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晚臨睡，甄意說：「書上說小孩子愛哭的話，你不理她，兩三次后她知道哭不能解決問題，就不會哭了。」

「……」他輕輕道，「如果她哭，我不哄她，我怕她以為我不愛她。」

言格說：「可小朋友並不是愛哭，只是想吸引注意。」

寶兒立刻不哭了，抽抽搭搭的，小手握成拳頭，乖乖揉眼睛。

言格：「……」

甄意循聲過來，把寶兒從地上拎起來，也不管寶兒在她懷裡哭鬧踢騰，就遞到理髮師面前：「快點兒，磨蹭什麼？」

寶兒一歲時，家裡請人來給她剃光頭，這樣以後的頭髮才會長得更好。

寶兒真如爸爸所說，雖然很小，話都說不通暢，卻十分乖巧聽話。

她埋頭進他的懷裡，心像泡在酸酸暖暖的水裡。唇角洋溢起一絲和_圖_書微笑，喃喃道：

「為什麼？」

什麼都不用操心了，有這樣的男人，她這一生必然幸福，而他們的孩子更不必擔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誰欺負了。

「就好像你。從認識你到現在，我最怕你哭。心疼，又不知所措。我不會安慰，也不知該怎麼做。怕表現得無動於衷，讓你以為我不在乎你；怕反應不對，讓你以為我不夠在乎；怕你獨自抹眼淚默默地傷心絕望。任何時候你一哭，我都會很緊張，不可能坐視不管。」

寶兒嘟嘟嘴，可憐兮兮地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委委屈屈道：「嗷（好）……」

可一到言格面前，情況就不一樣了，格外愛撒嬌，甚至愛哭。

「是嗎？」言格俯身去抱孩子，手才伸過去，寶和-圖-書兒就噌噌噌跟猴子上樹一樣，踩著爸爸的腿和胸懷，爬上去死死摟住爸爸的脖子，哭得極盡傷心委屈，「布……爸爸，布……布要……嗚嗚……」

想了想，摸摸寶兒的頭：「我們寶兒乖乖剪頭髮，讓媽媽開心好不好？」

「上次不是已經剃過嗎？」言格溫和道，「我們寶兒頭髮很漂亮了，不需要再剃頭。」

可小寶兒剃過一次了呀，她小小年紀不怎麼會說話，卻懂得臭美，多喜歡自己柔軟嫩嫩的頭髮呢，她才不要光光頭。

「爸……爸……」寶兒猶如見了救星，小嘴一癟，金豆豆可勁兒地往下砸。

甄意一愣，又見言格的目光挪過來，落在她臉上，輕輕淺淺的，不帶情愫：

甄意癟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

她掙脫和*圖*書媽媽的懷抱，從媽媽腿上溜下來，小短腿撲騰撲騰跑過去，小手臂一下子摟住爸爸的腿不鬆開。鼻涕眼淚全往爸爸的腿上蹭：「爸……爸……」

「啊……布……」小寶兒號啕大哭，又掙又擰，小身子扭成一個球，在媽媽懷裡滾來滾去，就不好好給理髮師剃頭。

甄意不滿：「你又答應她，本來就該剃頭。」

理髮師拿著剃刀一靠近，小傢伙就從保姆的懷裡掙脫，跑幾步跌在地上，索性手腳並用，撲騰著短手短腿，一溜兒地咚咚往外爬。一邊爬一邊扯著嗓子嗷嗷大哭。

或許因為女兒天生親近父親，或許因為言格對寶兒照顧較多，寶兒比較黏爸爸。甄意倒不吃醋，只擔心言格過分寵溺，怕她驕縱。言格的回答是：「我們家小朋友盛得下和圖書寵愛。」

「出什麼事了？」言格聽見孩子的哭聲，也來了。

甄意哄：「剃了頭髮以後才會更漂亮啊！」

甄意訥訥的，心裏的溫暖和幸福如潮湧般來襲。

甄意起身：「給她剪頭髮呢。」

小小的嘴巴一癟，黑珍珠般的眼睛開始蓄水，一顆顆銀豆豆就往下砸。哇哇哭得可心碎了。一邊哭一邊蹬蹬蹬地往爸爸身上爬，短短的手臂摟著爸爸的脖子不放，眼淚鼻涕全往爸爸脖子上蹭，話都說不連貫，只會咿咿呀呀地說：「布……爸爸……布要……布布……」

「嗯？」

平時言格不在，她都自娛自樂，走路不穩摔個跟頭，懵懵懂懂地左右望望，一副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樣子，踉踉蹌蹌自己爬起來，抓抓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玩。

「布……布……www.hetubook.com.com」小傢伙哭得慘兮兮的，就是不從。

「這樣會養成愛哭的習慣吧。你看，她平時好乖，一見有你在就愛哭。下次不許哄她。」

對此，言格從來都是溫言軟語，拍拍寶兒哭得汗濕的背，拿小毛巾給她擦汗。

「言格。」

言格把小傢伙抱在懷裡，輕輕拍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柔聲哄：「好，不要。」

不想剪頭髮，委屈地哭；不想喝牛奶，難過地哭；不能去泥巴地里打滾，傷心地哭。

可言格在，那就不一樣了。要是不如意了，就哇哇大哭。

甄意仰天，這小女孩家家，哪裡那麼好動？這麼小的孩子，動起來連她都制不住。

言格把她的手從被子外拿進來，攏在懷裡，道：「不行。」

「我再給你生一個小朋友吧。」

寶兒亦是見好就收，爸爸一哄她就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