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潤微眯著眼睛，沉吟數秒，說道：「首先我需要知道你父親這家公司的全部信息。」

陳子峰適時地補充了一句。他也觀察著胡潤的臉色，這傢伙表現出一些猶豫的樣子，而沒有果斷拒絕，就意味著有戲。

胡潤明白，這小子想著法子在給自己充實小金庫。

何況，他想到這筆錢會是來自悠悠收購這家代工廠股份的資金，心中更是興奮不已，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胡潤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一家互聯網企業入股一家代工廠，他們想幹嘛？也是想進軍製造行業嗎？

錄音的內容，到這裏戛然而止。

如今的李彥宏知道貼吧人氣極高，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盈利方式，而他又對丟失安全衛士，以及殺毒軟體感到大為懊悔，一心想著挽回的損失。

「獎勵？我爸準備送我一輛車，BBA的。」

「電子產品代工廠。」

幾日之後，胡潤的律師函已經送達到了悠悠的行政部。

陳子峰說道：「行行。胡總，錢已經給了，榜單還是要安排啊。」

一個叫做陳子峰的年輕人，上門諮詢買榜的事宜，並約定以100萬的價格買下495~499之間的一個位置。

對方顯然聽不懂這個網路術語。

陳子峰暗罵了一聲，卻露出一副肉疼的樣子。

「100萬啊，就為了上一次榜，陳總，你夠豪。我敬你一杯！」

陳子峰在出示了正式的股權交易文件之後，胡潤沒有再做任何懷疑。

很矛盾，也很真實。

悠悠沒有證據，因為沒有一家公司會承認自己有買榜行為。

胡潤笑了笑，說道：「對，我相信你父親不會為今天這個決定後悔。」

他笑呵呵地說著，眼中閃著光芒。

果然是殺豬榜。全國的經商者數以千萬，只要你有錢，就有機會去榜單上走一遭。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開啟之後，百度貼吧的活躍用戶不斷下降，這由於基於基於智能手機端的貼吧APP，遠遠沒有電腦端來得強勢。

陳子峰連忙回道：「行行，稅費我們承擔。」

陳子峰則認真ｈｔｔｐs://www•ｈｅｔuboｏｋ•cｏｍ•cｏm聽著。

陳子峰聽后露出一絲迷茫的樣子，說道：「胡總，我也不知道啊。或許，他們錢多燒著。」

就因為不久之前，他從私人的渠道得到消息，柳雲將悠悠時代29%的股份出售給騰訊，套現一筆高達8億人民幣的資金。

「胡總，就是買榜而已，要這麼貴嗎？」

……

他看著陳子峰，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捆捆金光閃閃的人民幣。

「6000萬，全是現金。我這輩子都不差錢了！」

如果只是他們單方面污衊自己賣榜，自己還可以仗著協議和票據，以諮詢服務費抵賴，可對方竟然藉著酒意，以炫耀的形式，全盤脫口而出，被人錄了音。

「有點難度。」

陳子峰會意，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資料。

華夏不是有句俗語叫做：酒後吐真言！

悠悠不可能向這個弔兒郎當的公子哥透露這麼多，或者實在沒有什麼好透露的，總不是說這是一個挂彩票的行為。

「各位叔叔，客氣了。幹了！」

「榜單設置了前500名，可是沒有多少網友會去關注後面的一些名次，這也給了我一個操作空間。」

他們要求悠悠道歉、賠償，要不然法院見！

胡潤伸手食指和拇指。

「那個英國佬說了，這榜單是標杆和象徵，便宜就沒意思了，人人都可以買。」

「不行了，我要去吐了。以後再接著喝。」

胡潤也掙扎著，按理說進了口袋的錢哪有這麼好退的，可他擔心對方來鬧，于公司聲譽不好。

胡潤可以理解陳子峰的心理。

「是的，大多數股份已經出售給悠悠，但我的父親依然是掌舵人。」

胡潤接過資料，眼睛仔細地翻略著上面的內容。有兩個字突然跳出，衝擊著他的心臟。

胡潤繼續說著。

陳子峰站起身，走到隔壁，撥通電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尤其是百度在電商網站的試水，極有可能以失敗而告終。他就轉動著心思，想以手裡極具人氣的貼吧做一hetubook.com.com個交易，為自己的公司帶來更大的利益。

這回說話的聲音是陳子鋒，連胡潤都聽出來了。

「胡潤的榜單這麼貴！」

那人將興趣轉移到了陳子峰身上。

過了一會，他重新坐回剛才那個位置，裝出一副十分肉疼的表情：「80萬，就80萬。這麼偉大的榜單，花點錢還是要的。」

價格談攏之後，餘下的手續很方便。

陳子峰臉上一喜，那種溢於言表地興奮之情，是無法遮掩的。

「我有錢，不缺錢，就讓兒子花了100萬，去給自己買了一個榜單。」

那是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詞語，「悠悠」。

陳子峰輕挑著眉毛，笑嘻嘻地回道：「胡總，有一件事？」

「我明白！」

「BBA就是寶馬、賓士、奧迪的統稱。」

胡潤想了一會，平靜地看著對方，開口說道。

柳雲依稀記得前世貼吧的高峰期，始於2007年，而終於2012年。

陳子峰輕挑了一下眉頭，心中卻是一喜，「有點難度」的言外之意就是需要好好談下價格。如果價格合適，「有點難度」將自動轉換為「一點都沒難度」。

一邊是悠悠指責自己賣榜行為，一邊他們花錢收購股份的公司，他們的掌舵人便派出獨子，捧著真金白銀來買榜。

陳子峰嘿嘿一笑：「胡總，發票能不能開個100萬？」

微博，還有貼吧，這都是在前世曾經大火的社交產品。

聲音雖然輕，但胡潤還是聽到了，撇了撇嘴，暗罵一句果然是沒出息的紈絝子弟。

胡潤正在氣頭上，怒道：「我再強調一遍是80萬，不是100萬。」

「來，我們一起來敬陳公子一杯，未來你可是胡潤榜上富豪的繼承人。」

而他為了博關注，搶眼球，直接將這條信息堂而皇之地公佈於眾，便徹底惹怒了脾氣本就不太好的柳雲。

「8000萬，接近一億的價格。」

「一次獲得這麼多的現金，加上你父親剩餘的股份，以及對於公司的運營權，他的身家估計的確超過了一億。而一億，是進入ｈttps://www.hetubooｋ.ｃoｍ•ｃom榜單的必要條件，但並不是因為有了一億就一定能夠進入榜單。」

「你工廠不是有債務嗎？」

胡潤自信地笑道：「胡潤榜單是企業的象徵和標杆，剛才你也說過。」

「規模不小，在魯省名列前茅。」

「我會在495~499之間，為你父親留下一個珍貴的位置。」

柳雲這小子是厲害，他的經歷哪怕放在世界範圍都算是一個傳奇，但他沒有多深的背景，雖然如今已是華夏的一張名片，但胡潤依舊沒什麼擔心。他會控制好反擊的尺度，只是為了保住公司的名聲。

陳子峰嚷道：「胡總，我花了錢的，100萬，你不能這樣。我是無心之失啊。」

這都是行業之內的潛規則。

陳子峰臉上微微一變，又問道：「80萬？」

象徵和標杆，這也是他期望的。他看到，在未來會有源源不斷地財富朝著自己湧來。

突然有了這麼一筆巨額的資金，的確會有一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

他笑眯眯地回話：「價格方面好商量。」

這也是一個謹慎到極點的人，如果上榜的人實力實在太差，是打自己的臉，而至此之後這個榜單的威信將會蕩然無存。

「100萬？稅錢可要你們承擔！」

胡潤點了點頭，還恬不知恥地補充了一句：「這個價格很厚道。」

一手給錢，而另一手擬定一個私下協議。

胡潤點點頭，像這利潤率極高的互聯網巨頭，喜歡刮彩票一樣去收購一些實體企業，來豐富自己的產品線。這很正常。

「BBA是什麼？」

「我打一個電話。」

這片土地，果然遍地是黃金。

說罷，胡潤在心裏又默默地補充了一句，這可是實打實的現金。

陳子峰的父親，他手裡的精誠代工廠，規模不小，又有一筆巨額的資金流入，他想要做一下手腳不難。

對於胡潤而言，這樣的對話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套路模式，之後便是一筆可觀的資金進入自己的賬戶。

所以這則消息即使放出去，也多少人會關注，沒有任何價值。

胡潤搖搖頭和圖書。

「你把這瓶白酒幹了，我就幫你引薦。兄弟我說話算話。」

這個協議不會直接寫明「賣榜」，而是以諮詢服務費之類的代替。

不久之後，有點惱羞成怒的胡潤，接到了陳子峰的電話。

胡潤問道：「什麼事？」

這家公司，以及背後的創始人柳雲，最近像一條瘋狗一樣，一直追咬著自己不放。

「那悠悠真是冤大頭啊，怪不得有一句俗語叫做人傻錢多。陳總，你要不引薦我和悠悠的老總認識，問下他們有沒興趣入股我的工廠。」

陳子峰插口說道：「胡總，我認同。一家公司如果連一次胡潤榜都沒上過，這是一個遺憾，也證明著它不是一家成功的公司。胡潤榜是一個象徵，是一個標杆。」

至於這個榜單是否真的還有威信，在柳雲的眼裡，以及其他小老闆的眼裡，價值也是不同。

「干就干，到時候成功了，我不會忘記陳總的好處。」

而對於柳雲而言，也面臨著一場選擇。他需要好好考慮其中的得與失。

他顯然也喝醉了，什麼話都藏不住。

陳子峰那興奮的眼神，沒有逃過胡潤的眼睛。他能夠想到，這個公子哥已經在展望餘下的人生，會是多麼的豐富精彩。

「小陳，事情辦得不錯啊，你爸給了你什麼獎勵。」

「那把錢退我吧。100萬，哦，不，80萬就行。」

我是來忽悠你的！

「但對於任何一家公司而言，一旦進入榜單，哪怕是後面的幾名，他們融資，借款就容易多了，當然少不了地方政府的重視。胡潤富豪榜可是一個重要的履歷，可以為企業帶來一個巨大的光環。」

「我的父親對於這筆資金，有著絕對的支配權，這一點悠悠不會幹預。」

「你父親的公司，出售了一部分股份給悠悠？」

他明白，即使勝訴了，賠償的錢對於柳雲而言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但他得保住公司的聲譽。

陳子峰苦澀著臉，用微不可聞地聲音自言自語：「80萬，夠我去多少次高檔會所啊。」

胡潤點燃一根煙，微皺著眉頭深吸一口。

還因為貼吧的hｔｔps://wｗｗ.hｅtubｏoｋ.ｃｏｍ.cｏｍ商業化過於嚴重，甚至因為虛假信息，出現了謀財害命的醜聞，也讓百度的名聲直線下降。

「沒問題！我在這裏謝過胡總了。」

胡潤翻著文件，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還不是因為我是一個外國人，在這裏毫無根基，所以這小子就將自己往死里懟嗎？」

他冷靜下來說道：「我看榜單上能不能安排，安排不了就退你們錢，稅費應該由你們承擔。」

……

「陳總，悠悠那個冤大頭給了你們多少現金啊。」

胡潤說道：「安排？那不是坐實了買榜的傳言，我可不會這麼傻。」

「胡總，我闖禍了，酒後失言了，錄音的是我爸生意上的一個合作夥伴，被他陰了。」

「債務，都讓悠悠給承擔了。公司的掌控權還是我的。」

陳子峰興奮地點了點頭，握緊了拳頭。

厚道你媽！這個貪婪的英國佬。

胡潤怒吼：「現在，我和你沒有一點關係，你的一切與我無關。」

他對這樣的新聞興趣不大，整個華夏每天都在發生許多這樣入股的商業行為。

於是，他便盯上了曾經與自己失之交臂的悠悠科技。

「80萬，一口價。」

「多少價格？」

然後，畫風一轉。

「嗯，幹了！」

最搞笑的是，買榜行為是陳子峰的父親在一頓飯局當中，藉著酒意自己脫口而出，結果被有心人錄了聲音。

「紈絝子弟！」

胡潤真想一腳踹向他們父子。

新聞里還截圖了高達百萬的開票票據，以及那紙協議。雖然上面寫著是諮詢服務費，相關的協議也沒有買榜的語句。

「8萬？」

胡潤滿意地點了點頭，很滿意這個評價。

陳子峰裝出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但說話的語氣卻是斬釘截鐵。

可又過了一個星期之後，新浪網首先刊登了一則消息：胡潤百萬的賣榜行為。

胡潤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也果斷髮起了反擊，比如聯繫律師以誹謗罪起訴悠悠及背後的老闆。

這樣的富二代公子哥，在他的印象里多半只知道花天酒地。而胡潤和悠悠之間的那場風波，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對方未必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