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改朝換代的前奏

他們這些人,甚麼都做不了,也甚麼都改變不了,改朝換代的大勢已定,人人皆知,遼東王李衍即將問鼎天下,一個新的時代即將到來!
然而,有可能是出於害怕,有可能是出於畏懼,有可能是出於為了大義,有可能是為其家族、家人考慮,有可能是為他們自己的前途考慮,儘管他們為宋朝哭泣,但他們還是願意為親朝效力、願意為李衍效力。
范瓊不願攔下一個已有死志之人,因此放孫傅離開了。
雖然宣撫司的告書上並沒有說,集議何事,但大部分人其實都已經猜到,必是議改朝換代之事。
孫傅不恨王時雍太狡詐,只恨他自己的這雙眼睛瞎了。
這時,監察御史馬伸對眾人說道:「吾曹職為爭臣,豈可坐視,不吐一辭?當共入議狀,乞存趙氏。」
王時雍已經請李助以宣撫司的名義頒發告書:雖致仕但在京及宮觀人、僧道、耆老、軍民,于明日午日,赴宣德集議。考慮到人多混和-圖-書雜,無以分別,將文武百官及致仕在京宮觀人並分撥赴秘書省、僧道赴宣德門外西關亭、軍員赴大晟府集議,各令知悉。
在這個過程當中,也有不少人是含淚簽下其名的。
聽說李助等人要將宣撫司搬到都堂來,那些搞了半輩子政治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這是改朝換代的前奏?
只可惜,不簽其名的,畢竟只是少數,極少數——只有寥寥十幾人。
張叔夜則坦誠回答說:「累世受國厚恩,誓與國家共存亡,實不願立異姓,悉聽處置。」
在這人右側,有一個官員忽然放聲大哭道:「吾請同行!」
一個面目嚴冷的官員厲聲說道:「二百年趙氏天下,豈可付它姓?哪怕此人是遼東王,吾願同去請命,還政于趙氏!」
說這話的同時,孫傅深深的看了王時雍一眼。
……
跟秦檜一樣很傻很天真的人,還有很多。
次日天一亮,陸陸續續就有官員來秘書省報到,有軍和*圖*書人去大晟府集合,有僧人道士前往宣德門西朵樓,有士庶百姓前往宣德門東朵樓。
以孫傅為首的還忠於趙宋的大臣們義憤填膺!
等百官基本到齊,王時雍下令關閉秘書省大門,令范瓊派兵在門外守衛,任何人不得外出。
王時雍不認識這兩個官員,呵道:「自列名氏。」
隨後,徐處仁、胡直孺等人也沒有簽名就離開了。
這毫無用處。
所以,孫傅甚麼都沒有再說,也沒再看王時雍,而是徑直離開了。
這時,王時雍、徐秉哲等已經歸附水泊梁山的官員走入都堂,然後由王時雍當眾宣佈道:「趙宋已亡,天下無主,以德論,遼東王,尊名李衍,力取燕雲十六州,只因不忍漢人自相殘殺教胡人漁翁得利,遂將燕雲十六州盡數送給趙宋,然趙宋無德亦無能,不僅盡失燕雲十六州,還失了祖宗打下的黃河以北之大片疆土,更被金人所廢,令漢人蒙羞,不配人主,而我主遼東王m.hetubook.com.com,文治武功,皆冠蓋天下,實為漢人脊樑,必能外拒強敵護漢人百姓不受侵擾,內治天下令漢人百姓安居樂業,當取趙氏而代之,為天下之主……」
秘書省是宋朝廷主管館閣藏書的部門,位於宣德門外右南廊,正對著右掖門。大晟府是宋朝廷掌管音樂的部門,在御街西側,景靈西宮南邊。
不得不說,從秦檜的這次發言來看,現在的秦檜,在政治上實在是太天真了,也可以說,現在的秦檜還是有一些赤子之心的,也許只有經歷了被金人囚困,再經歷了屢屢不得志,秦檜才能蛻變成那個千古奸臣。
很顯然,這些人對宋朝還有些留念或是惋惜。
然並卵——
不管是誰,如今都得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李衍取代趙氏成為天下之主是最合適的。
總而言之,當王時雍宣布:「願意擁立我主遼東王建立新朝的,請簽下自己的職位與姓名。」並最先簽下他自己的名字之後,數百官hetubook.com.com員紛紛上前,在一張白紙上寫上自己的職位與姓名。
這些人都沒有在議狀上簽名。
三十七歲的御史中丞秦檜,也來參加了這個會議,但他拒不簽名,並且說道:「遼東王武蓋天下,無可否認,但何以有德?遼東王原只是江湖豪傑,上皇不以卑鄙,予以招安,后因為大宋收復燕雲十六州,而賜遼東王,古往今來,恩寵至極,莫過於此,今大宋遭難,二聖蒙羞,遼東王不思救駕衛國,卻要取而代之,何德?檜竊緣自祖父以來,七世事宋,身為禁從,職當台諫,荷國厚恩,甚愧無報。今大金擁重兵,臨已拔之城,操生殺之柄,威制官吏軍民等,必欲滅宋而易姓。又逢遼東王起大兵救都與金軍相峙。檜忘身盡死,以辨其理。趙氏自祖宗以至嗣君,一百七十余載,功德基緒,比隆漢唐,實異兩晉。頃緣奸臣渝盟,結怨鄰國,謀臣失計,誤主喪師,遂使生靈被害,京城失守。非無德也。遼東王欲德天下,當還政m.hetubook.com.com趙氏,驅除韃虜,復我中華,天下必歌頌之,或可比肩周公,成為千古賢臣。」
只有那些,或被儒家思想洗了大腦,或是真是受了趙氏大恩的人,才無法接受這一事實。
言畢,張叔夜也離開了。
另外,還有監察御史吳給與御史台檢法官王庭秀宣稱致仕,秘書省校書郎胡寅、太常寺主簿張浚逃入太學中。
秦檜這一番慷慨其詞,簡單一點來說,就是想勸李衍,不要奪趙氏的天下,要當一個賢臣,要幫趙氏攆走金人,然後還政于趙氏。
孫傅道:「主上出辱,太子橫死,我宋之大臣,且太子傅,大宋亡矣,我護衛太子不力,當以死從太子,請稟報遼東王,孫傅不能為他效力。」
雖然孫傅沒有證據,但他也猜出來了,趙諶之死,與已經代表宣撫司發言的王時雍脫不開關係。
當然,家貧出孝子,國難顯忠臣,也有一些人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那面目嚴冷的官員回答說:「我是奉直大夫寇庠,他是朝請郎高世彬。」
……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