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納瓦還在船上等待，楊棠索性又飛禽變成了海魚，忽忽悠悠地游到漁船附近，神不知鬼不覺地監視著君納瓦。

「三藕浮碧池！」

夏露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緩緩搖頭道：「除了一樓的水泥地那兒，我暫時沒聞到其它地方有腐屍的氣味或超常的怪味。」

「不難聞？」夏露狹長的鳳目一下子瞪圓了，「我至少聞到五具不同腐屍的氣味……」

「已經送到樓下救護車上面了。」說到這兒，戴恩忍不住搖搖頭，「看那兩個女人的眼神，說不定都已經思覺失調了。」頓了頓，他指著殘肢堆道，「其中一個女人的半截手指是在這一堆裏面找到的，而這一堆……」

魯尼瞪他一眼，「嘔」，又繼續手扶著牆，狂吐。

魯尼見狀，不禁道：「這裏邊是有股怪味，但也不是太難聞吧？」

話還沒講完，旁聽的魯尼就終於沒忍住，大吐特吐起來。

夏露湊近嗅了嗅，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直通夾壁間的地板下方。」

魯尼見狀，忍住嘔意反叱道：「夏露鼻子有問題的話，就不會聞出這閣樓里只有兩女一男三個活口了。」

「好的，我知道了。」魯尼掛電話的同時，心頭狂汗不已。同時，他瞟向夏露的眼神有些刮目相看。

「你趕緊報警，叫更多人來，尤其是法醫和救護人員。我們在閣樓夾牆密室內發現兩個活的女人，還有一些殘肢，不過看上去不像是人類的。」

戴恩趕緊連連擺手道：「我不是罵人，我是真覺得超模小姐的鼻子太靈了。」說話間，他對著耳機吩咐了幾句，打算讓人來撬地板。

時間一晃而過，眼看就快天黑了，西風島方向終於傳來了快艇的引擎聲。

魯尼正想叫人來挖地，戴恩從樓梯口探下來半個身子，招呼道：「魯尼，這邊……夾牆在上面。」

魯尼愕道：「在哪兒？」

「說的也是。」

「看清了沒有啊？」君ｗｗw.hetｕｂｏok.ｃom•ｃｏm納瓦問。

君納瓦把證件隨手揣進上衣兜里，接過箱子退了兩步，再把箱子平放在甲板上打開。

君納瓦不滿道：「之前不是說好了，暴露也沒什麼的，我們會補償你一千萬歐，並把你安全護送至本土。」

小平頭頓時看見證件里還有一張白底淺綠色圖案黑字的卡片。那卡片上的照片雖然不大，但印得很清楚，赫然是小平頭本人。

「是實心還是肉餡，挖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夏露沒好氣道。

戴恩繃著個臉道：「你們進去看了就明白了。」

昏暗渾濁惡臭的空間里，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從斷肢的數量上看，少說也有二十個人。橫七豎八，或血腥或枯槁的肢體堆湊在地板下方的空間里，宛如惡鬼地獄，看得在場之人毛骨悚然，幾乎當場失禁。

戴恩一聽，頓時犯難了。好在魯尼雖吐了不少，但腦袋還算靈光，直接問道：「打洞要多長時間？搜尋閥門呢？又要多久？」

君納瓦眼神遲疑了一下，嘴上卻道：「當然可以。」說著，他直接打開了手上的證件。

也就在一屋子人都僵立不動時，塑料門帘外有人高聲道：「報告長官，三樓發現刑床密室。」

半小時后，支援而來的大部隊終於到了。十幾年警車把十字路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夏露跺了跺腳下的水泥地面，道：「就這兒！」

小平頭怒不可遏，直接從后腰拔出一把手槍來，指向君納瓦：「貨我已經交給你了，你今天要是不把綠卡給我，恐怕這艘破漁船走不了！」

在把黑人懷特送上救護車后，夏露隨著魯尼終於得以進入閣樓。不過剛一進門，夏露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並且連連乾嘔了好幾下，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什麼！？」

等得都有點不耐煩的楊棠終於在海水裡吐出一連串泡泡。不得不說，雖然「完美的變身術」能夠讓他變換成www•heｔｕｂｏｏｋ•com•cｏm任何生物，但用腮呼吸的感覺並不太美好，或者說楊棠並不適應魚類的生存方式。

不過楊棠知道，快艇上還留了人，是個女的。

「行，你驗貨吧！」說著，小平頭把金屬箱子遞了過去。

魯尼看向夏露。

進到門帘後面，又是幾節台階，然後空間開闊起來，像是進了儲藏室一樣，只是頂棚並不高，一邊的牆上立著四個十字架，不過此時既沒有耶穌綁在上面，也沒任何人受縛。角落裡密密麻麻堆著一堆帶肉絲的殘肢骨頭，看上去既扎眼又噁心，甚至就連魯尼都有種反胃的感覺。

幾分鐘后，隨著地板被切穿了一條縫，老大一股刺鼻的味道從地板上竄了起來，不用夏露出馬，就是魯尼和戴恩都聞出了那味道之惡臭，簡直能把人熏暈。

夏露聞言一愣，隨即深吸了一口氣，回道：「如果我鼻子沒出錯的話，有三個，兩女一男。」

一支大概塑料可樂瓶口粗細的全密封式注射針劑出現在君納瓦眼前，看上去針劑的外觀樣式是軍用級別的，但君納瓦卻眉頭大皺起來。

「不是說好了兩支嗎？」

可惜夏露掃了眼殘肢堆，卻沒有太大感覺，反而問跟進來的戴恩：「你說的那倆女人呢？」

「我當然清楚自己在說什麼……」說著，君納瓦合上金屬箱，拎在手裡，「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還是在這裏，如果你能交出另一隻針劑，那就還有機會拿到你想要的綠卡，過時不候，請吧！」

「那就放探頭下去先瞧瞧什麼情況……」

戴恩走上前，用腳跟跺了跺夏露所指的地板，發現下面果然是空的，終忍不住嘟囔道：「不是吧？你什麼鼻子啊？比狗鼻子還靈！」

「那就打洞吧！」魯尼和戴恩幾乎異口同聲道。

「應該就是兇手無疑了。」魯尼一邊回答一邊撥FBI分部值班室的號碼。

小平頭搖頭道：「你們給的時間太緊了，最近https://www.hetubook.com.com半個月連續實驗，我也只節省出這一支的量，再多一支的話，我恐怕就直接暴露了。」

漁船上，君納瓦掃了眼金屬箱，道：「貨帶來了嗎？」

魯尼歪了歪頭，不置可否，當先撩起塑料門帘鑽進了夾壁間。而門帘泄出的氣味令夏露眼角跳了跳，卻沒有特別抵觸，終還是跟著魯尼鑽了進去。

這時，夏露找來一根斷掉的手柄，插在殘肢堆里划拉，沒幾下便薅出兩根長短不一的白骨：「這兩根應該就是人骨了。」說著，她鼻翼又微微動了動，隨即用手柄在地板上不斷敲擊，「嗵嗵」「嗵嗵」「咚咚」，「就這兒，這下面應該是空的。」

也就在懷特心緒難平時，閣樓上傳來好幾聲槍響，打破了路口周圍所有建築里的寧靜，不少窗戶都開了燈。

魯尼沒馬上答應，反而看向夏露，問道：「那閣樓里有幾個活人？」

小平頭打量了一下兩手空空的君納瓦，並沒有當場發火，而是聲調平穩地反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敲這地板的厚度，打洞的話，估計二十分鐘吧，至於尋摸閥門，這時間就不好說了，也許一分鐘，也許一小時……」

「砰砰……砰！」

還好負責在地板上打洞的兩位都戴了面具，雖然不是專門的防毒面罩，倒也讓他們避免了被直接熏昏過去的傷害和尷尬。

魯尼聞言，率先回過神，趕緊扯著一臉喪氣的夏露出了夾壁間。

「並沒有，那閣樓的窗帘後面沒人，味源應該在樓內更深的地方。」

小平頭聳肩道：「可我聽說，米國本土好像也不太平，所以我能不暴露最好還是別暴露，這樣我就可以跟交流團到歐洲，然後從容失蹤了。」

好在君納瓦要等的人終於來了，他變成海魚監視這麼久總算沒有做無用功。

夏露卻順著戴恩手指的方向來到殘肢堆旁，左右瞧了瞧，道：「這些應該都是牲畜的殘肢，（嗅嗅），不對，hetubook.com.com其中似乎還有人的味道。」

「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帶人突擊上去……」戴恩道。

分身楊棠很快到了西風島以東海面，並且很快發現了君納瓦所搭乘的那艘漁船。

「喂，是我。」

不多時，三人一起到了三樓所謂的刑床密室。刑床上那些乾涸的血斑就不說了，吸引三人注意力的是一個建在角落裡的手柄旋轉式密封金屬蓋。

「WTF？！」小平頭一聽，忍不住用鷹語罵了出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戴恩很快也跟到了外面，幾乎與魯尼夏露同時長出一口氣。

隨著攝像頭附的照明燈和連接在地板上的顯像屏陸續打開，眾人終於看到了地板下方空間的情況。

魯尼覺得有點怪，下意識問道：「具體什麼情況啊？」

「難怪~~這也就解釋得通……」

「搜查得怎麼樣？」夏露忍不住問了一句，「掉下來那個男的不會就是兇手吧！」

君納瓦從屁兜里掏出一本證件模樣的東西舉在手上，淡然道：「放心，護照跟綠卡都在這兒，我驗過貨后就會交給你。」

君納瓦卻道：「你交的貨不足量，我恐怕不能把證件給你！」

那惡臭是極度腐化的屍臭，在場的人幾乎都聞出來。負責切地板的人員忍不住問戴恩：「長官，還繼續切嗎？」

「嘔！！」

「喂喂，我說魯尼，你這樣是會污染現場證物的。」戴恩忍住笑繃著臉訓叱道。

十分鐘后，探頭放入了地板內。

戴恩遲疑了一下，問：「能放照明探頭下去嗎？」

夏露聞言剜了戴恩一眼，魯尼更是叱道：「你罵誰呢夥計？」

戴恩一想也對，畢竟眼下其他警務人員正在搜查整個閣樓所有房間，並且已經搜了有一段時間了，卻沒有再報告發現活口，這就說明夏露的「超級嗅覺」很准。

戴恩想說點什麼，卻被魯尼粗暴打斷：「通個屁，我現在就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閣樓里到底他瑪德埋葬了多少人？」

「是嗎？和圖書我可不這麼認為。」言語間，君納瓦已然抬起空閑的手掌，遙遙對準了小平頭槍口。

小平頭道：「我可以讓你先驗貨，但是你得把護照和綠卡展開讓我過目一下。」

相對的，跌坐在魯尼腳邊的黑人懷特卻渾身一激靈，這一路過來，他已看見太多次魯尼徵詢夏露意見，剛才是最直白的一次，若閣樓里真如夏露所說那樣有三個活人，又恰是兩女一男的話，他就不止是身體顫抖，恐怕連心靈都會恐懼了，而且是恐懼一輩子那種。

快艇很快開到了君納瓦所在的漁船附近，並且兩下靠攏到一起。接著，快艇上有一名留著小平頭的男人拎著個金屬箱跳到了漁船上。

更重要的是，槍聲未散，閣樓窗戶的帘子後頭就突兀出現一個人影，緊接著一個高大卻略有肥膘的褐膚男從窗台上倒翻而出，以5253B的高難度失敗動作，門板似的拍在了地面上。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把造型很怪異、刃口很薄的剔骨刀。

想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魯尼便帶著夏露上了二樓，跟著戴恩左拐右拐，又下了幾節台階，這才看到一塑料門帘旁站著一個戰術小組的隊員守在那兒。

下一刻，魯尼的手機就響了。戴恩打過來的。

她的話一出，倒把早就認出是牲畜殘肢的戴恩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切地板的傢伙伸出食指量了量，道：「可以。」

很快，支援部隊就有人帶著工具來到了夾壁間，不過來人適應了好一陣才開始工作，結果檢查一番后，卻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道：「報告長官，這處地板應該是連體的，除非直接在上面打洞，要不然咱們得找到下面空心部份的閥門才有可能進到裏面去。」

「你鼻子不會有問題吧？」

對這個答案，戴恩挑了下眉：「我知道了。」說著，帶著他手下往路口對面摸去。

……

「你是說地下？」魯尼有點無語，「這地是實心的吧？」這也是為什麼在閣樓外夏露沒嗅到怪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