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像碎了的酒碗。

酒至酣處，二人的話也越來越多。林屹說的時候，秦定方認真地聽。秦定方說的時候，林屹也安靜地聽。

帶著醉意的秦定方如瘋子般揮著拳頭叫嚷道：「小林子你看到了吧！你偏要當好人……媽的，這些狗東西竟然偷走了我的馬。所以世人不可信，還得殺！最好讓鮮血匯成江河吞沒這一切……」

泥濘不堪的路上，不留秦定方一點腳印。

秦定嘆息一聲，轉身朝門口走出。

林屹端起酒碗，然後二人酒碗碰在一處。

林屹此刻也有了幾分酒意，他也怨道：「是你先殺我娘的！」

秦定方道：「和我就不必客氣了。你滿月的時候，我還親過你呢！」

秦定方道：「因為你喜歡檀木味道。」

林屹在他身後道：「定方你準備去哪？」

秦定方吐著酒氣盯著林屹道：「媽的，還是你殺的多！無話可說了吧？你認不認罰？！」

秦定方越說情緒越發激動。講到受血魔欺騙時候，他還氣惱拍httｐs://ｗwｗ•ｈｅtuｂook.cｏｍ•cｏm碎旁邊一張桌子。講到被林屹斗的落到現在悲慘境地時候，他則恨不得將林屹的肉咬幾塊下酒。

彼此所說的一切，對方都懂。

秦定方也將其餘桌上的酒都收攬過來。

隨著對方漸近，秦定方認出對方是血魔。

二人的酒杯也換成了碗。

瞬間兩朵劍梅閃現飛向血魔。

秦定方朝綺山而去。到了綺山，秦定方立在山中高處大喊。

這時林屹聽到酒肆外傳來秦定方氣怒咒罵聲。

秦定方站起來，他端起酒碗道：「小林子，天下沒有不散宴。散了吧。這也是你我這輩子最後一次酒了。這也是最後一碗了。此碗飲盡，各由天命。」

那日血魔險些被秦定方炸死，現在他受傷半張魔面仍纏著布帶。

秦定方出了酒肆，林屹則將店主叫出來結賬。

二人相距一丈多遠。

碎片，一地。

這二人喝酒不猜拳行令，而是看誰殺的對方親人多。

秦定方几日沒吃飯當然和_圖_書是信口開河，血魔也不會相信。

林屹道：「為什麼？」

殺的多的便罰酒。

林屹道：「認。」

林屹笑訖道：「定方啊，就沖你這心意，對得起我們一起長大的情義。那你猜我會選什麼木頭做棺材？」

秦定方道：「你做好人你的馬就活該被偷！」

血魔聞到秦定方身上酒氣，他道：「你喝酒了？」

二人又喝了大約半個時辰，雨也停了，雲開日出，酒肆內也亮堂多了。

林屹道：「謝謝定方！」

秦定方不再說話，他衫中的劍驟然而出。

秦定方得意道：「與故友偶遇甚歡，當然得喝幾碗。哪像你，現在連個和你喝酒的人都沒有。唉，孤家寡人，滋味真是不好受。」

林屹便扔下錠銀子出了酒肆。

來人正是血魔。

……

秦定方說了一串人名。

秦定方不依不饒道：「但是你不光殺了我娘，還殺了我爹！」

林屹又要了一壇酒。

的確，他殺秦定方的親人，比秦定方殺他的親人要多。

秦定方道和圖書：「是本王不屑看你。」

林屹再不言語了。

血魔到秦定方所立山崖上落下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一條紅色身形飛快朝秦定方所在地而來。

秦定方道：「這次我是來殺你。是你的血魔書將我毀了，你還將我騙的那麼慘。所以我得殺了你，不然一想到本王噁心的連飯都吃不下。我已經幾日沒吃飯了。」

殺了對方那麼多親人，得多大仇恨，竟然還在一起聊天喝酒。店家和小二都懷疑林屹和秦定方是瘋子了。

林屹立在酒肆前，他目送著秦定方身形直至消失。

血魔冷聲道：「這月十九我就要和林屹在封神嶺下決一死戰了，這時候你跑來要和我一戰了恩怨。秦定方，你這點小聰明瞞不過我。你是想消耗本祖。而你會見機不妙遁去。而本祖到時候還得和林屹決戰。經過和你一戰，我便不是最佳狀態。或許所受的傷都好不了。然後林屹便能殺我了。你是想借林屹的刀殺我！」

「萬能的血祖，千年第一人的血祖，聽說你和-圖-書在這山中，屬下趕緊尋來拜見了。你老人家可好？為何現在大路都不走專挑這荒山野嶺了……」

秦定方也將遮目巾箍在眼上。

秦定方罵罵咧咧身形朝一個方而去。

血魔行到綺山遭遇暴雨，所以他先找了處地方避雨。雨過後血魔從西北方向出山。就在他剛出山時候，聽到秦定方聲音。

林屹將面前的那碗酒端起來仰起脖子喝下。

二人看著地上碎碗，二人複雜的關係真就如這酒碗。

秦定方道：「你會選檀木。」

秦定方真氣發聲，聲音在山中迴響不絕。

血魔道：「難道你煞費苦心尋到本祖就是想諷刺我？」

林屹端起酒飲盡，他道：「還是你了解我。」

林屹道：「你還殺了我大爺爺和三爺爺！」

秦定方又將一杯飲下，他用血紅眼睛盯著林屹道：「我昨兒夢到我娘了，她問我你什麼時候死。我……我難以回答。小林子，你殺了我娘，我好恨你！」

每人一壺酒，哪夠喝。

開始，就如完好的酒碗。

秦定方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還殺了我楊仲叔藏魂叔九音叔還有……」

大碗的喝酒。

秦定方道：「去給你訂棺材啊。到時候，我抬棺去看你決戰。雖然我恨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贏。我想讓你死在我手上，而不是那個卑鄙的老騙子手上。」

血魔看著秦定方嘲諷道：「在本祖面前，你現在只能當瞎子嗎？！」

二人也將各自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秦定方詢問林屹要什麼木料的棺材，林屹「哈哈」大笑。

原來秦定方的馬不見了。

林屹道：「不要氣惱，他們當時恨不得多生兩條腿，所以不管誰的馬騎了就走。我的馬不是也被騎走了嗎？」

就這樣二人邊飲邊聊。外面的雨仍「嘩嘩」下個不停。

彼此是這個世上最痛恨對方的人，也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對方的人。

此刻躲在廚房中的店家和夥計聽了二人說話，神情不知是笑還是在哭了。

於是血魔又折返山中尋聲而來。

然後秦定方手一松，空酒碗扔在地上，「啪」摔成幾片。林屹手也一松，空酒碗也落地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