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安得倚天抽寶劍
第五章 太平地界

江湖上稱呼這裏叫「七市口」,是因為這裏主要是轉運日常所用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所謂「開門七件事」,也是最近幾年從武漢那裡傳過來的說法,不過貼切合理,也就傳揚開來。
可溫五到底久不在地面行走,只是在城裡看家護院,外面變化如何,又新出來什麼樣的地頭蛇、山大王,他還真不好說。
大量人口都是集中在京城腹心,至多就是順著大河兩岸,稍微遠一點,就基本沒什麼人家。越來越多的田地都被侵吞,還能肉眼可見的農田,搞不好還是「皇莊」,受稼穡令管著的。
別看這裏還是直隸近畿,可今時不同往日,早就不是杜總統還在世的時候,整個直隸近畿,多得是「無人區」,百里無人煙都是小意思。
但是在天竺,侯君集誤打誤撞,還真是搏了個超級富貴出來。
「行走江湖,大賊反倒是好說話的姑娘。怕就怕那些個毛孩子,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反貪官常有,反皇帝不常有。
「往常確實如此,出了京城,這裏歇腳吃喝,讓牲口歇息片刻,都是長久以來的事情。」
當時江湖上但凡出現滅門慘案,各種仇殺、暗殺的www.hetubook•com•com操刀手,都是武勛子弟。
可即便這樣加起來,實際可用勞力,也就七八個,經營的田畝,上一千畝都是比較艱難的。
而勛貴門第,卻不是稱呼「七市口」,而是「京東市」,因為這地界在京城東面,又成了大市鎮,在洛陽令的官方典冊上,「京東市」才是正式的名稱。
干這份臟活的流氓,往往都還是軍事貴族家庭出身,攔路搶劫的專業技能比一般業餘選手強得多。
話是狂了點,可對比中國的正常管理,一般家庭受封永業田,也就是兩三百畝,妻妾上三個,子女五六個,再算兩個老人,之多就是多種兩倍的「露田」。
老江湖的套路,他張二郎見得多了,動不動就來什麼「化干戈為玉帛」,那都是狗屁!
作為太原溫氏的護衛,溫五在地面上還是有點江湖名氣的,故而了解的比較多。
在京城眼皮子底下,興許是沒人敢下手,可要是到了荒郊野外……怕個鳥啊。
更重要的一點,天竺的種植園起來了,侯氏子弟憑藉兵部尚書這個天然大靠山,幾乎每個家生子都能混到一大片土地。
多出和*圖*書來的一多半,就只能仗著身份和職業技能,搞黑吃黑,或者親自下場干一點陰溝老鼠才會幹的臟活兒。
溫五點點頭,心中也覺得奇怪,照理說張大郎要走東路,差不離應該早就到了。偏偏沒有行蹤,暗忖著是不是被自家人給堵住了,可又覺得這不可能,畢竟他跟著七姑娘出來的時候,二老爺也一副淡定喝茶的模樣啊。
聽得七姑娘這麼說,溫五想了想也是,便道:「那就緊著點趕路,到點到津關。」
因為直隸近畿最大的地主,就是皇帝老子自己。
「姑娘,雖說京畿這幾年太平了不少,可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難辦啊難辦,還是先等等看。」
從「七市口」往東到「伊水津關」,其實路沒有多少路,可活動範圍廣大的青皮卻不少,兼職強盜路霸,瞅准了肥魚就是咬死。
用侯君集自己吹牛逼的話來講,那就是侯氏之家,人人皆男爵,家家比諸侯。
可為何這種事情沒人敢說?
別人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可他老子要是願意化,早他娘的十多年就化了,等到現在?
這就使得在天竺的侯氏家生子,往往一戶家庭就能配兩頭三頭甚至五和_圖_書頭耕牛。同時因為中國不能蓄奴,但是在天竺可以蓄奴,這就導致一戶家庭實際擁有的勞力數量,數倍於國內。
「不若先行片刻,順著洛水走,到伊水津關,總能等著了。」
再一個,直隸近畿這幾年太平了不少,因為朝廷在西域開闢出來的財路,讓冒險家們都願意走一遭。
只是現在溫五也吃不準江湖行情,在「七市口」溫氏的牌面還好用,可要是跑到偃師附近,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溫五也是無奈,但還是道:「姑娘,出京的時候我讓人打聽過,張大郎確實要走東門,而且也沒真箇遮掩行蹤,是真要走東路。」
「可要是人走龍門山呢?」
因為天竺的耕牛數量極多,而且和中國不同,天竺不殺耕牛的原因,絕非耕牛是重要生產工具。
「過了伊水,不拘去鞏縣、緱氏,都要好走。」
往年百姓吃不起的茶,如今也便宜了下來,只要不是貧寒到極點,留一把茶葉總是可以的。
畢竟,真正敢得罪世家大族的江湖遊俠兒,那是少之又少。
且不說自家老子,就是魏玄成、李大亮,誰跟姓溫的化解仇怨了?
還在猶豫要不要去琅琊公主府走一遭的張https://m.hetubook•com•com二郎尋思著這事兒也不好辦,溫挺這老東西真要是不要臉,老叔公到時候搞不好真就來個順水推舟。
而此時在「七市口」,溫七娘左顧右盼不見來者,頓時有點氣惱,對溫五道:「五叔,『京東市』不是說路過的都會來嗎?」
而且因為門第的緣故,生怕被人發現身份,反而下手極黑。這幾年洛陽令查到的大案要案,無一例外,都不是民間有活力社會團體乾的,而是國家暴力機關的淘汰品。
武勛家庭前幾年維持體面,變賣家產的不計其數,後來又因為經略河中、朝鮮、漠北、天竺、西南,想要混個位子的武勛子弟,基本都把家底掏空。可真正能混上去的,一半都不到。
要知道,從「七市口」出來,溫五就察覺到有不少人窺視他和七姑娘,他有心直接迴轉京城,可一想只是走一段路,也不至於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加上他在車馬行亮出了身份,願意賣太原溫氏一個面子的,也不在少數。
這也是最近五年,直隸近畿治安時好時壞,但總體來說趨於太平的原因。
只是這一路,就有得受了,整個「七市口」,看到他們這種組合的車船店腳牙不知道多少。
hetubook.com.com那就……走吧。」
「我們在『京東市』再等片刻,若是無人,那就走吧。」
張沔想了想,還是沒去見張公謹。
「五叔,可是擔心行路安全?」
「若是尋常小賊,五叔你一箭一個,還怕甚麼?」
這話說的……人走哪兒還能算出來啊。
差距如此之大,自然就吸引到了冒險家,還有那些為了臉面,不得不遠走他鄉的武勛子弟。
「怕是真的走到了前頭,五叔,我們走吧。」
「那就再等片刻。」
咬咬牙,溫五也答應了下來,他本不想走的,可到底拿了七姑娘的錢,這拿錢不辦事,太沒有道義了。
「京東走過好多回,也不曾聽說還有甚麼大賊,哪怕到了偃師,想來也是太平的。」
再說了,哪有反自己的皇帝?
甚至還有上了年紀的老武勛,出賣自己的繼承權,從別人那裡換種,然後拿一筆錢維持家族體面。至於親生兒子,因為「弓馬嫻熟」或者「技擊銳利」,就給金主做爪牙打手,又能賺上一筆。
貞觀二十年前後,是武勛家庭出身的殺手,爆發最厲害的時候。
溫五藉著話頭,勸說了一下溫七娘。
溫五也覺得奇怪,照理七姑娘要等的那個「野漢子」,怎麼地也該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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