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繼續這樣打下去！」

一艘艘角鯨，一架架雄鯊在他揮下的長劍，推動的盾牌以及劈出的金黃光弧間穿梭，射出道道白煙，繼續在他身上炸開團團或大或小的淡紫光芒。

六十艘戰艦隻剩不到二十艘，散在四處，孤獨而絕望的抵抗著一發發導彈和魚雷。而他們的敵人，不僅同時在收割他們，還在昂揚的與天空中那個巨大如神祇般的聖騎士戰鬥。

客廳里的高個子女子怯怯道：「這樣好嗎？拜林他應該不希望你……」

然後地精嘿嘿笑道：「你有地精的天賦，半身人，不過良心還在阻擋你通向財富的道路，才只刮二分之一啊。」

夏伯尼的動作越來越遲緩，劈出的光弧越來越稀薄，也再用不出審判光柱了。

「這不可能！凡人怎麼可能打敗神祇！？」

「我也想到了哈利，我們應該……」

白煙在天空急速填充著這朵花的細節，將花瓣部分塗抹了出來。

之前他們雖然射光了導彈，但龍頭裝備的法術增幅器讓他們還可以噴射程有三四公里的冰凍射線，於是他們有了底氣……攪和。

「哇啊啊……」

弗洛多這邊也非常關心，可他們在野外根本看不到直播。

她恨恨的道：「都是拜林的錯！等他回來，休想進這個家的門！」

「等等我有個想法……」

「啊啊！馬上就能看到漂亮的藝術了！」

女子打開箱子，從裏面抽出一柄長劍，對著鏡子挽起長發，卷在劍刃上。

遠處兩頭偵察龍龍翼高揚，張嘴噴出兩道冰凍射線，從後方浮遊攝像機的角度看，彷彿是他們打爆了那尊可怕巨人的腦袋。

「拜林死了」，哈娜面無表情的說：「我要為他報仇，不……」

哈娜勃然大怒，即便拜林深刻悔過，提前完成了改造學習，哈娜還是跟他斷絕了關係。

林德已經補過一次彈藥又回到戰場，他決定把最初就定下的計劃付諸實施：「執行花朵計劃，角鯨調整位置，雄鯊發起牽制攻擊！」

他揮舞著已經斷裂的長劍和缺失了大半的盾牌，以比之前快上一倍都不止的速度攻擊，很快就和-圖-書有了收穫。

「他還愛著你，他肯定打著拿勳章回來求你原諒的主意，他想向你證明他是英雄。」

換在舊時代里，這麼小的目標，僅僅只是一次攻擊附帶的傷害，就足以掃落一片。現在當成主要目標用上全力，不僅難以重創，更惱火的是打不中！

伽瑪城，某棟民居小樓的客廳里，大屏幕上的巨大聖騎士跟人猿泰山般咆哮著，長發飄飄的女子提著大箱子從地下室里上來，滿臉決絕之色。

「泰索洛斯在上！赤聯的人跟那傢伙幹起來了！那是神祇啊！」

現在她這個樣子，雖然變回了從前那個哈娜，莫妮卡卻覺得非常難受。

角鯨調整著方向和位置，按照林德設定好的坐標，一艘艘遠離夏伯尼，再仰頭爬升。

兩人癱在地上，呆了好一會，哈娜又哭出了聲，哭著哭著變成了哈哈笑聲。

然後她驚叫：「我的頭髮！我留了兩年才那麼長的啊！」

此刻的夏伯尼，因為承受了半個多小時的龐大神力，意識都變得有些模糊了，腦子裡只轉著一個隱隱的念頭，不能繼續這樣打下去！

林德毫不動搖：「再不幹掉這傢伙，我們的沙丁魚群就要上來了！那可是二三百架啊，到時候傷亡會更嚴重！」

奈斯蓋滿心歡喜的正要開著自己的三輪摩托回去，聽到車裡半身人的驚呼，也不由心癢難耐。爬到炮塔往裡一看，也哇的叫出了聲，地精的尖嗓門把弗洛多這些半身人都嚇了一跳。

……

他低頭問正在戰車後面鼓搗什麼的地精，那個小綠皮推了推眼鏡，用地精特有的尖嗓門叫道：「別急別急，兩部戰車的生意哪能這麼容易呢。」

再聽到頻道里前方戰士的熱烈歡呼，戴克眼中充血，跟沙丁魚群的所有人一樣都叫了起來。

怎麼可能把這一戰的榮耀分潤給沙丁魚呢？

兩個中隊的熊鯊衝到了三四公里的地方，繞著夏伯尼的頭部瘋狂發射魚刺。

現在弗洛多座車屏幕里放著的幻景直播，就是地精商人用魔法傳訊車黑進他們的傳訊網路，然後轉播的。

淡紫光團層層綻放，幾www.hetubook.com.com乎吞噬了夏伯尼的整個腦袋。他的巍峨身軀一僵，發出了天穹崩裂般的叫聲。

黃金與淡紫的光影在夏伯尼頭上翻滾、推擠甚至嘶咬，那一刻他的腦袋似乎變成了色彩燦爛的花蕊，與魚雷拉出的白煙匯在一起，在浩瀚天穹上拼出瑰麗的花朵。

指揮車的炮塔上，弗洛多正跟後方的誰通話：「赤聯都沒出動沙丁魚了，就是一些三文魚在跟他們繞。他們也知道真開火的話會招來沙丁魚，也就陪著三文魚繞。」

可頂天立地的聖騎士夏伯尼，不僅渾身到處都是淡紫光斑，原本清晰可見的身軀細節和其他色彩也褪去了大半，越來越像沒完工的雕像胚子。最初千米高的身軀，現在也縮小到了一半。

「是啊，等那邊打出了結果再說唄。」

天空中魔導飛機穿梭交織，地面某處窪地里躲著若干輛魔導戰車，有些像赤聯寒鴉，但裝的魔導炮又有明顯差距。這些戰車偶爾抬起炮管開一炮，自然是什麼都打不著。

他們當然不敢跟夏伯尼戰鬥，可跟著角鯨收拾浮空艦還是沒問題的。當然得是輔助艦船，那些伯爵級的戰艦不僅防空火力猛烈，他們也打不動。

「扶著我莫妮卡」，哈娜說：「我腿上沒力氣。」

兩人變成了雕塑，獃獃看著角鯨像蒼蠅一樣悠悠晃過巨大聖騎士前方，把四枚魚刺導彈射到那傢伙臉上，再閑庭漫步般的撤出戰場。

距離夏伯尼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兩頭偵察龍急急丟出他們身上的浮遊攝像機，調整著方位和角度。

哈娜轉身抱著她，痛苦失聲，讓莫妮卡也流下了淚水。

「還沒搞好嗎？奈斯蓋？」

「記得幫我們大隊登記三部戰車的戰損，兩部？不行，必須三部！幫我們跟維克侯爵拉關係的地精胃口可沒那麼小！」

對地精商人來說這可不是什麼難事，瑞瑪科軍團的傳訊網路就是找地精商會搞的。除了經商之外，地精里也有些人鼓搗魔導技術，靠著他們，瑞瑪科才能在自己統領的部隊里搞起傳訊網路。

兩頭偵察龍很有默契的溝通著，heｔｕbｏｏk.cｏm.ｃｏｍ他們的駕駛員沒功夫理會，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一圈魚雷上。

「莫妮卡……不要說了啊！」

角鯨的艇長們紛紛表示異議，他們沒什麼，對雄鯊而言，這個計劃太危險了。

「快準備好攝像機！」

弗洛多對地精擺擺手，縮進了炮塔。

某架沙丁魚的前艙里，戴克神經質的念叨著：「得趕上啊一定得趕上啊……」

瑞瑪科派出了三個軍團佯攻紅鷹城，當然也不是真把他們當丟掉也無所謂的炮灰，還是派出了一些精銳部隊支援，弗洛多統領的紅石獨立戰車大隊也在其中。

距離戰場上百公里的空中，足足兩百多架沙丁魚組成龐大機群，貼著雲海全速前進。

帝國軍團里這種事情太普遍了，畢竟是舊時代的傳統。希爾維當總長的時候壓根不理會，只管能不能打。瑞瑪科雖然有些介意，可他剛升到總長，這些事情也都睜隻眼閉隻眼。

「通了通了！」

「艇長拜林報告，原話是……28122血流成河，但大家都還活著，準備收拾那個大傢伙」，小咪用哭笑不得的語氣說：「他還抱怨史萊姆修補劑太臭，對艇員的殺傷力比那個大傢伙還大。」

「哈娜……」

莫妮卡苦著臉：「我膝蓋也是軟的。」

地精臉上綻開燦爛笑容：「還有我的份嗎？你真是有良心的半身人啊。」

兩人愣住，一抹臉頰衝到屏幕邊，正看到那艘肚子中間少了一大圈蒙皮，卻依然穩穩浮在空中的角鯨。

那不是說明自己沒有體現出劃時代的戰鬥力？

現在赤聯似乎也揣著跟他們一樣的心思，不再有大動作了，弗洛多猜測對方跟自己一樣，更關心哭泣沙海上的空戰。

只有那種鎖定神術，或者範圍攻擊神術能對敵人造成傷害，問題是那種神術消耗的純粹神力，也就是神恩異常龐大，他沒辦法頻繁使用。

箱子雖大，她單手提著卻很輕鬆。在落地鏡前一丟，震得整個客廳的木地板都在嘎吱呻|吟。箱子里還發出了叮噹金鐵聲，像是裝著武器護甲之類的東西。

她臉上漸漸浮現起堅毅的光輝：「我要替代和*圖*書他，去做他沒有做完的事情。」

手腕一振，長發割斷，原本溫婉秀麗的氣質變得爽利而清新，那個幾年前帶著大家在神隕高原討生活的騎士隊長又回來了。

兩人相擁而泣的時候，聽到主持直播的小咪忽然驚喜加振奮地喊道：「他們還活著！28122還在！」

她從後面抱住哈娜，低聲說：「或許拜林並不是因為失望才去的，那艘角鯨里有十九個人呢，總不成每個人都是因為不再被人愛了，才去戰鬥的啊。」

「開劍館，組織劍術比賽，生一大堆孩子，交很多朋友。大家不分地位信仰，快快樂樂的生活著。你說過很多理想，這些理想只能在這裏實現，他一直很在乎這些的。」

現在戰場混亂不堪，他們也撤到了一邊，眼見總攻發起，趕緊留影紀念。

就在這時，極遠的天空高處，混合了金、紫、白和灰各色，肉眼清晰可見的花朵綻放。

當高山般的聖騎士一記聖光斬劈中28122時，那一刻哈娜整個人都褪去了色彩。

「哇！那是騎士之神嗎？好可怕！」

片刻后地精拍拍在戰車上加裝的什麼東西：「搞定了，試試！」

舊克斯特王國領土，紅鷹城外，煙霧瀰漫，槍炮聲連天。

弗洛多苦笑：「老歐比、你還有很多人都要打點啊，我可沒想過為自己刮什麼。」

「別以為總長不知道，總長清楚得很呢，裝作沒看見而已。」

「直播幻景？紅鷹城的人在幫我們弄，等會就能轉過去。」

因為各艇位置並沒完全協調好，距離目標有遠有近，圍出來的圈並不是一個圓，錯落起伏的，更像一朵花的輪廓。

聽到這個消息，不管是角鯨還是雄鯊，頓時行動起來。

那架被盾牌砸得首尾分離的雄鯊讓夏伯尼振奮起來，燃燒的靈魂讓他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圍著自己腦袋轉的蒼蠅上。

跟總長指揮部的後勤參謀聊完后，弗洛多嘆氣，現在他做這種事情越來越熟練了。

哈娜捂住了臉，抽泣著說：「是我不好，我如果早點原諒他接受他，他就不會……」

車裡響起部下的叫聲……

這時候跟著大隊和_圖_書來的維修技|師，老半身人歐比大發神威，居然跟紅鷹城的地精商人聯繫上了，以兩部魔導戰車的價碼讓他們答應轉發直播幻景。

「別擔心，天上那些傢伙都在敷衍了事……」

哭泣沙海的天穹上，那支在艾蘭尼斯白玉城上空引得全城膜拜的艦隊，已經完全崩潰了。

又有兩架雄鯊解體，一艘角鯨冒著白煙沉下雲海，讓赤聯損失的雄鯊增加到六架，角鯨也到了四艘。

從五六公裡外射向夏伯尼頭頂的一圈魚雷，就像在半空二十來米的距離上，對準一個凡人的腦袋射出一圈鋼針。十多秒后，大半導彈都射中了目標，只有小半落在脖子或者肩膀上。

「給我們留點啊——！」

莫妮卡紅著眼圈低嘆，哈娜的丈夫拜林之前因為跑去參加「姐妹互助公會」的地下集會，被市政廳除名，去了學習班改造。

……

如果同樣是接近半神級別的存在，比如大地之子，他早就幹掉了，還不止一個。

哈娜雖然恨拜林有了自己還不滿足，而且還搞歪門邪道，心裏還是放不下他的。剛才兩人在客廳里看哭泣沙海空戰，既為赤聯一方喝彩，也在關心那艘舷號28122的角鯨。

可他的敵人卻小得跟蒼蠅蚊子一樣，飛起來比蒼蠅蚊子還靈活，偏偏又被魔鋼包裹著，堅固得跟釘子一樣。

對強迫症來說這一幕並不完美，有些角鯨是屁股衝著目標的。

這時候他已經注意不到自己頭頂上方的動靜了，十多艘角鯨圍成一圈，同時射出幾十道白煙，景象異常震撼。

莫妮卡發自真心的說：「我還覺得，他更是想保護你，保護這個……可以讓你實現理想的國家啊。」

最初打得也挺熱鬧的，赤聯的戰車部隊打垮了那三個軍團，然後派作風異常猥瑣的裝甲步兵纏住了支援部隊，雙方很快就在紅鷹城兩側陷入對峙。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長劍鐺啷落地。

赤聯第一方面軍也出擊了，原本以為會是場慘烈的大戰。

大概就因為這樣，拜林才毅然加入了軍隊，成為角鯨的艇長。

看起來就像是一群馬蜂圍攻一個人，囂張的姿態讓夏伯尼無比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