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打呢？」一個小弟叼著煙沖他喊了一句。
但是他不敢去想。
晏航家的窗帘半開著，不過看不清裏面。
或者磨磨小石子兒消磨時間。
稍微好一些吧。
這條留言初一看了好一會兒，看來晏航一直都是這樣，會突然消失，可能也會突然出現。
想要弄清老爸怎麼回事兒，他現在能想到的唯一相關的人就只有梁兵了。
「真的嗎。」初一問。
一個小弟抄起了一把大號扳子，砸在了初一肩膀上，這回他終於感覺到了疼痛。
肩膀疼，胳膊疼，腦袋疼，背上腿上都很疼。
車開過晏航家門口的時候，他偏過頭悄悄往外看了看。
他專心致志心無旁騖地對著梁兵的臉又砸了兩下之後，終於被旁邊一個小弟飛撲過來對著他腦袋蹬出的一腳踢到了旁邊。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心疼和憤怒。
初一愣了愣，把手機拿到眼前，確定撥的是晏航的號碼沒錯。
初一點了點頭。
梁兵疼得沒了聲音。
初一轉過頭往旁邊看了一眼，圍觀的人不少，他沒找著說話的。
強忍著眼淚的奶奶，坐在露台發獃的爺爺。
他只能在家裡憋著，拿著手機意念交流一會兒。
門口有一片挺大的空地，放著兩輛拆開了沒修好的摩托車。
「他們養出來的好兒子, 」姥姥在一邊嗑著瓜子兒，一上午了沒停過，像是強迫症犯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都沒過來一趟，真佩服。」
「說，」初一抓著他的頭髮把他腦袋從地上拽了起來，「老丁！」
「我要找到我爸。」初一咬了咬牙又重複了一遍。
「初一，」小賣部老闆坐在門口，手裡拿著個小電扇吹著，「上哪兒去了啊？」
回到家在門口換鞋的時候，初一偏頭看到了旁邊鏡子里的自己。
耳朵里嗡嗡作響。
發消息是太困難了，他只能點出晏航的電話，然後在手機自己彈回桌面之前點了撥號。
小弟們又趕緊鬆了手。
初一沒出聲，還是靜靜地站著。
梁兵氣兒沒倒上來直接往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姨把他送到爺爺家樓下就走了，初一上樓敲了很久的門，奶奶才過來開了門。
「哎這就去。」奶奶一邊抹眼淚一邊進了廚房。
剛才老闆估計是被他嚇著了，話都沒再往下說。
「抓著往上這麼一擰就行，」晏叔叔說，「但是你個兒矮，往上力量不夠，你得擰著他手腕往下壓，他立馬就得單膝給你跪下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初一抬起胳膊，這一招倒不是晏叔叔教的，這是他多年被打出來的經驗。
「滾！」梁兵咬著牙罵了一句。
他眼睛都不敢往旁邊看，就怕跟誰或探究或嘲弄或厭惡的目光對上。
這條路兩邊的小店好些都他們這片的鄰居開的，托姥姥的福，差不多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家，都認識他。
手機屏幕裂了。
從小到大，沒地方可去的時候，他都會來這裏。
初一沒出聲。
只hetubook.com.com
是埋頭往前跑。
坐在回家的班車上，他整個腦子都在瘋轉。
他去了河邊。
本來就沒有過朋友，現在有個朋友還弄成了這樣，初一一想到晏航，就會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慌亂感覺。
「你看你媽，」小姨說，「用得著我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
初一沉默著。
梁兵只要回來了就不會一個人待著，他一定會來這裏跟他的小弟們會合。
初一摸了摸樹洞，走到河沿的欄杆邊坐了上去。
初一用自己的號悄悄關注了刑天小哥哥的微博，他的號一直沒用過，昵稱都是莫名其妙的一串數字。
「你家那邊，有你爸消息嗎？」爺爺拉著初一坐到一邊小聲問。
飛濺出來的鼻血讓他身體里壓抑了這半個多月，不，是壓抑了這十幾年的憤怒傾泄而出。
看到初一，他們有些吃驚，但是坐著沒動。
初一皺了皺眉，對老爸突然有些不滿。
老媽沒說話，擰著眉。
他抓著梁兵的手腕往後狠狠一擰，再猛地往下一壓。
期末考的前一天，初一回了家。
初一突然有些激動，也有些興奮。
這一招是學的晏航。
初一鬆了手，身後的小弟衝上來，拉開他就開始瘋了一樣地拳打腳踢。
「拉開他！」梁兵終於吼了一句，掙扎著想把被初一膝蓋壓著的胳膊抽出來。
平時要說讓他去你爺爺奶奶家，他會很高興, 但眼下這種情況, 他真的很不願意看到爺爺奶奶傷心難過的樣子。
對著樹洞說會兒話，再對著全無美感的河灘發獃。
但初一還擰著梁兵的手腕，這一拉，梁兵頓時嚎了起來。
初一沒聽懂梁兵這句話的意思，誰倆？沒完？
回家的這段路非常艱難，從拐進路口的時候，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他能感覺得到各種目光。
「你問警察去！」梁兵吼了一嗓子，「你他媽誰啊你問我就得告訴你？你爸殺了個人你還跟著抖上威風了？」
梁兵的鼻血被砸了出來。
彷彿自己下一秒就會因為窒息而暈倒。
初一盯著河水，那梁兵到底知道多少？
但議論的聲音沒有了。
微博也沒有任何內容，比朋友圈的內容更早，他的粉絲每天在他最後一條微博下面打卡，早安，午安，晚安，直播更是沒再有過。
「去你爺那兒待幾天吧，」老媽說，「順便問問他們知不知道你爸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只是梁兵還沒有出現，他必須忍著。
臨走之前爺爺給他塞了點兒錢，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
「找誰？」屋裡走出來一個大姐，看到他愣了愣，「這家搬走了。」
梁兵轉過頭時罵了一句我操你媽。
就算是殺了人！自己干出來的事就得自己擔著！
「謝謝。」初一捏著紅包。
他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腿，都還能動。
「就他媽讓我看見姓晏的在家就通知他，然後去路口堵著不讓他往那邊走！」梁兵終於扛不住開了口，「人我hetubook.com.com也沒堵著！他沒往這邊走！」
「我幫你請了幾天假, 你到期末考的時候再去學校。」老媽坐在沙發上, 腦門兒上貼著姥姥給她的膏藥，就這麼幾天時間, 老媽本來就永遠拉著的臉拉得更長了, 偶爾能看到法令紋延伸到下巴上。
初一看著大姐，一直大口地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逼急了吧，」另一個人說，「逼急了還能殺人呢。」
到這時他才慢慢又把梁兵的話過了一遍，猛地反應過來梁兵說的那句「你倆」和讓他去問晏航是什麼意思。
「嗯。」初一點點頭。
一見初一，奶奶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你不上學了啊？」奶奶抹著眼淚。
「別哭，」初一趕緊抱住奶奶，「沒，沒事兒的。」
「別老哭了，對身體不好，」爺爺從露台上下來，拍了拍初一的肩，「你奶這兩天想你呢。」
對於老爸的憤怒。
這麼多天，他一直擔心，害怕老爸出什麼事，不斷地猜測著老爸在這次的事里要負的那些責任，希望他能回來。
梁兵這一個組合準確地點燃了他的怒火。
陰沉的臉色，擰著的眉，有些發紅的眼睛。
晏航朋友圈很久沒更新了，舊的那些他翻了無數遍，雖然都看不懂。他還去看過晏航的微博，晏航所有的昵稱都叫刑天，很好找。
這事兒他記不清了，也許那會兒太小。
梁兵的鼻血頓時在地面上開出了一朵小花花。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憤怒。
梁兵喊一聲，身體跟著他的力量往下，一條腿跪到了地上。
初一也沒過去，就站在人行道邊的樹下看著他們。
這些天里這樣的話初一聽了無數次。
「梁兵那小子可回來了，警察叫去問了話，好像沒他什麼事兒，」老闆說，「你爸看來是真有問題啊？」
但是初一覺得，這是個好現象，屋裡有亮光，人的心情能好很多。
初一沒出聲，穿上鞋轉身又出了門。
看到屏幕顯示撥號中，他才鬆了口氣，把手機貼到了耳邊。
初一在家裡待不住，但白天他不太敢出門，一是鄰居，二是姥姥。
幾個小弟過來踢了初一幾腳，看初一不撒手，只得上來抓著他往後拖。
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直跑到晏航家門口，看到大開著的房門時，他才腿一軟，踉蹌了兩步，停了下來。
也許是出過大事，也許是梁兵被警察叫去問話讓他們有所收斂，三個小弟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坐在那裡邊抽煙邊嘲弄著他。
「想得美！還想住家裡？還照顧？」姥姥一把瓜子殼全甩在了地上，「就他們教出來的那個兒子，見了事兒把老婆孩子一扔就跑了，還想著讓老娘照顧？」
「有病？」梁兵看著他，「你倆沒完了是吧？」
「他那是拉著初一跑散了。」老媽說。
「我估計你媽你姥她們也顧不上你了，家裡出這麼大的事兒，」爺爺說，「你照顧好自己，也和圖書照顧好你媽她們，不管什麼事都要有擔當，別跟你爸似的。」
是的。
「我他媽跟警察都是這麼說的！」梁兵吼了起來，「你他媽問警察去！問晏航去！」
梁兵沒在裡頭，只有他三個小弟坐在門口。
一拳又打在了他臉上。
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知道梁兵有可能在哪裡，梁兵的一個小弟開了個修車鋪，平時也沒見有什麼生意，差不多就是他的聚點了，幾個混混往裡頭一蹲，有生意也都嚇跑了。
初一沒回頭，也沒再往四周看，盯著地面一直往前，走到河邊沒人的地方了，他才停了下來。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因為全身劇烈的疼痛而慢慢回過神來。
「不，耽誤，」初一說，「我也不，不想去。」
永遠都不會無聊，心裏特別靜。
你爸殺了人。
但初一沒感覺到疼，他也沒躲這兩個小弟踢過來的腳，而是起身又撲向了梁兵，一把抓住了梁兵的手腕。
感覺這樣看上去更像了……於是又轉發，哈哈哈的時候多加了一個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老爸做了什麼已經不是最重要的。
爺爺家在市郊的鎮子上，去一趟挺不容易的，得坐班車。
為了不讓自己被當成水軍小號，他特意給自己換了昵稱，大年初一，然後還轉發了幾條搞笑微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怕爺，爺奶奶會撐，撐不住……」他擰著眉，「我想找，到我爸。」
「去你爺那兒消停兩天也好，順便安慰安慰老頭兒老太太，」小姨說，「你爸人沒事兒，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跑了，你就跟他們說，這麼大個人了，只要沒死，就什麼也不用擔心。」
嚇了一跳。
梁兵估計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連躲都沒躲，生生地挨下了這一拳，瞬間臉就白了。
手機關機其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沒電了就會關機。
「你爸殺了人，可不是你殺的人，」另一個小弟說，「梁靜茹給了你多大的勇氣啊？」
奶奶在廚房裡忙活，給他做好吃的，他坐在露台的小凳子上看著爺爺伺候花花草草，時不時幫忙澆點兒水搬個花盆什麼的。
「你看，把孩子上學都給耽誤了。」奶奶說。
連梁兵的話他都沒有辦法再完整地回憶一遍。
走過圍觀的人身邊時，有人往旁邊讓了讓。
背上，肩上，胳膊上都被踢中了。
「嗯。」初一點了點頭。
初一一下下捏著兜里的鋼鏰兒。
知道老丁和老爸還有晏叔叔的關係嗎？那天他走那麼急，是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我要，要能有超，能力多，好啊，」初一把臉扣在樹洞上輕聲說，「就能找，到我爸，問，問他到，到底為，什麼這麼窩，囊。」
他皺著眉試了一下，還能用，但就是有點兒抽瘋，手還沒戳上去呢，屏幕在上的軟體就一會兒自己打開了好幾個。
甚至在路過晏航家的時候，他也沒敢過去。
「他們過來有什麼用，」老媽說, 「過來了和-圖-書咱家也住不開，還得照顧著。」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突然消失了，記得回來
再說他也不敢找晏航，除了暗中觀察，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合適的姿勢能處置眼下這種尷尬的關係。
走到小賣部的時候，他鬆了口氣，就快到家了，雖然家裡也就那樣，但起碼他已經習慣。
直到現在，看到爺爺奶奶痛苦憔悴的樣子，他猛一下有了憤怒。
他滿腦子裡都是怒吼，老爸去了哪裡！他又能去哪裡！
老闆還想說什麼，但張著嘴卻沒說出話來。
「請了幾，天假，」初一說，「期末考再，再回去。」
他以前見了梁兵就會繞著走，但今天卻一點兒猶豫也沒有地直接走到了修車鋪門口。
梁兵被警察叫去問了話，說明他多少知道些，只是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沒在現場，所以現在沒事兒了。
但晏航前幾天狀態那麼差的時候手機都沒忘了充電，能點外賣能玩遊戲的，現在怎麼會突然關機？
「什麼他媽怎麼回事兒！」梁兵說，「我給你十秒，你他媽不滾就別怪我不客氣！」
梁兵被一個小弟從地上拉了起來，另兩個小弟衝過來對著初一抬腳就開始踢。
出了門也沒地方可去，現在天還亮著，他不敢去找晏航，也不敢到處溜達，怕再聽到什麼讓他喘不上氣來的內容。
初一轉頭看了老闆一眼。
不過今天老媽給小姨打了電話，小姨開車送他過去。
他走了過去。
「老丁，」初一說，「怎麼回事兒。」
一直到梁兵的摩托車開了過來，他們才一塊兒站了起來，沖這邊樹下指了指。
旁邊店鋪看熱鬧的有幾個大叔這時跑了過來，喊了幾嗓子，把人給拉開了。
這麼一跑了之算什麼男人！
初一沒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樣。
整個人都是蒙的。
他不敢想像，如果老爸就這麼一直不回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初一跳下欄杆，轉身順著河邊往上遊走過去。
他轉身就想往晏航家跑，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拿出了手機。
他想也沒想地沖了過去，對著梁兵的肚子狠狠砸了一拳。
「也就是說送你，要她自己要用車，我才不管，」小姨從兜里拿了個紅包出來遞給他，「拿著，你姨姥給你壓驚的。」
只有梁兵。
「操！」一個小弟反應過來，對著初一腦袋就一巴掌扇了過來。
以往的日子里，爺爺奶奶這裡是初一寧靜的避風港。
居然說得很流利，一定是因為自己太有決心了吧。
這一拳是晏叔叔教的，不單單是拳頭的力量，還借了腰背和肩的力量，拳頭砸過去時甚至被梁兵襯衣上的扣子硌得生疼。
初一內心深處有隱隱的某種預感。
初一站在原地，緩了能有十多秒，才猛地拔腿往晏航家跑了過去。
「他說跑散了就跑散了啊！」姥姥鼻子嘴裏一塊兒噴著煙，看上去彷彿氣得七竅生煙，一指初一，「你問問初一，是跑散的嗎！」
擋掉這一巴掌之後，他對著梁兵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腹又掄出了一拳。
為了防止自己結巴耽誤時間，選擇了最簡短的提問方式。
初一搖了搖頭，爺爺身體很好，平時露台上種點花花草草小菜的都能自己輕鬆打理，這回看著卻有了老態。
初一猛地把梁兵往地上一壓，梁兵臉衝下被他按倒在地，再把梁兵一直被擰著的胳膊往上一拽。
初一沒聽見，但能看得出口型。
說不定也揍了一頓。
而這一次，卻只有煎熬。
「我問你！」初一聲音都帶上了嘶啞，又是一拳砸了下去，「呢！」
初一第一次發現自己生氣的時候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甩開抓著他胳膊的手，對著梁兵的鼻子又是一拳。
你爸和殺人這兩個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交集的片語合在了一起，重重壓在他的神經上，已經綳到了極致。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他本來想跟晏航說一聲他去爺爺家住兩天，但想想又覺得很傻，晏航現在那樣的狀態，哪有心情管你去哪兒了。
他實在不明白姥爺的心態，除了不會說話之外，他似乎連正常的感情都沒有，這種時候，回到家還能聽到跟外人同樣的議論和猜測，實在讓他無法忍受。
初一撲了上去，抓著他的衣領往地上一壓，。
梁兵抹了抹滿臉的血，瞪著初一。
晏航已經找過梁兵了！
初一沒回答，低頭往前走。
他甩開拉著他的人，低頭拍了拍身上的土，盯了梁兵一眼，轉身往河邊走。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變，自己沉默地縮在角落裡，等到離開的那一天就可以了。
姥姥和老媽都沒在家，只有姥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初一進屋的時候他說了一句：「梁兵躲了幾天被警察找著了，聽說也沒問出什麼來，這事兒跟他關係不大，他就是給那個丁什麼跑腿兒的，看來你爸……」
「你別哭了，」爺爺拍拍奶奶，「去給孩子弄點兒吃的。」
關機了？
「沒看出來啊，」有人小聲說了一句，「這小孩兒以前成天被欺負。」、
「你還記得嗎！初一小時候，他騎個破車帶初一去市場，碰上人打架動刀，他扔了兒子就跑！」姥姥點了煙叼著，「窩囊廢！」
他本來就不想上學，但就這麼直接請個假不去了, 他又有點兒不太願意, 可要說去吧，到了學校面對那些目光, 嘲弄, 他又感覺到壓抑, 說不定還會有人想著要「為民除害」……
不過他並沒打算弄懂，他看著梁兵：「是怎，么回事兒。」
在那天河邊撞向梁兵之後，他第二次有了不顧一切想要動手的難以控制的衝動。
幾個小弟衝上來抓住了初一的胳膊，想要把他從梁兵身上拉開。
他的手也有些抖，不知道是剛才用力過猛還是被打傷了，在跟手機比手速的戰鬥中敗下陣來。
「你哪是個結巴！」姥姥說，「你他媽就是個啞巴！」
初一猛地把他腦袋往地上砸了一下。
剛回來就被連揍兩回……做為一個地頭蚯蚓來說，算是奇恥大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