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梅花香自苦寒來
第十三章 可憐娘心(1)

林屹走後,莫靈姬來到「罰戒岩」前。她在岩壁上敲了幾下,少許崖壁上方出一個白袍老者。月光下,他的面目慘白陰森,如同戴著一幅銀色面具。也看不出他實際多少歲數。
「但是周家人沒這個能力,我不想連累他們。我只想他們平平安安。」
莫靈姬看著女子,她曾是她最出色的徒弟。是她的驕傲。最後卻犯了重罪,變成了她的恥辱。
莫靈姬發出一聲嘆息,石室迴音,顯得更加沉重無奈。
但是誰又知道,連她自己也為情所困。只是她比這個徒弟隱藏的深,手法要高明。所以她現在還是神水娘娘,黎嫣卻要被囚禁六十年!
「嘿嘿,小靈姬,半年不見你了。你還是這樣水靈。我常想,如果你不是神女,我倆成了親,現在我們的崽子早就遍布這『飄零島』了。」
對方竟然敢如此調戲莫靈姬。莫靈姬也不惱怒,反而打趣地說:「地尊,你都能當我爹了,還是這樣為老不尊,羞也不羞?你還是引路吧,明兒我打發人給你送幾壇好酒來。」
莫靈姬的心頓時震顫https://m.hetubook.com.com了一下。
「大胆!」
「謝謝師傅。請師傅給周家人代個話,別來救我。就當我死了。」
莫靈姬對老者說:「白衣天尊,先前有闖島者到了附近,你不知道嗎?」
黎嫣聽了這話笑聲戛然而止,白衣一閃便到了莫靈姬身邊。
「黎嫣。」
莫靈姬對林屹說:「你先回去吧。」
「活著。」
「師傅是誰?!是秦家的人嗎?是秦顧梅嗎?還是……」
莫靈姬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林屹「飛鴻渡影」大成后,再配合這套「無名劍」如虎添翼,定會在江湖中聲名鵲起大放異彩。
她說完轉身就走,但是她剛走到石門前,突然白衣飄飛人影一晃,黎嫣已擋在了她面前。她衝著莫靈姬發瘋般喊叫。
他話音落下,只聽「吱吱呀呀」聲響起,那面巨岩右下方,一道石門打開。
「師傅你別走!你說清楚,秦家怎麼了?顧梅死了嗎……那我兒子呢?!我兒子呢!我兒子呢你快說……」
到了門前,地尊在旁邊石壁上拍了一下,https://m.hetubook•com•com石門緩緩打開。
「娘娘,這是望老哥教我的一套劍法。他稱這套劍去為『無名劍』。」
除了「秦哥」,莫靈姬似非常痛恨秦家的人。
「黎嫣,你就醒醒吧!秦家人根本不會管你,秦顧梅那個負心人也不會來找你!」
「周家的人!」
莫靈姬對林屹的劍法也感到驚詫好奇。她從未見過這樣劍法,無招無式,肆意揮出便奧妙萬千變化無窮。
黑衣地尊在前身形飄移,莫靈姬跟在他身後。
室中圓桌上放著一個銀盤,盤裡燃著一支白燭。燭淚堆積似一座奇形怪狀的小假山。燭旁放著筆墨紙張。
「小靈姬,你想見誰?」
黎嫣此刻面色冰冷,目光中的殺機如刀鋒上流轉的不祥之光。滿頭白髮頃刻之間如同被風揚起,萬千銀絲飛舞!
「還?師傅,徒兒在還呢……我還了十九年了,我還得還四十一年……四十一年,哈哈……師傅,你說我能還盡嗎……」
「周家的人……」黎嫣聽了緩緩恢復了平靜。她蹲下身體,萬千白髮垂落在地上。她和-圖-書把頭埋在自己膝蓋上,良久她對莫靈姬說:「師傅,他們全身而退了嗎?」
這白衣天尊和莫靈姬說話的語氣並不恭敬,莫靈姬竟也不生氣。反而用商量口吻對白衣天尊說:「天尊,我想看看黎嫣。」
「師傅也愛莫能助。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作下的孽,你慢慢還吧。」
她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此刻也似有了神采。她聲音也顯得非常激動。
一掌拍向黎嫣,但是她掌剛出,黎嫣的掌已擊在她掌上,莫靈姬身體竟然被震的連退數步。
莫靈姬進去,石門又合上。
莫靈姬叫了一聲。
在迷宮走了一頓茶功夫,地尊又帶著莫靈姬拐上一條甬道。
莫靈姬說:「先前有兩個人潛入到附近,他們是沖你來的。」
「師傅,我只想出去,別的我再無他求。」
於是一座陰森的石建迷宮出現在莫靈姬眼前。
她一頭瀑布般長發垂落在膝蓋之處。但是,滿頭的發,卻無一根是黑的。一頭如雪的白髮!讓人心悸!
白衣天尊說:「按聖殿律,娘娘可以在任何時候進『罰戒岩』。」
https://www.hetubook•com•com林屹就先回處地。
「你需要什麼儘管對師傅說。」
怪笑聲又響起來,同時一個穿著黑色長袍身影出現在迷宮入口處。對方臉色如墨染一樣漆黑。鬚髮雜亂垂胸。他的眼睛白眼珠大的出奇,黑眼仁小的如兩個芝麻粒。不細看,還以為他就是個沒有黑眼球的瞎子。
「桀桀……」
莫靈姬走過去,只見一張紙上寫著七個觸目驚心的血字:此恨綿綿無絕期!
甬道盡頭是一扇石門。
女子也停止哼唱。
她不看莫靈姬,用指甲在石柱上專註畫著圈,一個、兩個、五個、十個……
「那是誰?!」
黎嫣的悲愴的笑聲在石室迴響著。
這是一間很大的石室,室內日常用品一應俱全。
「我放了他們。」
莫靈姬進去,石門又關上。
一個苦澀的聲音響起。一根圓柱後轉出一個女子。她穿著一件雪白的長衣,有三分之一拖在地上。她面孔清瘦蒼白,雙目無神,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白衣天尊聲音吵啞地說:「只要他不闖這『罰戒岩』,就與我們兄弟無關。那是你們的事情。」
突然一個「https://m.hetubook.com.com桀桀」怪笑聲響起。在迷宮中變成無數個讓人難以補捉的迴音。
林屹當然不能告訴莫靈姬這是蘇輕侯歷經多年所創的「萬象神劍決。」
他身形搖曳不定,如被風吹動的火燭。
「師傅……」
莫靈姬笑著說:「不知這迷宮變化了沒有?我是照原來路徑走,還是黑衣地尊引導我?」
「那我告訴你!」莫靈姬聲色俱厲地大聲對黎嫣說:「秦家人也沒這個能力!你就別再痴心妄想了。我實話告訴你吧,北府早已經被滅門,秦家人都被『牧天教』的人殺了。包括秦顧梅……」
甬道兩邊石壁上有苦幹石孔,透出幽幽紅光。整條甬道也瀰漫著紅色氤氳。
莫靈姬身子一閃便到了他身前。
「你不是想讓人來找你嗎?」
「黎嫣,你還好嗎?」
「小靈姬你隨我來吧。」
莫靈姬聽了心裏釋然。原來是「秦哥」教林屹的劍法。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武學奇才,也只有他能創出這神奇的『無名劍』法來。
她嘴裏也輕輕哼唱著:思念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啊。單圈是娘,雙圈是你。娘密密加圈,兒啊,你可密密知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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