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英雄論跡不論心
第八十九章 夜半魂斷(2)

林屹這才站起來身來,用沙啞聲音緩緩吐出三個字。
林屹哽咽道:「娘……」
林屹道:「這……今日是我們大婚之日,我去陪娘讓你一人獨守洞房,太不像話。這要是侯爺知道,那能輕饒了我。」
林屹到了裡屋,只見舅舅、左菁菁還有爹都在。舅舅和爹紅著眼睛,左菁菁已是淚水欲出了。而曲無悔則在床前搶救著黎嫣。
蘇輕侯、蕭憐琴、望歸來、梅梅、左菁菁,左朝陽、曾騰雲和衛江平等人。
林屹跪在娘的墳前,久久不願起來。
蘇錦兒也在床畔含淚喚道:「娘,你醒了……」
而黎嫣,則是毀於他手……
蘇錦兒見林屹難眠,知道他擔憂婆婆,便對他道:「你躺在這裏也是睜著眼難睡,心也更是不在這屋裡。你還是起來陪娘去吧。」
林屹道:「孩兒聽娘的。」
黎嫣點點頭,然後她又道:「附耳……過來……」
林屹和蘇錦兒才大婚完畢,娘便死在了他們新婚之夜,林屹心中悲痛可想而知。這和-圖-書也為他們婚禮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弔唁者也只限少數知情人。
蘇錦兒笑了,她纖纖玉指在林屹腦門上戳了一下道:「我現在是你老婆了,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去陪娘,當然也得帶上我了。」
看到林屹到了,曲無悔停下來,他一臉無奈對林屹道:「林王,我已儘力了。令堂挺不過去了。現在她陷入昏迷,我現在用銀針刺穴,同時你再從她百會穴注入內力,記得用力不能太猛。這樣能激醒她,你,你們娘倆就說幾句話道個別吧,唉……」
蘇錦兒如此善解人意,林屹真是欣慰之極。
很快林屹掠入院中,此時院里站著幾名下人,有的顯得有些慌張,有的則不斷搖頭。林身形閃動之間便進了屋中。
儘管黎嫣是林屹的娘,但是現在囿局勢還不能對外宣揚。所以那些來賀喜的賓客們也都毫不知情。婚禮完畢,他們也都陸續離開南院。南院和南境聯盟的人有些雖然知道黎嫣死了,但hetubook.com.com是也不會想到是南境王親娘。
黎嫣死灰般的面孔上勉強綻出一絲笑意。
真是剛脫喜服換喪服,也真是讓人唏噓。
左朝陽話還未說完,林屹身形已騰空而起,掠上一間屋頂朝娘所住院落飄飛而去。結果引起巡夜的人警覺,紛紛喝問是誰。
靈棚就搭在她住的院落。
然後她便合上了雙眼。
林屹心中本來就早有此意,現在聽娘這麼一說,他道:「娘你放心,孩兒聽你的。孩兒把一切了了,便帶錦兒走,走的遠遠的……」
第三日黎嫣便下葬了。
她看著兒子兒媳,又看看弟弟和左菁菁,最後也看了一眼秦顧梅。
他趕緊照曲無悔所說,上了床把手放在娘的百會穴上。
林屹抱著娘發出悲慟哭聲。
林屹身形不停,一邊回應一邊朝娘住的院落而去。
所以喪事也不會大辦。
也許是笑紅塵滾滾,也許是笑情為何物,也許是笑世事真是如雲千變難掌握……
果然左朝陽道:「林王,令堂恐m.hetubook.com.com怕不行了,我娘讓趕緊來找……」
他還是難以接受,昨日娘還喝了他的喜酒,今日卻葬入泥土之中。母子也從此陰陽相隔,永生難見了。
就這樣林屹又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天邊被落日映紅了。
林屹和蘇錦兒穿戴整齊,二人出了他們所住院落。還沒走出多久,只見一條影匆忙而來,是左朝陽。
林屹還如獃滯一般跪在那裡。只有蘇錦兒一直陪著他。她也不勸林屹回去。她知道林屹是想和婆婆多呆一會兒。而她也知道林屹一定在心裏和婆婆說著話。
翌日,黎嫣遺體入殮,抬入靈棚中。
也不知笑中何意。
林屹一探娘的鼻息,已無。
「娘啊……我為何拋下我啊……」
接著蘇錦兒,左菁菁和周良也失聲痛哭起來。秦顧梅一臉淚水木然佇立在那裡,他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出當年黎嫣那風華絕代的容顏。
林屹與蘇錦兒洞房花燭夜溫存完后,摟著錦兒躺在那裡卻毫無睡意。儘管今夜是他良辰吉日和圖書,但是娘卻一直揪著他的心啊。
而黎嫣完全昏迷氣若遊絲。
林屹看到左朝陽這著急模樣,心裏頓時一緊,一種不祥感覺也緊緊箍住了他的心。
蘇輕侯、望歸來、左菁菁等人陸續先後回去了。他們也都為林屹母子難過。林屹捨身闖過罰戒道,把黎嫣救出,卻沒想到,還未等林屹好好孝順黎嫣。這個苦命的女人便離開了人世。怎能不讓她的兒子肝腸寸斷啊。
說完這話黎嫣突然拼盡全力,似在掙脫著什麼束縛,然後她放聲笑了兩聲。
……
落日映紅了山河,映紅了黎嫣墳塋,也映紅了林屹。
林屹和蘇錦兒披麻戴孝跪在靈棚中守靈。
林屹屹哭著道:「娘,你真的再沒有什麼話要對兒子說了嗎?娘,是孩兒不孝啊……」
他便趕緊穿衣。
「秦——定——方!」
黎嫣想了一下道:「對了,娘忘了,屹兒啊,江湖太殘酷了,太血腥了……那麼些人就那樣死了。只要身在江湖,該還的遲早,咳咳……遲早得還啊。現在你是南境王,hetubook.com•com離不開。娘明白,但是……南北之戰後,你和錦兒走,走的遠遠的……離,離開這事非地,平平安安才是福啊……」
黎嫣用微弱聲音說:「屹兒,錦兒,娘……娘不行了。娘要走了,娘本來,本來走到半路了,又被你們叫了回來……何必再讓娘回來啊,娘該囑咐的都說了,也看到你們成婚了,真是死而無憾了……」
林屹一聽這話,眼淚也頓時流出。
然後曲無悔拿了幾根長短不一樣的銀針,手法飛快分別刺入黎嫣身上幾處大穴。與此同時林屹掌上內力也如一股溫泉注入娘的百會穴。然後這些真氣又朝黎嫣奇經八脈流去。曲無悔則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黎嫣身體反應,半頓茶時間后,曲無悔突然又把一根銀針猛然刺入黎嫣心臟部位,黎嫣身體驀地顫抖兩下,然後她發出沉重呼吸,然後倏地睜開眼睛,感覺她是從一個沉重的夢中驚醒一樣。
林屹便把耳朵貼在娘嘴邊,黎嫣對他說:「我死後,認……認了他吧,你沒有了娘,不能再,再沒有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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