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馳名天下第一妖
第六十二章 毀的徹底

且末軍本身並不經商,但是他們的「戰利品」,變賣給「友商」,根本不算什麼大問題。至於「友商」非常感動,跑來「勞軍」,動不動就是突厥敦馬、金山追風,那是別人闊綽有錢任性,攔不住啊。
新附「立雪」民團,他媽的成立了。
「將軍?何出此言?程司馬不是連『強征』都沒有發動嗎?去年到現在,也就是在磧南西北修了兩個寨子。」
前幾年只有唐人在狂歡,這兩年,連波斯胡商,只要能跟唐軍通關係的,都能帶著一大筆弗林國的金幣,跑來「贖買」、「關撲」。
這是貞觀朝的戰略目標,也是政治目標,恢復漢時舊土,才能更加讓「貞觀」實至名歸。
「說來這中原棉布、河套毛氈、荊楚罐頭,當真是利器。」
「好!」
「賞你們的。」
此間境況,和西域其餘諸地大不相同,敦煌是唯一一個,民倉規模和數量,都遠遠超過官倉的地方。
程處弼一臉感慨的模樣,然後一腳踩在剛才被同伴打翻在地的那個胡人,使得那胡人既不敢也不能動彈。
砰!
「看來,咱們的程司馬,是要榨乾這些人啊。」
「既然突厥不擅雪戰,我軍又有後勤之利,自然是以我之長擊彼之短。長安酒肆所謂『一www•hetubook•com•com招鮮』,亦是這等道理。」
但是,程處弼嚴令麾下校尉及各糧官,一顆糧食都不允許在冬季流出。按照隨軍文書的估算,圖倫磧各地的糧食,支撐到春天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糧種也差不多就要消耗乾淨。
中間的首座,程處弼低頭狼吞虎咽,同樣在那裡瘋狂地撕扯著肉骨。而案桌前面,匍匐著兩個衣衫有些破敗的胡人。
中原的春風還吹不到西域,去年冬天,囤積在敦煌的米面糧油,不僅僅有官倉的軍需用度,還有大量商號商幫的民倉。
嘴裏咬著肉,那胡人趕緊跪地磕頭,說不出的喜悅。
幾日後,磧南都尉程處弼在磧南州的府邸外,一群衣衫襤褸面有菜色的胡人,竟是紛紛在程府之外,將衣衫脫去,像拴馬樁一樣,就這麼立定在雪地之中,任由天空中的雪花,不斷地飄落,不斷地化開,不斷地結冰……
「莫非又要重啟舊年之法?」
「將軍,且末、于闐、磧南,三城都沒有放糧。」
「像你們這樣忠心的人,已經不多了。」
「放肆!」
「還、還請大人明示……」
「程門立雪?!」
「不錯。」
「還真他媽來一遭『程門立雪』啊。」
「我軍有此補給和圖書,尚且要凍死人,突厥若非嫡系,只怕是死傷慘重。」郭孝恪看了看天頭,「于闐君臣皆入長安,若是你能跟著程處弼讓疏勒君臣也去長安,公侯在望啊。」
遠在武漢的老張,當時就懵逼了。
話音剛落,原本還好好的天氣,突然就驟冷起來,雪山之間飄來的雲彩,逐漸遮掩著天空,不多時,雪花飄散,竟是下起了春雪。
糧食有沒有?有的。
一根肉骨頭扔了出去,就這麼掉在那兩個胡人跟前。
敦煌城內,突然聽說了這麼一件事情,那些個老兵自然是叫好羡慕,而聽聞此事的恬然文士,則是勃然大怒。
雙目圓睜的程處弼獰笑了一聲,「好啊!」
「疏勒國之地,確實肥沃。」隨行校尉也是感慨,「下走在敦煌聽華潤號、西秦社的人說起過,那地界若是治水得當,養活百幾十萬丁口不成問題。原本下走也是不信的,這疏勒周遭,攏共有沒有二十萬丁口都是兩說。不過既然程司馬敢於再戰,必是有成算把握。」
「明示。」程處弼念叨著這兩個字,然後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竟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某想起了當年的一段故事,若是爾等效仿,某就答應。」
「呵。」
去年突厥吐屯和_圖_書的最後一波瘋狂,加上幾番作戰,基本耗盡了民間的最後一點潛力。此時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圖倫磧南邊的諸國遺民是「揭竿而起」還是「逃難而出」。
而是經略一地之後的龐大產業,地皮、田產、房屋、牲口、子女、河流、礦石甚至是一個山洞里的蝙蝠糞便……都能折算成開元通寶或者華潤銀元。
但是程處弼並沒有繼續壓榨,這些人就處於一種驚慌卻又心存僥倖的複雜心態中。
郭孝恪將臉上的口罩解下,哈了一口氣,白霧滾滾,不遠處的雪山還能看到青色的山體,剩下的,由遠及近,一片蒼茫的白,讓人分不清方向。
點了點頭,郭孝恪看著西方,手中的馬鞭捲成一個圓圈,遙遙一指,「疏勒乃是西域大國,卻又恭謙事突厥。如今圖倫磧以南,盡數落入我軍手中。只要再打下疏勒,圖倫磧南北相連,不過是指日可待。」
軍隊經商?不存在的。
當然了,老張萬萬沒想到的是,事情不但毀成語,還毀不少人的人生啊。
「要說田地肥沃,還是天竺更勝。只是難以經略,便是成功,怕也是尾大不掉。」
卧槽你這讓子孫後代怎麼辦?還能不能好好的玩遊戲了?一樁美好的典故被毀的有點過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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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壯漢正滿手是油地抓著餐盤中的羊排,肉香四溢,卻是有人連骨頭都嚼了個稀巴爛。
雙手伸展,四方,皆是埋頭吃肉喝酒的唐軍,這些人雖然聽見了程處弼的話,卻依然專心吃喝,不曾去理會程處弼和兩個胡人。
嘎吱嘎吱嘎吱……
「是!」
和遼東駐軍需要自帶馬匹甚至弓箭不同,商旅湊錢「勞軍」,然後不小心把磧南諸城駐軍武裝到牙齒,那都是「軍民魚水情」的典範,別人是學不來的。
磧南城內,鯨油燃燒的氣味,彌散在方正的大廳中。
程處弼哈哈大笑,然後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笑看著他們:「這麼說,你們想要為大唐效死?」
郭孝恪笑了笑,拍了拍打著響鼻的戰馬,「朱俱波、于闐等遺民,一個冬天,應該就能把家底全部吃空。程處弼既然沒有放糧,那麼,為了糧食,為了活命,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原本不敢不願的事情,做起來也沒什麼不敢不願的。」
說是胡人,但還能依稀地看到漢人的形貌,只是眼窩要深一些。
「只是,就算我相信了你們的忠心,相信了你們的誠意,可是某的將士,卻未必相信啊……」
敦煌的爭吵不算什麼,但是事情傳到長安后,當年知道「程立雪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故事的人,紛紛表示,程司馬年少時尚且能立在張江漢的雪門之外,乃是一樁美談。如今新附之民效仿故事願為驅策,又有何妨?
敦煌這裏一個不能說的秘密,就是軍頭們作戰,真正的好處,不是朝廷那點米面糧油還有貼補,或者說西軍獨有的那點軍餉。
「謝大人!謝大人!」
只要再加把力,這些人就一定沒有活路,要麼造反,要麼逃命。
其中一人瞬間將另外一人砸翻,然後撿起肉骨頭狂啃,上面的勁道羊肉,撲鼻的香氣,讓他滿口是肉的同時,竟然感動的眼淚流了出來。
「將軍的意思是……程司馬要讓這些遺民做馬前卒?」
「士可殺不可辱!程司馬此舉有辱中國威嚴!」
隨後沿著圖倫磧南一直向西,陸續都有各大商號的據點,主持巡查工作的,正是郭孝恪。
郭孝恪說罷,覺得這事情也是無趣,便又道,「入春西域多半還要來一場大雪,你若要累積戰功,最好早些和且末城的安菩商量。如果某所料不差,程處弼動手,應該就快了。」
「是!是!回大人的話!是!是!我們……」
只是稍微想了想,郭孝恪就明白了程處弼的路數,作為沙場「老卒」,郭孝恪可以說是見多識廣。
「士?!你他娘的有種再說一遍!」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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