦。

「啊，謝謝啊。」閔恩竹如釋重負地笑笑，跑進樓去了。

屋裡有股很淡的味道，是男生的體味混雜著洗衣液味，分不出是誰的。但煙味應該不是景明的，杜若印象里，他似乎沒有抽煙的習慣，身上有很乾凈的香味，靠近便能聞到。

「來得正好，那個仙女棒棒，你想要什麼樣兒的啊？材料都在這兒，你說，我們給你做。」

大樹茂密，枝椏在風中摩挲。

她突然就有種回到當初那個網吧的感覺。

「誒？」

「女生可以進男生宿舍的呀？」

並沒玩遊戲。

她坐下沒一會兒，邱雨辰過來，把外套遞給她：「趕緊穿上吧，別感冒了。」

杜若敲敲房門：「吵什麼呢？」

「你才浮夸，那叫閃亮，引人注目！」

李維桌子很亂，堆著書本草紙和便簽，她整理出一點空間，掃視另外三張組合床，一眼就認出了景明的桌子，右手邊靠窗，挨著李維的。

他語氣還算冷靜，說：「你煩不煩？」

半小時后，她做完道具，離開時經過307，聽見裡邊手機又響了。無意間往裡頭看一眼，檯燈和筆記本都開著，但景明人不在，手機持續響著。

她還坐槍口上幹嘛，趕緊收拾東西溜。她剛起身，景明黑著臉從陽台上回來，手機扔桌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坐下繼續弄電腦。

這是見證了一場分手？

那天早上夏楠給她化妝做造型，她一開始不肯，夏楠道：「再怎麼說你也是班花，別拖你們班後腿啊。」

打完了轉身就跑，一溜煙跑到景明的腳後httｐs://wｗw•ｈｅtｕbｏok.coｍ•coｍ頭躲了起來。

景明摘下耳機，起身從床上拿起手機，接起來后看了杜若一眼，略防備。旁人在場，他一時沒開口說話。

「你在這兒幹什麼？」

「分。閔恩竹，這次斷個乾淨，別沒種又跑來求我！」

沒理。

各班的入場式可謂爭奇鬥豔。

「噢。」

「嗯。」他把耳機掛在脖子上，抓了下頭髮，手在電腦感應屏上滑動。

「疼！」

他也不解釋，似乎心情不太好，坐下來拿了耳機準備戴上，而她目光被那隻小機器人吸引，實在太好奇，不自在地問了句：「那是你做的機器人？」

杜若一愣，他人已快步下了看台，跑遠了。

她見杜若從樓里出來，目露驚訝，擦身而過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靠近，道：「同學……」

清風吹過樹梢，她心裏開了花兒，腳步輕快走到看台頂層，坐下。

組合床，毛巾，水盆，塞滿煙頭的塑料瓶，搭在椅子上的衣服……不算太髒亂。

耳機摔得噼啪響。

她猶豫一秒，抱著材料去了307。

小傢伙真的好可愛啊。她心想。

宿舍里人多，太擠，沒有坐的位置了，李維說：「杜若，你去我宿舍吧。清凈。」

這事兒很快有了結果。

她看他一眼，他套著耳機敲著鍵盤，屏幕的白光反射在側臉上，他眼睛里光芒閃閃。

杜若蹲在地上挑選材料。

杜若終於聽清一句歌詞：i'm listening to you.

他從主席台那邊走過來，換掉了班級集體的印製t恤，換上了一套三葉草運動裝，襯得皮膚白皙，人高腿長的。他身姿陽光蓬勃，吸引看台上不少目光。

杜若：「……」

正想著，他扭過頭來，看她一眼：「你想看？」

「哦。我課外學的。」她的關注點還在機器人上，「最近有機器人比賽？」

「20秒爆了對手的機器人。」

她把東西放在靠門右手邊的桌子上。

她好奇了，問李和*圖*書維：「你們prime最近在參加比賽啊？」

隔幾秒，說：「在宿舍。怎麼了？」

「啊。」她點一下頭。

床上搭著一條破洞牛仔褲和一件黑色連帽衫。

搗鼓半小時后，宿舍三人都驚詫臉：「小草，今天才發現你五官很好誒，就是平時看著膚色太深。」

他底櫃里擺滿各式一看上去就巨昂貴的鞋子，桌上一台mac，一隻頭掛耳機，架子上堆著書本和一些機械模型，桌下一堆機器人。

杜若坐在高處，視野極好。她眺望著田徑場中央的比賽，無意識掃了眼隔壁班的看台，某人不在。

她心虛地回到座位上，而陽台那邊，戰火升級。

這麼好的機會，一定要去見識一下。

「進決賽了。」

可突然，外頭傳來景明的聲音：「你閑得慌是吧？」

308的門開著。

景明再次開口時，已是很不耐煩：「行吧。成天跟你吵，我他媽真累得慌。」

杜若走進男生宿舍時，宿管阿姨沒有攔她。

「也行。」還要畫班牌，設計t恤呢。

「不冷啊。」杜若說，把外套抱懷裡。

杜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琢磨著回去搜一下比賽日期和場館。

她考慮到那根棍子最終是由她拿著走過操場，丟臉也是她丟，於是說：「還是我自己做吧。你們忙別的。」

男生們邊做手工邊聊天：

「紅配綠，醜死了。」

男生們又爭論起來。

她想想，為免尷尬，還是抱起東西準備去隔壁。

「你寧願玩遊戲都不出來見我！別找借口說你在忙什麼鬼機器！」這聲控訴杜若聽見了。

景明還是沒反應。

「我去。」

她小心地攏好自己的裙子，不自禁摸摸自己的鎖骨，想起早上舍友們誇她鎖骨好看，誇她今天很漂亮。

她微屏著呼吸側了個身讓出空間，兩人擦肩而過時，他似乎心情不壞，說了句：

剛要坐下，看見景明桌上的電腦閃了一下——電腦是開著的，看來人隨時會回來。

整個節目創新而歡樂，觀賞和*圖*書性也強。

他走回自己桌邊，把衣物從床上扯下來收進柜子，隨後斜靠在組合床的樓梯旁，不知在幹什麼，過會兒，杜若聽見了機器運轉的聲音。

杜若桌上的綵線球滾落地面，她起身去撿，看見景明電腦上開著protel，在製圖。

運動會那天，天氣很好。

走廊里有些陰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男生荷爾蒙的氣息，乾爽而微燥，叫她些許不安。

很明顯。

她拿起杖子依次做出各種指令，平舉，舉高，舉到頭頂，轉動杖子，或雙手舉起，旋轉。

……

走出宿舍樓，碰見閔恩竹焦急地在樓下打電話。

307宿舍亮著燈。沒人。

景明坐回桌前，重新拿起耳機戴上，不聞身邊事。彷彿她在一旁會把他吵死似的。

偶爾偷看一眼那個機器人，它乖乖地待在景明腳邊，悄無聲息。

一回頭，一隻長得像坦克一樣的機器人揮舞著兩隻小爪子，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她跑過來。

難以想象，這機器人力氣居然不小。

她化了妝，編了發，辮子里插一朵白茶花，一身白裙，高跟鞋，弔帶裙露出清秀的肩胛和鎖骨，拿一根閃亮而精緻的指揮仗，帶著隊伍走到主席台前。

杜若不明所以。

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穿運動裝真好看，清爽又利落。

她摒著一口氣，在迎面而來的男生們稍稍異樣的目光里上了三樓。

景明瞅她半晌，掀起唇角涼笑一聲：「待著吧你。」

「提前二十分鐘到了給我打電話。」

經過走廊，看見好幾個宿舍里都有女生的身影，她們拿著各種材料比比劃划，準備運動會上的道具。

「我家靠近熱帶，一年四季都是大太陽。」

秋風一吹，露在外頭的雙腿冷死了。

比賽日期在運動會之後，vvip，沒有座位號。

「廢話，猜都猜得到。問戰況。」

杜若正一臉懵呢，那隻小機器人跑到她腳邊，兩隻又大又q的眼睛轉起來看她一眼，隨後，它舉起小爪子，「咚」，打了一下她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