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萬水千山只等閑
第八十三章 一樁「富貴」

早先是五顆小星為圖案,出自《天官書》,後來簡化起來,軍方也就用一個五角星了賬。
現在敢在「女兒國」擺儀仗的還真沒有,鄒國公、翼國公……都過來消遣,儀仗擺開這是打誰的臉?
張滄見了來人,愣了一下,心中「嘎登」,暗道:閹人?皇帝派來的?不對,莫不是長安那邊的?
正在給他捶腿的小廝個子不高,是個小白奴,金髮碧眼很是好看,只是眉梢有個五星燙印,說明這是官買的奴婢。
能不鬧么太上皇!
「你們說,咋辦吧。」
老太監手指在小白奴和自己之間比劃著,「照辦就是。」
貞觀朝算得上太監的閹人不多,能夠鎮守長安,自然是太監,品級上的確是頂級官僚。
暗自嘆了口氣,張滄也只好一副爽上天的模樣,應了下來,擇日跟著曹太監前往長安。
又等了一盞茶時間,終於來了一行人,排場很大,儀仗卻是沒有的。
心思轉了千百個,表情卻是鎮定,上前行了個禮:「豫州張滄,見過曹公。」
張滄也是覺得奇怪,京城羽林衛的人有這麼好說話?
「坐就不坐了,此來京城,是有皇命在身。太皇聽聞和-圖-書京中有『女兒國』,極善按摩推拿,便命我前來傳召,請你去西京走一遭。這可是天賜的富貴,故而先行讓衛士前來詢問,誰是手藝第一人。」
河中地區的奴隸貿易極為頻繁,這就導致奴隸分類也比較麻煩,畢竟逃奴數量連年增加。一個奴隸就是一份財產,圍繞財產上的爭鬥不計其數。
「那我就讓人傳訊給老闆娘了。」
一把年紀的人了,而且長安宮中什麼沒有?偏偏還趕潮流,莫名其妙!
「噢,身材魁偉,確如傳言那般雄壯。」
太極宮的中官出行,還是會引起不少人注意的。
「……」
「你還是跟老闆娘說罷!」
這些官買奴隸有一個特點,大多都是白奴,過手的是程處弼,真正操作這一切的,是景教。
在角落裡遠遠圍觀的卓一航雙眼圓瞪,心中尖叫:發了發了,這回是真的發了。這搓澡,居然搓到太極宮,搓到大明宮去了!果然是搓出一片天,搓出一世的富貴么!
固然羽林衛是李皇帝的私人武裝力量,可人是要「恰飯」的嘛。
「這物事,這料子……嘖嘖。」
太上皇?!
一時無語,卻又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可奈何。
張滄表情相當的複雜,喟然一嘆,「怎麼地,也是我外祖父不是?」
武漢也有這樣的白奴,各礦山都有閹人,從旁梳理雜務的跟班,就是白奴。
讓張滄等了小半天,陪著羽林軍的人嘮嗑,張滄也是覺得荒誕,到底有什麼要緊事情,還專門找他?
宦官拍了拍車廂的座墊,讚嘆不已,他出身西域,童年記憶相當的悲慘,對突厥人恨之入骨。
羽林軍競爭何等激烈,就那麼多坑,光靠給皇帝盡忠,能撐幾年?還不是尋思著要外放出去,最不濟,做個監軍也是好的,只要不閹了褲襠里的二兩肉。
李淵叫了家奴前往洛陽,京洛板軌的車廂內,面白無須的宦官閉目小憩,行至道中,這個形貌有點胡種的宦官開口道:「前幾年京洛板軌還沒有這般平順,這兩年的路,真是越來越好走了。」
小白怒微微一愣,然後點點頭,顯然被點醒了。
他尋思著,羽林衛上門,怎麼地也是親王級人物露面。
「噢,勿怪勿怪……」
眼下雖然只是伺候個沒權的老皇帝,可整個家族也因為他而保全和圖書了下來,他很知足。
「可不敢當太尉一聲『老闆』稱呼。」
是夜,在「女兒國」兼職的幾個老漢又開始愁眉苦臉起來。
只是萬萬沒想到,羽林衛的人雖然來了,但還很客氣,這就讓圍觀群眾有點驚詫莫名了。
「張老闆放心便是,是個好事。」
「哪有甚麼敢不敢的,如今都這麼喊。行腳商都被喊著『老闆』,偌大的『女兒國』在手,你要不是老闆,誰是?」
「太尉,還望告知,這……到底是要去哪裡?」
整個宦官序列中,除了康德是真正的中央大佬,其它的,也只有榮譽,並無太多權力。
「是……」
京城,大同坊內一陣喧囂,市場里不少人都羡慕著「女兒國」的火紅生意。直到羽林衛的人前來,才有人猜測,是不是「女兒國」的老闆得罪了人,終於要被殺豬了。
「豈敢。」
「你敢!」
會死人。
這光景,卓氏錢包哪裡還會在意張大郎的表情如何複雜,心中暗想著這買賣越做越大,他簡直就是卓氏的大救星,幾百年來第一人。
他哪裡曉得,這幾個羽林衛好不容易逮著點機會來京城,還不得好好地活絡活絡?聽說「女兒國」時m.hetubook.com.com常有大將軍前來消遣,哪裡敢小覷眼前的「老闆」。
「你啊。」
「噢?居然跟先漢丞相北平侯同名么?都道北平侯極善理財,你這『女兒國』,卻也不差啊。放在『崑崙海』過往,可比當地一國強多了。」
而即便是康大監,這車廂內的老太監也清楚,就算想要跋扈,也是看兩個主人的眼神,有選擇性地跋扈。
張滄一頭霧水,但要說他怕,卻半點沒有的。
至於唐朝官買的奴隸,標記就是個五角星。原本是日月星三等,後來因為太麻煩,統一就用了五角星。
張滄跟張沔吃飯的時候也是鬱悶的不行,張二郎小聲問張滄:「大哥,可要跟阿耶說一聲?都到了這般地步,這要是……」
拒絕是不可能拒絕的,誰叫他跟道王、蔣王先行打過了交道呢?
「要跟宗長說么?」
別人怕羽林衛,他怕個屁,他媽說了,生他的時候,還專門殺了幾個「飛騎」紀念一下。
不多時,領著人進來的羽林衛士笑著道:「曹公,這位就是『女兒國』東主,河南豫州會館的會長,『豫南物流』的大龍頭。」
張滄言罷,邀著曹太監入座,「曹公,請上座。」
而張滄表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一副欣喜若狂,內心卻是罵娘,碰上這種倒霉事情,他想都沒想過。
「辦個屁辦,搓個澡還能讓皇帝盯上,還能咋辦,等吧。」
老張在永興煤礦就見過,頭一次見的時候,那小白奴說話的時候眉眼抖動,老張總以為他會說完之後豎起剪刀手,然後沖自己眨一隻眼睛,說一聲「kira」……
所以,為了區分,往往都會給奴隸燙上一個痕迹。
「……」
「好叫曹公知曉,某乃『滄海』之滄。」
「怕甚,老皇帝還能作妖不成?再說了……」
宦官搖搖頭,「老夫雖為太監,品秩已至宦官之巔,但……終究是皇帝家奴。主人吩咐了甚麼,我們……」
「大人說的是,這幾年的路確實好走。」
「大人,讓一個開館子的商人前往西京,還需要大人走一遭的么?隨便勾個衛士過去,他還能不來?」
朝局穩妥,天下太平,哪有閹人掌權的機會。
又因為畢竟是血肉之軀,不可能用個超大的燙印來覆蓋,這就使得往往一個奴隸身上只要有了一個燙印,大抵上也就沒人再會多燙一個。
背後有阿羅本老神父的影子,但沒有確鑿證據,站出來背這個黑鍋的,是長孫沖大表哥。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