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再破大名

轟!轟!
「大王,今日那大名府城必破。魯都督來稟,已動用洞子,填充城壕,擴大通道。」
那城牆兩側的弓弩箭矢雨點般向著洞子射來,一支支火箭火矢幾乎把洞子外表給扎滿,可其上覆蓋的有生牛皮,更早潑上了泥水,糊上了淤泥,猴年馬月才會被火箭火矢焚燒?
各類守城器械,無一不全。
大名府城裡唯一缺少的就是士兵,合格的士兵。
張所如何知道這世上還有「標準化」這一說。那梁山泊的諸多零部件就是有數量廣大的木匠組織生產,真正需要保密的是其結構圖,以及內中少量的零部件。
對比土袋沙包,木柴重量輕,體積大,且有浮力。一捆捆的拋入城壕內,夾之草束,待到觸感平實,即可在其上覆蓋一層層的草墊葦席,而後再加之木筏木排,這般就踏實齊平了。
未時三刻,鼓號名響,喊殺聲震天撼地,梁山軍開始了四面圍攻。密密麻麻的人群簇擁著雲梯車,向著城頭衝去。下方還有大片的弓弩手,箭矢如雨樣落向城頭。
這就好比早前的交子,其印刷所用之楮紙,有官方在成都城外設立「抄紙院」,督造生產印造交子用的專用紙張。內中計有:掌典10人,貼書69人,印匠81人,雕匠6人,鑄匠2人,雜役12人,廩給各有差。所用之紙,各有定數,嚴謹流通於外。
而大名府這樣的重地城防都擋不住梁山軍,那天下還有甚地能阻擋得住他們?郝思文只想著這大名府城早日被轟塌,他好殺進城去,好生建功立業。
如是,李四使人找上門去后,那有的人家是一拍即合,卻是賭性較大的;有的人家則是惶恐不從,這便是膽小謹慎的。但卻沒誰會拿了梁山軍的人去向張所邀功求賞的。
「孩兒領命。」張憲則毫無俱意。一死而已,有何懼之。在他父親決心死守大名府時,他就不要命了。
那般手段太不得人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
敵我實力懸殊,何須用巧用計?須知道戰場上用計就是用險,能以堂堂正正之師,摧敵鋒于正銳之時,合正之勢,得名得益,簡簡單單,是最好不過。
這座城池梁山軍已經打破過多次,但如眼下這般堂堂正正的攻城,還是第一次。
卻是比之一代代的沙土更輕快輕便,最大的問題是不如前者堅固,但現下這一仗,梁山軍又沒打算推著笨重的雲梯車上前?
直到那一段城牆終於在砲石下倒塌下來,號角聲響,四面發起攻勢的梁山軍才潮水一樣退下。
張所心頭早就存下了死志,可聞言心中還是一緊。
「轟,轟,轟!」一連串震天動地的巨響,大名府高大的城牆承受著砲石的一次次撞擊,沙塵碎粒飛濺。
甚至他們的情緒還能影響到軍中將士,同樣影響到城中的大戶巨室。
梁山軍是除暴安良,卻不是仇富。這些士紳大戶顯然就是梁山軍的潛在同伴。
而此時的陸謙亦立在一處高台上。只是他的神色卻無半點凝重,氣定神閑,周圍親兵個個筆挺著立著,台上台下是袁朗、呂方、郭盛等守護,那雖是處在戰場上,整個人卻如是在王府後院欣賞著傲雪而立的臘梅,自有一股閑散舒意。
轟!轟!
家丁護院到底不是正規軍,這些人人數有小三千人,張憲手下就約管著上千名。大名府多次遭受劫難,那些歷經磨難存留下的士紳大戶,一個個都大肆招募家丁護院。而這些日子的下來,尤其是今日下午的拼殺,上千家丁護院傷亡二百人,他們當然撐不住了。
而大名府城下,則上百架梁山砲晝夜不停的輪流轟擊,十天中光是壞掉的石砲就不下三十座,卻也把大名府城一角城牆轟的搖搖欲墜。
任由火箭火矢紮下,洞子內的梁山軍卻穩如泰山。只城壕上的通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和*圖*書加寬,叫張所臉色好生的難看。
就是趙宋禁軍,死傷兩成時候,也會士氣大頹,甚至無了再戰之意。他們可只是家丁護院啊,豈能沒有怨言?
「父親,不可不防啊。」張憲血染戰袍,張所聽了這話,沉默良久,片刻起身來喝著:「傳我軍令,從今晚起,抽兩千精銳,增加城內巡哨,有人膽敢這時候鬧出亂子來,直接殺無赦。告訴王彥,即日起禁止家丁和主戶聯繫,一旦有異動,立刻鎮壓。」
大名府當然有瓮城,可梁山軍的著眼點卻不是城門,而是城牆中段。十天的攻防戰中,張所也頻頻調派床子弩來攻擊梁山軍的石砲陣地,可有那高大沉重的盾車做防護,床弩固然犀利,卻也不能得手。反是被梁山砲頻頻摧毀,徒增傷亡。
不過,還是有些用處。幾次交鋒后,那些家丁護院似也穩定了些來。已經能把握好時機將一大鍋鍋金汁沸水倒下去,霎時間霧氣瀰漫,一片蒸騰和慘呼。一個個梁山軍慘叫著摔到地,沒有摔死者,也會在地上來回翻滾,發出哀嚎叫聲來。
城外平原,梁山軍旌旗如林,一個又一個的步甲方陣,殺氣連天,靜待著破城。
守城軍緊張的將滾石檑木傾倒下去,灰瓶沸水金汁亦是常用手段,狼牙拍、抵篙、叉桿、飛鉤、鐵提鉤、絞車等,亦一個不少。還有張掛于垛口外側的木幔、布幔、皮簾,豎立於城牆上的竹立牌、木立牌、篦籬笆、皮竹笆、護城遮架等遮擋器械,以遮擋攻城敵軍射來的箭鏃。再算上加強城門和城垛防禦的插板、暗門、槎牌、塞門刀車、木女頭和木女牆等,以便在城門、女牆被摧毀時,使用這些器械進行應急性的補救,阻止敵軍從突破口沖入城內。
這天大的干係必須有張家父子來抗,換成別人,他亦是信不過。只可憐自己這孩兒,剛剛成年承認,卻是連成親都無。
「張相公,這裏太過危險,您怎和-圖-書能親自登城?」守城將領一見張所上了城樓,立刻驚叫道。
血水浸幘著城牆,混合著焦臭味,瀰漫城野。
張所沉著一張臉,親兵的保護下,快速步上城樓。
張憲立在大名府北門,鼓舞指揮著各家的家丁護院奮力迎戰,彼處人數不少,可盡皆不堪用,幾次都是他親率部屬頂上去,把梁山軍殺退。
這已經是攻城的第十日了。這些日子中,陸謙分派人馬連取孟州、高唐、德州、凌州等黃河北岸之地,再叫人破濮陽開德府,輕取彰德府,趕得童貫那廝,從大名府一路逃到安陽,再逃邯鄲。彰德府被姚政、岳飛引兵輕易拿下后,他連邯鄲就不敢再待,直越過洺州,逃去了邢州境內。
金汁有毒,實質上就是使人容易感染。這些人就算當場不死,傷口沾染糞汁,感染腐爛,即便以梁山軍現下的醫療水準,已經有了高濃度酒精和基礎的外科手術手段,也難一一救治來。
大名府城牆很高,若是沒有其他手段,只用雲梯攻城,進攻一方必會損失慘重。但是在城牆倒塌之後,再趁機攀登端牆呢?
「父親,千真萬確,我們都清點數遍了,確是五十架無異。」張憲焦急道。這足足五十架梁山砲被陸謙放到了大名府南城樓正面,雖還未開始擊發,卻必然是一禍害。
但戰爭就是如此。
張所面頰抽動著,看了一眼張憲,咬著牙,從牙里狠狠吐出一句話:「由你親自帶隊。」
張所來時正趕上遠處梁山軍又發射一輪砲石,數十枚斗大的石塊,呼嘯著砸來。九成以上都命中了瓮城。
就見那外頭的瓮城已經被打的凄慘無比,女牆、敵樓盡數垮塌,只有堅固的城牆還在屹立。
說完,讓人取來甲衣,穿戴整齊后,帶領著一眾親兵,向著城樓那裡行去。
城池下,隨著鼓聲擂響,梁山軍潮水一樣推著洞子前進。這種攻城器具不需要再行描述,前文已有。其堅固的外和圖書殼叫它根本不懼弓弩攢射,就是床弩也未必能射的穿這般加料加固后的洞屋車。一節節洞子首尾相連,徑直通到了城壕邊,如是開闢了一條安全通道。人從其內通行,背著木柴一捆捆的拋出。
眼見這一片人轟然跌下,又有著一批人衝上,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填上。
大塊的夯土凋落,張所站的位置雖有些遠,可也感覺腳下微微顫動。
張所在內里搗的鬼,梁山軍早就知道,那匆忙中壘築的牆體豈能跟真正的大名府城牆相比?
飛矢鳴鏑,黃沙飛揚,人聲嘶鳴,殺聲鼎沸。城上城下洶湧澎湃的人潮中,皆有慘烈的聲音。
「傳令下去,城樓處再增一營人馬,同時百姓徵集加倍,務必要在城破之前築好二道城牆。」張所卻是在那屢屢遭受撞擊的城牆后又築起了一道城牆,或者說將那一段變成了向內的瓮城。
有此攻城利器,何城不能得?
如是,他身邊聚集起的力量就越發壯大。甚至那賈家被牽扯進來,都有他的示意在。但那張所卻忒是謹慎小心,親衛不離身,許是因東京城內的劉韐父子的遭遇驚醒了。就不見他有落單時候。叫他們一干人想下手都無時機。
轟!轟!轟!
「可看清了,梁山賊果真再增添了石砲?」張所滿面風霜,雙鬢已經花白。短短時日里,他卻似老了十年。
雲梯與雲梯車是兩碼事哉。
郝思文身披重甲,騎一匹高頭大馬,立在前軍主將魯智深之後,面色凝重,眼睛泛紅。雖早知道梁山砲的厲害,更吃過那般痛苦滋味,但卻從沒站在同袍的位置上親眼看過梁山砲對敵,那果然是厲害。
就如他父親所說一般:「國破至此,正是我輩士大夫為國效死之際。我煌煌大宋,恩育天下,自太祖應天順人,受禪于周,廣南、江南、荊湖、西川,皆一舉而下,罷諸侯之兵,革五代之暴,修明憲度,肅清寰宇,垂百六十年,教中原無禍亂之憂。今hetubook.com.com日奸臣當道,蒙蔽聖聽,致使天下板蕩飄零,我輩士大夫百六十年來世受大宋盛德,豈能不以死報之?國家養士百六十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
是時,夕陽下下,又一天結束了。
陸謙不置一詞,他只需要看到結果就是。
張所卻半點不語,只臉色凝重的盯著遠處的梁山軍陣營。
而此刻臉色難堪的不僅有張所,還有大名府內的李四一夥兒。他早在先前時候就與大名府內的幾家士紳大戶聯繫了上。這些人能幾次從梁山軍刀下逃生,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品性道德,那大名府就是再次被打破,這些人亦不會有事。
梁山砲是賊軍利器,從出世至今已有數年,朝廷卻始終未能解起奧妙。可見梁山賊防守縝密。但如此做也必然會叫其產量大幅度降低。
還未來至城樓近前,已聽到一聲聲的轟擊巨響,卻是那城門樓處也已經被砲石轟擊。
任憑張所心如鐵石,當梁山軍把四面城牆都給佔據,大名府內的兵卒也個個死忠趙宋么?
隨後張所將大名府城內諸士紳大戶的家奴家丁護院都抽調去守城,意欲是拉著眾人下水,實則卻把更多的人推向了梁山軍。
午時過後,梁山軍又有了新的動作。卻是大名府四面城牆各處城門外都出現了梁山軍,你休管他們是否在佯動佯攻,守軍卻不能不嚴陣以待。
就這時,一親將走上一步,低聲對張憲說著:「少將軍,下面的家丁護院,似有不穩。」
魯智深已經對著缺口發起了猛攻,他知道張所又在內里築起了一道城牆,如是下令石砲部隊延伸射擊,而他手下的梁山軍大部隊則猛地從斷口處兩側攀登,並不是一心扎進城池中,而是把目標對準了缺口兩側的城牆。
當然,要進攻大名府也要先將城壕填平了。梁山軍已經足足轟擊了十日,城外的城壕自然有被填平,可現下魯智深卻覺得這寬度有些見窄。
屢屢上陣廝殺,鮮血早染的他衣袍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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