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聽聞準備開礦？」
「聽聞南海女郎多衣不蔽體，這些女子身披絲麻，是怎麼回事？」
「唔……」
「宗長，我請半天假。」
當然了，戰爭的規模可能就是村長級械鬥，但對活動範圍不大的土著來說，這已經有些致命。
「正是如此。」那綠袍小官點點頭，「不過杜公此行，民船隨行極多。早先察覺南海之南那塊陸地，不過是個稍大的島，只是環島航行，費了不少辰光。如今海圖重置，島東北多有平緩之地，有幾處地方，原本也住著土著，只是被滅了族，便顯得荒蕪。如今重新開闢，田畝估算也有七八萬畝，養個三四百戶人，肯定不成問題。」
「那落班后就叨嘮了。」
老張一愣，這不能啊，那地方有沒有「南霸天」馮氏這樣的地方巨頭，怎麼會勸說？
內內默默地吐槽，不過老張忽然又想起來，南海現在的航線，用特種快船的話，傳遞消息還真未必就慢。至少從占https://www.hetubook.com.com城南下，半天功夫就能靠岸。往來一天不到，隨後在陸地上的消息傳遞，建一串信號機就是。
真要是這麼干，帝國的傳統邊疆區，至少還要擴充個六七百萬平方公里。
「那人手有些緊啊。」
一旁有個綠袍小官更是躬身道：「稟觀察使，這些女子，都是宣慰南海時，交換來的。」
花大使拱拱手，笑的美滋滋，水鴨做得好，那是真好味，多吃二斤米酒不成問題。
落拓貴族的幾種用法，其中就包括欠錢不還重金求子……
「匹絹而已。」
所以人和人的運氣是不同的，命數很難講的嘛。
「勸說？」
這也行啊……
「……」
看著一群身材矮小，唇豐膚暗的女子，在船艙中蜷縮在一起，然後露出一幅幅驚恐眼神的時候，老張陷入了沉思。
冥冥中自有巴意……不是，天意。
「好嘞！」
雖說眼下貞觀朝的平均壽命ｍ.he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m在老張那個眼中也不怎麼樣，但「三十而老，四十而亡」的話，這說明不但要爭奪食物，還處於不斷的戰爭中。
貪多嚼不爛，這是貞觀朝無數精英跟老闆提過的一句話。但老闆的回復從來就只有一個：朕嘴大胃口大，牙口好關你們屁事，吃你們家米了？
「觀察容稟，這些女子，也是幾經勸說，才拿匹絹交易而至。」
「苦力不缺，缺的還是各色作坊。稟觀察，南海不比占城或是驃國，這地界雖說物產也算豐饒，但也著實困苦。每逢雨季，幾無收穫，想要飽腹是很難的。雨季之外貯藏食物若是得法，倒還可以。只是多數部族，鮮有下海捕魚的，多在山林中隱匿，蓋因仇殺極多，每有靠海聚落，多被攻擊劫掠，隨後滅族。周而復始，杜公粗算，怕不是一二百年有了。」
言罷，張德帶人到了棧橋上，身旁還有戴著口罩的大夫，正帶著人給這些船艙內的女子做體檢。和_圖_書
「南海蠻夷互不統屬，時常廝殺，這些女子，是北岸一支土邦的。原本是要被擄掠走，只是戰勝的土邦豪帥喜好絲絹紅綢，便用這些女子來淘換。」
小官微微一笑，「眼下島西北有個大族，約莫有戰兵千余，杜公宣慰南海，豈能做事『恃強凌弱』？如今正要好好勸說一番。」
「好。」
有道是「玄不救非，氪不改命」，掙扎是無用的。
張三郎帶著點情緒，起腳就把一顆小石子踢了出去，「啪」的一聲，石子竟然擊中一隻正要扎猛子的水鴨。武漢的水鴨和大多數的野鴨一樣，個頭不大，但是極為機靈，一般獵手，不用網，射到死都射不中一隻。
花大使是木蘭村出來的，跟張利也是老交情，水鴨撈起來之後，還送了一條半死不活的翹嘴白。
捲起衣袖，小跑到了棧橋上，沖一個河道大使喊道：「老花，把那鴨子撿來。」
「南海夷人壽數如何？」
老張細細地琢磨了一番，便微微皺眉，心想不和-圖-書至於吧，還正要開疆南海之南？這麼遠的距離，管個鳥啊，老子又沒打算把無線電弄出來。
這幾年不少淮揚商賈，就是靠著欠條，然後一把火燒了，才能借個馬甲洗白上岸。
「三郎，水鴨腥臊，拿白魚一起燉，多放花椒魯蔥，便成美味。」
安定和平的希望，因為唐朝的到來，會帶來制度，不管什麼制度，都會帶來秩序，直到秩序崩塌，制度也隨之而亡。
「emmmm……」
杜正倫帶了不少東西南下，其中的確有絲綢，但品質不高，大多都是武漢本地貨，還有就是廣州貨。要說差，那也是跟蘇絲蜀錦比，實際上還是相當不錯的。對蠻夷來說，用蜀錦蘇絲怎麼可能，這玩意兒洛陽一天的消耗，抵得上這些小部落一年的量。
「噢，他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懂了，懂了懂了。這是杜秀才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啊，弓弩為理，干戈為情，真特么有情懷。
「……」
「誒？觀察，怎麼張主事走了和*圖*書？」
「工部派了人過去的，還有內府局。」
唐朝的到來，對這些部族而言，其實是一種希望。
「這些女子……價錢如何？」
「看我作甚麼！」
見老張一聽就動，綠袍小官便好說話了，直接道：「杜公吩咐過，抓大放小，乃是錢老闆故智，何樂而不為？」
然後扭頭看向了張利。
「三十而老，四十而亡。」
「謝了，回頭把河上兄弟叫來，一起喝一盅。」
「……」
最重要的是，眼下的洛陽掏錢的多啊。就算不掏錢，貴族的欠條那也是大有用場的。
嗯，你們高興就好。
雖說「赤道島」是個政治工程，但老張是很願意去煽風點火從旁推一把的，數學、天文、曆法、航海、地理……這是個大工程，眼下的回報可能只有掠奪紅利。但時間跨度放大到百年，那回報就有些恐怖了。
「這南海之南，不是人煙稀少，山多林密嗎？」
然後張利一聲不響，低著腦袋左手拎著鴨，右手提著魚，從張德面前默默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