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郭藥師獻涿州

如今的北遼就像是一棟千瘡百孔的破房子,外面是狂風暴雨,住在裏面的一些人又千方百計的想逃出去,為達目的他們甚至不惜拆了這棟破房子,蕭普賢女、蕭干、耶律大石等人只能盡量裱糊,讓它盡量晚些倒塌。
關鍵是,還四敵環繞。
蕭普賢女說:「那好吧,不過你要速去速回,燕京離不開你。」
郭藥師遂派人將監軍蕭餘慶囚禁起來,同時,派團練使趙鶴壽攜帶降表連夜出發,去往雄州拜見童貫。
來到雄州宣撫司見到童貫,郭藥師連忙跪拜說:「藥師乃僻遠之人,猥猥瑣瑣地守在涿州,早就想投靠大宋,可是一直沒有機緣,直到近來,聞聽王師已開始北伐,謹率領同屬,請求效命于宣撫使麾下。」
大宋連下兩州,燕京近在咫尺,形勢越來越好……
獲悉易州高鳳叛變投向宋國,蕭普賢女很憤怒,同時也很無奈。
蕭干微微一笑,道:「郭將軍言重了,只要郭將軍肯死保我大遼的江山社稷,就不枉費我為你所做的一切。」
童貫想:「不管你郭藥師是真投降,還是假投降,只要你的軍隊開進易州,你本人來到雄州,就將在我的掌控中。」
這時,蕭干匆忙來到近前,說:「太后,宋軍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涿州,對於涿州,臣心裏很沒有底,所以臣想親自去涿州去看一看。」
易州和涿州是拱衛燕京南邊的兩道屏障,如今這兩道屏障全都落到他們大宋的手上,燕京就跟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站在大宋這個「雄壯」的男人面前一樣。
這裏得說,童貫還是很老謀持重的。
蕭干聽罷,心中長長一嘆,然後又問:「查明白女真人駐紮在北安州不再往前的原因了嗎?」
郭藥師降表原文如下:
趙鶴壽回答說:「有八千精兵,其中鐵騎(重騎兵)五百,現全部歸順大宋,所有將士都願在太師麾下聽命。」
蕭普賢女說:「據大石林牙報告,和-圖-書李衍的主力已經在居庸關、紫荊關前集結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攻打燕京。」
湖面好像一潭死水,微瀾不興。
童貫抑制住內心的喜悅,問趙鶴壽:「你們常勝軍現有多少兵馬?」
趙佶在詔書中任命郭藥師為恩州觀察使、知涿州,張令徽為左武大夫、洮州防禦使,劉舜仁為武功大夫、秦州防禦使,甄五臣為武翼大夫、懷州刺史,趙鶴壽為右武大夫、恆州刺史。
郭藥師見時機已經成熟,低聲說:「不是我們不忠於大遼,實在是形勢所迫。」
這天下午,蕭普賢女走出元和殿,沿著瑤池岸邊的鵝卵石小路漫無目的地的走著。
郭藥師低頭不語,任憑蕭干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蕭普賢女道:「沒查到。」
近來,燕京不斷有消息傳出說,蕭普賢女準備大規模屠殺漢官。
眾人一齊望向郭藥師,等他做出決定。
甄五臣兩眼一直盯著郭藥師的臉色,只要郭藥師一個暗示,他布下的伏兵立刻就會一擁而上捉了蕭干。
郭藥師想:「此時此刻,蕭干來涿州幹什麼?莫非他要來逮捕我?」
童貫接著問:「那目前燕京城內的情況如何?」
這讓郭藥師有些惶惶不安。
蕭普賢女停下曼妙的腳步,說:「我看郭藥師也不可靠,漢官沒有一個可靠的,他們遲早都會投降宋國或是投降李衍,應該把他們全部殺掉。」
……
可守門士兵竟拒不執行,只說:「我們只聽郭將軍的將令!」
言畢,蕭干就離開了酒樓。
念及至此,蕭干說:「你們好自為之吧!」
這實在是太出乎童貫的意料,對大宋而言,對童貫而言,這無異於天上掉下來一個大大大餡餅。
這些零零總總加到一起,共五萬多人馬。
回到軍中,郭藥師立即召集部將開會,道:「天祚帝失國,蕭太后政綱混亂,內盜外寇,天下瓜分。宋天子以好生之德,弔民伐罪,命和*圖*書虎臣擁重兵,下易州,壓吾境,此勇男子取金印大如斗之時也。大宋以高官厚祿,邀請吾輩,如果我們強項不進,則國破家亡之時,噬臍何及!你們以為應當如何?」
另一半交給了蕭干,駐守在盧溝河一帶防禦宋軍。
郭藥師在心裏默默說道:「蕭大王,你的恩,今夜郭某已報,今後,如果戰場相遇,你我就各為其主吧。」
瑤池中的荷花已經敗謝了,只剩下殘梗斷頸和一片片枯黃的浮萍。
見郭藥師同意降宋,眾人大喜!
……
童貫將降表從頭到尾仔細看了兩遍,心裏大喜。
這些人馬看著也不少,但因為北遼要守的地方太多,以至於哪哪都是捉襟見肘。
蕭干聽罷,大怒,指著郭藥師的鼻子罵道:「真沒想到你郭藥師也是反覆的小人,我真是瞎了眼,保你性命,又向朝廷舉薦你!」
郭藥師趕緊召集張令徽、劉舜仁、甄五臣等心腹愛將來到密室商議。
這讓郭藥師大吃一驚!
這些天,郭藥師每天都在密切關注著燕京的動向。
伏聞番漢之人實為異類,羊狼之伍,不可同居。自生夷狄之鄉,未被衣冠之化,常思戴日,和啻望霓!一昨天祚皇帝怠棄鑾輿,越在草莽,萬姓無依棲之地,五都有板蕩之危,雖宣宗嗣國,旋至奄忽,女后攝政,尤難撫綏,誠天命之有歸,非人力所能致。臣藥師等,雖屬多難,莫生異心,蓋所居父母之邦,不可廢臣子之節。今契丹自為戎首,竊稔奸謀,燔燒我里廬,虔劉我士女,報之以怨,撫乃以仇。臣藥師等,以是競思戴舜以同心,不可助紂為虐,今將所管押馬步軍,用申懇悃,伏願皇帝陛下,副茲多望,憫此哀鳴,特開天地之恩,許入風雲之會,實所願也,非敢望焉。臣藥師等無任瞻天慕聖,激切屏營之至,謹奉表以聞。臣藥師等誠惶誠恐,稽首頓首謹言。
郭藥師在涿州最豪華的酒樓設宴款m.hetubook.com.com待蕭干。
甄五臣說:「咱們可在宴請蕭干時,逼迫他一起降宋,他如果不肯,就將他囚禁起來,然後將他作為見面禮送給大宋,大宋皇帝肯定會很高興,而燕京盧溝河防線也會因為失去蕭乾的指揮而癱瘓,這對宋軍收復燕京也很有意義。」
蕭普賢女說這話時,眼睛里閃爍出一道寒光,這是赤|裸裸的殺意。
郭藥師說:「蕭干此來,不知是何用意,你們看該如何應對?」
比如,剛剛投降的易州有五千人馬,再比如古北口有五千人馬,再再比如檀州、順州、薊州各有一兩千人馬,再再再比如平灤營三州還有上萬人馬,最後常勝軍還有八千人馬。
有人可能不解,不是說北遼還有五萬人馬嘛,怎麼一下子就只剩兩萬多人馬了?
事已至此,郭藥師已經沒有了退路。
蕭干準備離開前,突然停下腳步,問:「居庸關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張令徽領頭大聲喊叫道:「歸順大宋!」
聞聽易州高鳳降宋,郭藥師心中不禁一動。
蕭干臉色鐵青,圓眼怒睜,隨即就想下令奪門。
郭藥師倒也乾脆,轉天給甄五臣留下三千兵馬,讓其守衛涿州,而他則直接率領其餘將士向易州進發,並順利到達易州。
八千騎兵,其中還有五百重騎兵,這絕對是一支非常強大的軍事力量,所以,童貫聽了之後更喜,然後又問:「那遼軍有多少人馬?」
這其實也不怪蕭普賢女他們猜不到,畢竟海上之盟至今都還是一個秘密。
趙鶴壽回答說:「大約有兩萬多,不足三萬,目前主要兵分兩路,一路在居庸關布防,由耶律大石統領,防禦梁山軍;另一路駐紮在盧溝河沿岸,由蕭干統領,防禦咱們宋軍。」
其中一半交給了耶律大石,駐守在居庸關一帶防禦梁山軍。
目前,蕭普賢女直屬的兵馬其實只有兩萬來人馬。
而燕京城內很空虛,守城人馬都不足千人。和*圖*書
正當郭藥師心裏醞釀著降宋但又遲疑不定之時,蕭干忽然要從燕京來涿州。
尤其,郭藥師通過多方打聽,打聽到,他的一個隨從,揭發了李處溫私通大宋宣撫使童貫之事,導致李處溫父子被蕭普賢女處死。
那是因為,除了直屬蕭普賢女的,北遼其實還有些其他兵馬。
不一會兒,郭藥師悄悄的來到了城門樓上瞭望,只見四野一片漆黑,茫無涯際。
於是眾人高聲喧乎,無不回應。
這更讓郭藥師心神不安。
可回到涿州不久,郭藥師的幾個隨從就在燕京老屋被蕭干逮捕。
趙鶴壽回答說:「現在燕京城內人心惶惶,人人恐懼不安,都知道燕京遲早會失守,有人願意歸於咱們大宋,也有人願意歸於女真和水泊梁山,還有人主張與燕京共存亡,局勢相當混亂。」
童貫越看郭藥師越喜歡,遂上前將他扶起來,說:「快快請起,早就聞聽郭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郭將軍能識時務,回歸大宋,共圖大業,實乃英雄之壯舉,某家欽佩。」
上次弔唁耶律淳時,郭藥師就感覺宮中形勢詭秘,所以他快速離開了。
郭藥師覺得,這大概是他唯一可選的道路,畢竟涿州離雲地較遠,投降的難度要大上許多,再者說,李衍畢竟還沒立國,他怎好去相投?
蕭干一行人騎馬來到城門下,令守門士兵打開城門。
蕭普賢女抬頭仰望天空,只見一團團烏雲由西往東滾滾而來,雲層越積越厚,一場暴風雨似乎即將到來。
劉舜仁說:「蕭干來涿州肯定沒有甚麼好事,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執行蕭太后的密旨前來捉咱們的。」
到了近處,有人大聲喊道:「郭將軍有令,開門送客。」
蕭干說:「郭藥師不是漢人,而是渤海人,郭藥師不能殺,他在常勝軍中威望很高,若是將他殺了,常勝軍必反……常勝軍的八千多人馬,是咱們大遼不可或缺的力量,咱們不得不慎重對hetubook•com•com待。」
女真人不南下,的確讓蕭普賢女、蕭干、耶律大石等人不解,他們實在是想不通,女真人為什麼不趁機南下攫取燕京?
可就在這時,城中大道上馳來了幾匹快馬。
眾將都贊成,只有郭藥師搖頭,說:「你們也知道,蕭干於我有恩,讓我加害於他,我真下不了手,這樣吧,到時候視情況而動,都聽我命令行事。」
趙鶴壽當即出發,第二天天亮就來到了雄州,然後他代表郭藥師向童貫呈上一份降表。
……
童貫聽后更喜,他沉思了一會,然後說:「郭將軍的這份奏表,我將馬上安排快馬飛報朝廷。你飯後速回涿州,請郭將軍將八千精兵和五百鐵騎開進易州,副都統何灌現在正在易州,由他負責接收。另外請郭將軍本人前來雄州宣撫司,共商進軍燕京大計。」
郭藥師向蕭干連敬三杯酒,然後道:「恩公是郭某的再生父母,郭某至死不忘。」
蕭干這次來涿州,帶兵不多,僅有百十號。
守城士兵這才打開城門,放下弔橋,讓蕭干一行人出了城。
郭藥師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就將五千人馬交給何灌,然後一人南下雄州去見童貫。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讓郭藥師心驚肉跳。
蕭干一聽,心想,「郭藥師總算還有一點點良心。」
張令徽說:「以我看,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像易州高鳳那樣,降宋獻城,既可以保命,也可以保官,何樂而不為?」
郭藥師說:「恩公既然提到江山社稷,那屬下也說說屬下的看法。現如今,天祚帝棄國而逃,天錫帝染病歸天,蕭太后政綱混亂,我看大遼內憂外患氣數已盡,社稷江山即將不存,不如恩公帶領我等一起投靠大宋,另尋出路,恩公以為如何?」
說著,童貫便向郭藥師出示了趙佶的手詔。
手上無兵,心裏發毛,尤其看見甄五臣眼中全是赤|裸裸的殺氣之後,蕭干心道:「郭藥師既已生叛變之心,此地萬萬不能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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