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區區南宋偽帝何足道哉?

張清暈暈的頭腦似更多出三分清醒,王定六這話說的有道理啊。正要表示認同,就聽陪坐的解珍不以為然道:「王家哥哥此話忒是小氣,區區一南宋偽帝算甚?大理方才是大市利。」
張清只要一想自己要退居二線,心裏就覺不是滋味,雖總的來說這也是一件大喜事。
桂西這地方無論是軍事意義還是戰略意義都遠不如北方邊地,雖然有土著頭人要鎮壓,許還要征討。但這些都是癬疥之疾,便是有軍功也少的可憐。而在北地,在西北……可以說朝廷用人已有了個慣例,能征善戰之將非是北地邊疆,就是屯于朝中。內陸和南國諸省的兵馬總管,則已經是用來安置老人的二線崗位了。
「哥哥倒不如藉此機會與大理大打出手,挑起事端來,怕是更能立功!」鄒潤有種感覺,他與解珍今後一段時日里恐就要在大理地界奮戰了,甚至還有楊再立那廝。
「且小弟還有耳聞,交www•hetubook.com.com趾境內的王慶軍與鐘相軍,二者取一,那落腳之地便就是大理。」
沒羽箭拎起酒罈給王定六、解珍、鄒潤滿上一盞來。「哥哥客氣。」王定六端起酒盞一口悶下。酒水再給填滿,這才端起向張清和解珍、鄒潤敬道:「小弟相敬哥哥們一杯。」這一開始便定下了兄弟稱呼的規矩。
「小小一趙桓,何足道也?南宋已經只剩貴州一座孤城,關中大軍又將對蜀宋出擊。」那新聞報上都登在頭版頭條了,可以說趙家王朝的覆滅已經指日可待了。「區區南宋偽帝又有何份量?」
但張清明白,人王定六身份之所以低,那是因為嶺南戰事還沒結束。只要嶺南戰事告捷,只把眼睛輕輕的眨一眨,人王定六就已經從嶺南諜報司主事變成安保司或是諜報司的少卿之一了。這是情報系統的規矩,據說那隱藏的最深的一個還在川蜀貓著呢,能https://m.hetubook.com•com力更在諸人之上。
一場看得到的大功勞,都已經到了嘴邊了,偏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煮熟的鴨子都飛走了。
王定六繼續勸說,且說得還很是有道理。
同樣也在陸齊朝之前,人們是從來不知道,『少卿』這個官職一部署中還能有好幾個的。這玩意兒在諜報司和安保司中是不分左右的,部門內部排位高低只看先來後到,但在對外時候,少卿就是少卿。
獨角龍鄒潤也是附和道:「解二哥說的在理。哥哥且要三思啊。」
王定六臉上不動聲色,只兩眼看著張清,心裏卻是呵呵笑。這就是他這個時候來找張清的最終目的。
稍後張清更是發出一嗤笑,卻是在笑自己。「我笑我自己命乖運蹇。觀州城中明明看到了南宋偽帝之行蹤,卻偏偏差之分毫,叫其逃脫出手掌。」這好氣啊,實在好氣!
「那高明清何許人也,區區彈丸小國一領主,較之hetubook.com.com大齊,螢蟲比之皓月,豈敢真的包庇趙桓?哥哥只需使人前去招呼一聲,讓大理乖乖交出趙桓與那羅雄部首領,其人還敢違背不曾?」
當然了,他張清也即日就將熬出頭來。日後將就任桂西行省兵馬總管一職。只是比起王定六來還多有不如。因為這此兵馬總管與彼兵馬總管可有很大不同。就像昔日里地方上的軍將與西軍的軍將,官場職位相等,但真實地位和朝中份量相差遠也。
「小弟與正白旗主楊再立多有相交,聽聞他說起過,朝廷要他儘快備足軍士,加強作訓,以待來日的廝殺,其目標多半就在大理。」
王定六忙勸道:「哥哥息怒,哥哥息怒。如今仍為時不晚也!」
這時候張清整個人都隱隱發出一股戾氣,俊秀的面容都變得扭曲來。
甚至王定六會認為,此番陸齊不僅能尋找到與大理開戰的正當理由,還是乖乖地逼迫大理人將趙桓送還過來。
前鋒軍隊不需要掃蕩hetubook.com.com大理的每一個角落,他們只需要攻下善闡府就好。而拿下善闡府對於張清軍很困難嗎?
「陛下宏圖大志,亦與重振我漢家雄風,此大理者,兀不是前漢時候之西南夷?」
從善闡府到大理可沒有多遠。
張清只以為他是在追尋趙桓,但就像鄒潤、解珍說的那樣,與對大理開戰,趙桓又算個甚?
觥籌交錯,不覺日暮,點上燈燭。張清酒意上頭,不覺五分酣直,與王定六三人閑話中追論起昔日時候,感慨良多。「哥哥我少年得志,卻不想中年時候竟是有志不能伸展也。日後我雖為桂西省兵馬總管,然且不如在北疆為一卑將。惜哉當日投效陛下時候,梁山泊局勢分明已有五分的計較,大事可期也,然我卻只因遭遇而敗落了心氣,只管躊躇數年不思進取,待醒悟時要發憤圖強,佳機已失也。」就是黃信那等材質者都早為一省兵馬總管了,張清端的是自己耽擱自己了。
張清軍中,已經卸去鎧甲的沒和圖書羽箭正熱情款待著王定六。後者的突然到訪讓張清歡喜不已,這兩人可是老相識了。而且說真的,依他倆人的身份此刻混的都有些低了,只說官職現在跟作陪的解珍、鄒潤皆是一個級別的,就讓他們彼此間有了一分同病相憐之情。
「然我大齊乃中原上國,禮儀之邦,須師出有名。小弟本還以為陛下會以『討高氏逆臣,復段氏之宗廟』為借口,興兵大理。卻不想今日有這般的良機在。哥哥何須與那高明清言語,只管興兵掩殺去就是。消息傳到益都時候,陛下看了定會大喜。」因為打著復段氏之宗廟的借口殺入大理后,日後免不了要再添上一道段氏獻土內附的把戲,哪裡有現下的乾淨利索?
「最是莫名,當日我為趙宋效力,與陛下為敵;到今日卻得為陛下臣子,追趙宋官家入大理這等蠻野之地。回思往日之事,真如夢中!」張清說到此處,不覺潸然淚下。也不知道是在為自己的躊躇而落淚,還是在為趙宋而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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