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電話里再度出現那奇怪的聲音，煙頭摁滅在肉體上，非常沉悶的嗞嗞聲。可這次，那邊沒有人發出聲響。

嗞嗞的灼燒髮根和頭皮的聲音，楊姿手中的另一根煙戳進了甄意的後腦勺。

電話那邊傳來細碎的聲音，指甲撥弄著人的髮絲和頭皮。

「你好。」

甄意一怔，也不知為何，眼睛濕了。

「是我。」他並無多話。

「渾……」司瑰失控，要衝上去奪電話，卻被幾個警司捂住嘴攔下來。

楊姿沒料到他是這種態度，便說：「甄意在我手裡。」

「三十年前，一位少女送孕婦回家，失蹤。她被孕婦拐騙至家中，被囚禁。孕婦把她送給丈夫，作為孕期不能滿足丈夫性|欲的禮物，也ｈtｔｐs://wｗw•hetubook•ｃｏｍ•com作為日常滿足丈夫變態性|虐心理的替代品。他把少女囚禁起來，非人地虐待和折磨，把她變成他的性|奴。性|奴懷孕生了女兒。丈夫把女兒養在身邊，兒女雙全。後來妻子也生了女兒。小女兒與大女兒水火不容。於是，大女兒被送去孤兒院。」

他咬了咬牙，一瞬間身上莫名散發出冰冷徹骨的氣質，像從內心最深處侵染而出。

因為是楊姿，甄意的境況才更危險。但他不能提甄意，縱使心口想得發疼，都不能提她的名字。

一室的警察都沉默。

言格接起手機，警署的技術分析人員立刻開始解碼電話信號和通訊基站，可竟分析不出和_圖_書有效的信號。電話從國外打來，十秒鐘換一個地點。

甄意……

那邊輕笑：「言格，我們可以交談了嗎？」

很快，楊姿傲慢挑釁的聲音傳來：「言格。」

「想問你，你承不承認迷|奸了我？」楊姿嗓音裊裊像難以捉摸的紗，再次點一根煙。

言格固執地睜著眼睛，淚水一下瀰漫眼眶。

司瑰的眼淚瘋了般流下，被捂住了嘴，痛苦地嗚嗚直哭。這樣的話叫警察都無力而悲傷。

「給你們三天時間。不然……」楊姿笑一聲，「言格你放心，我不會殺甄意。但如果把她囚禁起來，關上幾年，讓她給別人生一個小孩。你說，那時她還會回去你身邊嗎？」

言格有足足十秒沒說話，不知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什麼，一貫澄澈安定的眼眸變得狠烈，像看著很遠的地方。

「你好。」

開著擴音器，嘟嘟的聲音很空。

打火機輕磕的聲音，重重敲在每個人心上。司瑰咬著牙，拳頭握得咯咯響。

「恕難奉告。」

「兩樣。」她褪去輕鬆的語氣，談條件，「生我的那個男人向我道歉；把厲佑放出來。」

言格沒答。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言格極力摁著眉心，摁了很久才抬頭，眼神漸漸聚焦，恢復一貫的淡漠和冷冽：

「你打電話的目的是什麼？」言格的嗓音不再平和，變得低沉。

「讓她來求求你吧。」她大發慈悲，電話換給甄意。

她笑了一下，竟好似被愉悅：「哦？說說看，分析和_圖_書了什麼？」

「我知道。」惜字如金。

可就是在這詭異的沉默里，言格的下頜緊繃起來，眼眶濕了。

他眼中浮起淚霧，一字一句，道：「楊姿，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大概過了十秒鐘，電話接起來。那邊停了一瞬，傳來一個很低的男聲：

話音落後，再是寂寞。

「你從她綁架到現在，做了些什麼？」

他彷彿看到，甄意額頭冷汗直流，把嘴唇咬出血都不肯吭聲讓他聽到的樣子。

甄意被綁架已四個小時。

「你真厲害。」她開始抽煙了，「那麼大的官都讓你翻出黑歷史。哎。」她吞雲吐霧的，嗓音嫵媚而溫柔，「那時我年紀小，記不太清。可長大后，記憶反倒越來越清晰。我越來越慘，人家卻越來越好，https://m.hetubook.com.com我能滿意嗎？」

言格不語。

言格握著電話的手指微微發顫，心像是被重鎚狠狠一擊，沒了動靜。

甄意痛得神思恍惚，聽這話卻驟然一愣，就見楊姿拿出一隻形狀奇怪的電話，撥通號碼。

可甄意沒有作聲，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

可說出來的話，依舊淡漠：「楊姿，你想要什麼？」

那邊的人哼笑一下，很快有打火機的聲音，隔幾秒，言格的心猛地一沉，下一刻，便是甄意凄厲的慘叫：「啊！！」

一屋子的警察眼睛都紅了。

他很清楚，不管說什麼，楊姿都……

「分析你。」隻字不提甄意，反倒把重點放在她的身上。

言格背脊僵直，碎發下的眼眸深邃得像夜裡的海，他沒作聲，只緩緩地抬起手，用力摁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