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現任審前任

接著,方運毫不客氣地指出案件中整整十二處不合理的地方,計知白沒有一處有合理的借口,只能不斷說是自己疏漏,死咬不放口,就是不承認與苟岥聯手栽贓朱月明。
坐在椅子上的計知白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當時有人說方運在衙門實行了這個改變,他還不以為意,可親臨其中,卻感到無形的威壓正圍繞著自己。
負責刑殿試點的法家讀書人已經提到場。
「在下並無異議。」苟岥道。
方運直視計知白的雙目,一字一句地道:「七月初六,月亮已在前半夜落山,就算是半聖,也無法借『月色』看清人的側臉!本縣想問,計大人遇到的月色,可是妖界妖月的光芒?」
計知白咬了咬牙,道:「那日我公務繁忙,又是初掌一縣數月,很多過程都疏忽了,那日詢問證人的時候,我並未看身份文書。這是我的疏漏。」
普通官吏還沒什麼,只是覺得方運眼光厲害,但那些經常參与案件的法家人以及老官吏和*圖*書則個個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方運。
初見苟岥的時候,他精神極佳,頗有讀書人的氣質,可短短數日不見,苟岥變得十分頹廢,眼中再也沒有絲毫的光華,彷彿被囚牢磨掉。
兩側的衙役以水火棍敲打地面,發出雜亂但充滿威嚴的聲音。
苟家主差點氣暈過去,在憤怒之後感謝方運。對於苟岥的處理,苟家主非常矛盾,什麼都沒說。
很快,兩個衙役押著一個戴著腳鐐的青年人。
「那好,請鷹揚軍仵作上堂。」方運說完一拍驚堂木。
片刻后,計知白輕嘆一聲,道:「那日我本想在後半夜親自去驗證,但怎耐睡過頭,又覺得證人可信,所以就編造了這樣的事,回京之後,我會請罪認罰。」
這種行為,竟然能調動近似官威的力量!
「但說無妨。」計知白挺直身體,後背靠在椅背上,凝視方運。
計知白點點頭,道:「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屬實。」
整起卷宗那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繁雜,方運竟然能從微不足道的「月色」兩字中發現問題,實在讓人無法相信,歷史上那些以斷案如神聞名的名官也不過如此。
那惡霸走上來,低著頭,一言不發。
許多人望著計知白,白紙黑字記錄著,計知白絕不可能用記錯了當借口。
很快,方運帶著敖煌回返,做到公堂正中的座位上。
方運一拍驚堂木,喝道:「帶嫌疑人苟岥上堂!」
偏廳的方應物見方運出來了,立刻去聯繫官吏,配合方運審案。
方運的視線離開計知白,望向苟岥,心中卻道造化弄人,自己不過是微服私訪而已,就遇到幾個惡霸,而那幾個惡霸為了贖罪,又供出了另外的兇犯,最後不僅牽連到一位望族未來的家主,還把那起凶殺案的主審官計知白也牽扯進來。
計知白思索片刻,給身邊的舉人官員使了一個眼色,那舉人點點頭,快步離開。
「但律法明文規定,不得對讀書人用刑。」https://m•hetubook•com•com計知白道。
方運一拍驚堂木,道:「苟岥,你曾招供,先買兇殺死你同母異父的兄長艾衛疆,又製造出朱月明殺了艾衛疆的假象,騙過當時的計大人,至於朱月明最後為何橫死流放途中,你並不知情。本官說的可對?」
因為跟計知白有關,縣丞陶定年等人都會前來。
計知白的眼皮一跳,仵作就是在案件中檢驗涉案人員傷勢的吏員。
在場的所有人也是疑惑了片刻,回憶那幾天的月相,很快意識到方運說的沒錯。
「腳鐐雖是刑具,但其目的是阻撓危險之人犯罪,並非是懲罰,不算用刑。更何況,寧安是刑殿試點。」方運道。
計知白獃滯了一剎那,隨後故作鎮定道:「暫且讓本官思索一下。」
方運轉頭看向十分鎮定的計知白,道:「計大人,關於此案的卷宗,本縣已經詳細看完。本縣有一些事項不明,還望計大人一一解答。」
計知白坐在方運左手邊的椅子上。
一些人望著計知白露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鄙夷之色,堂堂進士絕不可能有這種疏漏,事情再簡單不過,明顯是計知白與苟岥勾結。
「威……武……」
計知白還想與方運在公堂上爭論,但一聽到刑殿試點四個字,便閉嘴沉默。
「這是一起命案,卷宗上顯示,七月初五你審案的時候,有證人說,在七月初三的後半夜曾見過朱月明經過命案現場。於是,在初六的後半夜,你親自前往命案現場,確認那證人所言屬實,普通人可以藉著月色看清人的側臉。這段內容,是否屬實?」
如若只是這樣,最終只能判計知白瀆職罪,罰俸數年,哪怕最重的懲罰也不過是官降一級,照舊可以擔任主事。
方運道:「苟岥雇傭地痞殺人,而且殺的是同母異父的兄長,之後疑似與軍中官員勾結,害死無辜工人朱月明,窮凶極惡,罪大惡極,為防止逃逸,因此戴腳鐐。」
「可信?來人,帶那日的證人上來!我倒想要問問計大人,一個臭名遠揚的慣犯,一個欺凌街坊的惡霸,並且承認參www•hetubook•com.com与殺害艾衛疆的四個兇手之一,這個人,計大人竟然認定他的話可信?莫非計大人沒有看證人的身份文書?」
不多時,相關的衙役官吏來到公堂,而不相干的官吏也出現在大堂的門外,現任縣令審上任縣令,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戲,甚至連方運的幕僚們和楊玉環都在外面旁聽。
方運毫不留情道:「疏漏?失誤?僅僅一個案子就處處是漏洞,你來寧安縣到底是當官的,還是害人的?一個無辜的朱月明,生生被你這個不懂判案的昏官殺了!」
計知白抬頭怒視方運,道:「方縣令你不要血口噴人!本官承認誤判此案,朱月明的確不是殺人兇手,但朱月明死於充軍途中,與本官無關!」
計知白看到曾經的望族苟家的嫡長子一臉頹廢的模樣,神色微動,沉聲道:「方縣令,苟岥乃是童生,戴上刑具,未免有損讀書人之名。」
在苟岥被關在大牢后,苟家家主上門求情,方運把苟家主請到無人的房間,把他的夫人與花樓的牛郎廝混生下苟岥的事如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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