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初一看著他，「也是，你要買二，二十萬的車。」
在床上賴著看了兩小時書，晏航起來洗了個澡，打算去車之道看看洗車工土狗初。
他跟著又去了維修區，一個小姑娘給他拿了杯水過來。
車之道還是挺不錯的一個連鎖店，導航上好幾個地址，初一沒告訴過他是哪家，不過他每天在小區門口坐公交車過去，能去的方向只有那一個店。
「你怎，怎麼來了？」初一愣了好幾秒之後才猛地笑了起來，抬胳膊往腦門兒上蹭了蹭汗，額角被蹭上了一條黑道。
還好制服的褲子很寬鬆。
謝謝崔叔叔，給了他這個機會。
這會兒他已經知道晏航是要幹什麼了，有點兒想笑，但忍住了。
避套套。
「不，辛苦。」初一走到車頭，打開了引擎蓋。
初一學汽修一年了，他之前一直沒有想像過他修車時是什麼樣，之前出去玩，這車也沒出個什麼故障讓初一修一下。
車洗得差不多的時候，晏航走了過來，看了看車：「保險杠那兒再沖沖吧，灰挺大的，沖乾淨了沒啊？」
初一沒說話。
「火花塞。」初一說。
「方便快捷。」晏航點點頭。
「去把李老闆的車開過去吧，」劉哥拍拍阿齊的肩，又看著李逍，「這兒還有一陣兒呢，去那邊洗吧。」
晏航笑了起來：「不用車，我就想找個借口。」
過了一會兒，電梯下來了，門邊角落的地上放著崔逸的車鑰匙。
「一會兒吸塵你注意點兒，」晏航繼續說，「腳墊那塊兒多弄一下，全是泥。」
一直到下午下班，他才慢慢從各種幻想的折磨種回過神來。
「……辦卡你有提成嗎？」晏航問。
「嗯。」內褲的主人應了一聲，果然是初一。
「你，玩過？」初一看著他。
「應該是火，火花塞。」初一說。
晏航站到一邊看著。
洗車的地方就在門口，四個洗車位有三個停了車，晏航往那邊看了幾眼，沒有看到初一。
初一湊到他面前，很配合地蹭了蹭他胸口。
「對，」晏航伸手在他下巴上勾了勾，「小狗來親一口，小天哥哥帶你去玩。」
「你好，歡迎撥打擼狗熱線。」晏航接了電話。
因為這人穿的是他的內褲。
「正常給，你洗好。」初一把噴槍收好，拿了布開始擦車。
初一覺得自己再怎麼狗哥，也還是不太會處理這樣的關係, 以後一定還是得好好把專業學好了，能幹維修的話，自己一個人對著一台車，舒服得多。
「到電梯口響我電話一聲。」崔逸說。
「靠！」晏航拍了他一巴掌，「大街上呢。」
他跟晏航說過李逍開的是什麼車，估計晏航是認出來了，於是他點了點頭，晏航挺明顯嘖了一聲，又低頭接著玩手機了。
晏航開著車出了門，跟著導航一路過去。
「還得一，會兒。」初一說。
「這歌劉，劉哥拿手，機放的，」初一說，「天天放，我https://m.hetubook.com.com就聽，會了。」
「避｜孕套，賣什麼萌！」晏航說。
「啊？」初一沒明白，「車座下，下面找，到的。」
初一回過頭，看到了跟在他身後不知道多久了的車，還有坐在車裡正沖他笑著的晏航。
「上回初一說排氣管有黑煙，讓我去看看，」崔逸說，「你開去看看吧。」
「……今天真夠倒霉的。」阿齊小聲說。
崔逸的車雖然不維護，但內部還不錯，吸塵什麼的也不麻煩。
「小姐姐們。」晏航說。
「那我等會兒吧。」李逍站到了車旁邊。
「你車要修嗎？」他給崔逸打了個電話。
「你朋友啊？」阿齊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伸長了腿玩手機的晏航。
初一一邊摘掉沾滿了機油的手套一邊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愣住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同一個店裡的人，還按業務分了不同的工作氛圍。
「好。」晏航看著他。
初一用手撐著車頭，彎腰看了看裏面，帶著汗珠的臉上表情很嚴肅，看著挺養眼。
「你們認識吧？」一個也穿著制服身上帶著機油斑點的小夥子在旁邊問了一句。
「你去采，採訪他吧。」初一說。
維修其實也不是初一自己老過去, 維修那幫員工說實在的比洗車這些要友好些, 有時候會主動叫初一過去跟著看看, 他也願意去，這邊兒要是劉哥不在，他還真不太願意獃著。
崔逸這車沒什麼大毛病，初一把濾清器換了，又檢查了一下，把火花塞也換掉了。
「這樣你工作量是不是增加了？」晏航說，「本來倆人的活兒。」
「我審問他幹嘛，」阿齊有點兒沒面子，「就隨便問問。」
「離你們那個劉哥遠點兒吧，本來就夠土的了，好容易數鴨子之外學個別的歌還學這麼一首。」晏航嘆氣。
「混的吧？」阿齊又問。
「辛苦小哥了。」晏航說。
不過這東西的指向性太強，他想到兜里有這麼個東西，就會莫名其妙地想到晏航，然後就會無法控制身體的某個部位。
他挺喜歡看著初一工作的樣子，他還沒看到過這小子干跟專業有關的事兒是什麼狀態。
初一嘖了一聲：「那我怕，不怕你啊？」
「哪天有空讓他過來做個保養吧。」晏航說。
「好。」初一點頭。
「沒事兒，」初一說，「這樣對，對於我來說是，是放假，休息。」
晏航雖然一直嘲笑初一土狗，有時候還愣乎乎的，但很多時候，他會很佩服這個小孩兒。
「我瘋了嗎你們這兒連個雜貨店都沒有，我在這兒呆一天，」晏航說，「我剛過來。」
「老崔說你告訴他這車應該來看看。」晏航勾勾嘴角。
「不是。」初一說。
「避套套。」初一終於說了出來。
洗到一半的時候，初一看到了門外開過來了一輛人人都眼熟的車。
但初一身上卻看不出這樣的壓力來，除了晚m.hetubook.com.com上睡覺睡得特別沉，有時候會嘆幾聲氣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表現了。
「初一挺厲害的，」小夥子說，「他們學校畢業的很多都上我們這兒來實習，他不比實習的那些差。」
「看著像混的。」阿齊說。
「輪胎這兒還有泥呢，」晏航彎腰指著輪胎，「沒沖乾淨啊。」
「神經，」初一笑著看了看時間，「你在家嗎，我下，下班了，晚上出，出去吃吧？」
「什……」初一愣了愣，猛地往四周看著。
「……車座下面？」晏航頓了頓，走過來拿過小袋子看了一眼，然後笑了起來，「還好是沒打開的，這要是個用過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擠對老崔了。」
晏航笑了起來：「要不再給洗洗吧。」
「怕你一嘴欠被我打死了。」晏航說。
「哦。」初一應了一聲，噴槍對著保險杠開始沖水。
初一沒說話，轉過身低頭對著椅背一通狂笑，都笑咳嗽了。
晏航笑著嘖了幾聲：「這架式，弄得一副生活不易的樣子，我看著都要落淚了。」
「幹什麼的？」阿齊繼續問。
「初一，」李逍進來就叫了他一聲，「這輛還多久洗完啊？差不多了吧？」
「潔癖還能攢這麼多泥啊灰的，」李逍終於放棄了，沖劉哥揮了揮手，「老劉你幫我洗吧，我一會兒還有事兒。」
按晏航的要求沖了一大通之後，李逍又看了看表：「還沒完啊？」
李逍走開了，晏航也就沒有了聲控的架勢，坐到一邊指了指車門：「趕緊的，裡邊兒隨便吸吸就行。」
「不急，」李逍說著看了看表，「還有點兒時間。」
「生活，」初一看著他，似乎是在找詞兒，找了半天，最後一揚臉，唱了起來，「像一團麻……總有那解不開滴……」
聲音還挺大，晏航被他這激昂的念經歌給嚇得愣了好幾秒鐘才拿起一個枕頭砸了過去：「哎我去你的！」
就是無論是做菜還是英語，他的水平都還不太夠，看時間長了就挺累的，費勁。
到現在了他才算是看到了初一在做「專業相關」的工作時是怎樣的狀態。
「今天我出錢，」晏航說，「保養他還是自己來吧。」
太不檢點了，褲子不能提上去點兒嗎！褲腰大了不能拴根兒繩子嗎！內褲都露出來了！
「嗯，」初一走了過來，笑著點點頭，「我先看看。」
「你們沒有休息日嗎？」晏航躺在床上，一邊打呵欠一邊問。
「好像很少保養，開挺多年了，估計就等著出點兒毛病好換車。」晏航說。
但是晏航認識……這人的內褲。
「這是避，避，避……」初一壓著聲音說得很艱難，「避……」
「嗯。」初一點頭。
「現在也，也可以啊。」初一說。
初一從腰上掛著的一個工具袋裡拿出了一把螺絲刀，拆下了發動機罩，又看了看之後嘆了口氣：「崔叔這車從，來不，不保養吧？」
「你不是現在才回和圖書過神兒吧？」晏航說。
看到李逍走開之後，初一鬆了口氣，他倒無所謂幫李逍洗車，他是怕李逍再磨嘰下去，晏航那種渾勁上來了能過去把李逍打一頓。
「哦。」初一偏過頭，在晏航咽喉上咬了一口。
他雖然土，但是套套還是知道的，不過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親手碰到這個東西。
「別不信，」晏航勾著嘴角，「我看人就一眼，特別是看這一點。」
「他怕我。」晏航笑了笑。
晏航自己沒挺起胸膛為初一驕傲吶喊都有點兒對不住這小伙兒的一通誇。
「辦卡嗎？」初一問。
「司機。」初一笑著說。
「好，我給你派了個司機過去，」晏航說，「讓司機親一口，司機就送你回來了。」
「你！」初一頓時心情好的都快能無師自通唱首好日子了，他跑過去拉開了車門，「你沒！回去嗎！」
小夥子往四周看了看，拿了一根煙點上了。
劉哥估計是看出來了，洗完旁邊那輛車之後，叫了已經極度不耐煩了的阿齊：「咱倆去把李老闆的車洗了吧。」
「沒，」初一去陽台把晾乾了的制服拿進來穿上了，「再說了，洗車啊維，維修啊，是計，件的，多去多，得錢。」
在旁邊車位上洗車的劉哥聽樂了：「阿齊這個聽著也不像採訪，像審問。」
工作本身就是挺累的一件事兒，像初一這種從早到晚兩分工打著就更不用說了，但如果不工作，就連下一年學費都交不上，生活也過不下去了。
「套套。」晏航大概是聽不下去給他補上了。
按說這樣的壓力，無論是什麼工作，都會讓人覺得疲備不堪。
初一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帶著壓不住的笑容：「你真，真是，居然跑到這兒，來了。」
「我擼狗，你聽。」晏航說。
書寫得挺有意思，結合了各種文化討論西餐，晏航倒是看得挺認真的，從裡頭還能看出不少老大做菜的理念和想法。
初一嘿嘿嘿地笑了半天。
身後傳來一聲喇叭聲。
「錯了？」初一接住第二個枕頭，「那是什，什麼？」
「那也是麻繩擰成的……」晏航順嘴就唱了，唱到一半才蹦了起來，抓過初往床上一推，按著他幾巴掌甩在了他胳膊上，「找抽呢你。」
「隨便潔潔，克服一下就好，」晏航說，「我挺得住。」
「換，」晏航點頭，「還有什麼要換的？」
晏航換了衣服，到窗口往下看了看，看到了崔逸的車停在樓下的車位上。
「嗯。」晏航點了點頭，把手裡的煙盒和打火機遞了過去。
真扛得住啊。
「先檢查一下吧，」一個小夥子說，「您下來，我們幫你開進去。」
「小疙瘩！」初一接住枕頭，繼續把這句給唱完了。
他沒好意思去想為什麼崔逸車上會有這東西以及崔逸在車上放這東西是要幹什麼……但是，他還挺想拆開了研究一下的。
車之道還挺好找的，招牌很大，老遠就能看到，裝修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挺有樣子。
阿齊跟他一塊兒洗他都沒覺得有什麼不爽。
「玩過，」晏航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爸用這個給我吹過氣球。」
「那辦，」晏航說，「反正老崔也沒有固定洗車的地兒，幫他辦一個吧，這人平時洗車都靠偶遇洒水車。」
初一看著他。
「有。」初一點點頭。
晏航一抬頭就愣了，過了兩秒才小聲說了一句：「我靠，你是在邀請我嗎？」
不過初一在吸副駕駛座下面的時候，吸塵器口子被東西堵住了，他關了吸塵器，看了一眼，吸塵口那兒卡著個四方小袋子。
晏航又把自己枕著的那個枕頭抽出來砸了過去：「你上哪兒學的啊！這都我爸小時候聽的歌了！還他媽唱錯了！」
非常性感。
真是個讓人吃驚的狗。
「就是，」初一笑著，「太開心了。」
「這個……」他手指夾著小袋子沖晏航晃了晃。
「怎麼個，擼法？」初一問。
晏航轉頭看了一眼，然後又往他這邊瞅了一眼。
「還有車門縫，也攢了很多泥。」晏航說。
初一笑了起來：「那誰想聽，啊。」
晏航沒說話，看著他，好半天才嘆了口氣，把那個避｜孕套放到了他兜里：「我們家狗真可愛啊。」
「你會，會啊，」初一趴在床上笑著說，「晏叔叔小，時候聽的你，你都會。」
「又拿電梯當傳送帶呢？」保安笑著說。
晏航退到邊兒上，點了根煙。
晏航一直盯著他的動作。
本來按流程，這會兒該吸塵擦內飾了，但晏航這一指揮，生生多折騰了十多分鐘，一會兒這一會兒那兒的，跟李逍都有一拼了。
「怕我一說，話你就，就軟了嗎。」初一說。
晏航看著他從地溝里退出來，大概是折騰半天了，身上都是汗，T恤都貼在了身上，看得到裏面肌肉的輪廓。
「我潔癖，」晏航非常誠懇地看著他，「不好意思啊。」
這小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抽了晏航的煙，總之抽煙的這點兒時間里，一直在誇初一。
跟同事道了別之後，他拿出手機，準備給晏航打個電話，晚上他不用去咖啡廳，晚上想跟晏航出去轉轉。
初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排氣管有點兒冒黑煙。」晏航說。
「是么。」晏航笑了笑。
晏航低頭親過來的時候，初一立馬伸手往他褲襠那兒摸了一把。
「閉嘴！」晏航鬆開他，對著他屁股又踢了一下。
「你潔，潔癖好了啊？」初一看了他一眼。
「初一你幫看一下這台車，」把車開進來的小夥子衝著地溝那邊喊了一聲，「我去趟電腦室。」
李逍的事兒初一沒跟晏航說, 主要是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幾句對話而已，真要說了, 初一都覺得自己跟個小姑娘似的, 屁大點兒事都要回家告訴家長。
「嗯。」初一應了一聲。
「這沖個沒完了啊？」李逍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
「幫我看看。」晏航偏了偏頭。
「干https://www.hetubook.com.com汽修就是技術說話，沒別的，」小夥子說，「像初一這樣的技術，畢業的時候去哪兒都沒問題。」
晏航走了之後，初一琢磨了一整天，兜里的那個套套。
初一又拿著噴槍繼續。
初一沒出聲，往晏航那邊看了看，晏航還是低頭玩著手機，沒什麼反應。
「你別老往修理那邊去, 」阿齊說, 「你連實習都算不上, 就是暑期工，洗車人手都不夠，你還老覺得自己能修車了。」
還是沒看到初一，晏航喝了口水，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跑錯了店的時候，看到了那邊地溝里有個人。
「流氓氓。」初一說。
「那個一臉不耐煩的，」晏航看著那邊，「就是你說的不友好的同事吧？」
「幹嘛？」初一伸手想把套套拿出來，這東西上班時間放在制服兜里，實在是太讓人不知所措了。
晏航下了車，一個小夥子上車，把車開去了維修區。
初一笑了起來：「那你過，來交錢。」
「嗯。」晏航也沒注意他到底是在檢查什麼，一直只是盯著他的動作。
「拿著玩，」晏航坐回了椅子上，「這麼洋氣的東西沒玩過吧？土狗。」
他打了個呵欠，順手摸過了老大讓他看的那本書。
不過李逍倒是也沒再有過什麼別的舉動了, 隔兩三天來洗一次車，初一在就點名讓初一洗, 初一要是沒空, 他就聲控別的員工。
這事兒別的員工都沒什麼話，就阿齊老有點兒不爽。
「濾清器要，換了，」初一拆下了空氣濾清器，「洗都洗，不了了。」
「你不怕我，」晏航說，「我怕你。」
地溝上停著車，看不到這人的臉。
「傻狗。」晏航說。
挺有范兒的，無論是拿工具的樣子，還是檢查時的表情，都像個老手，完全沒有生澀不熟練的感覺。
「行。」晏航說。
「一會兒車頂也再弄一下，」晏航說，「挺久沒動過這車了，車頂鳥糞也挺多的。」
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初一拿著手機天天看小李燒烤的事兒，他輕輕嘆了口氣。
初一挺有活力的，晏航看著他心情不錯地出門去洗車，有點兒感慨。
晏航剛把車開到門口，穿著制服的兩個小夥子就出來了。
初一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愉快地跑過去洗車的。
「那邊還有一個位置，」劉哥說，「在那兒洗吧。」
「嗯。」初一笑著點了點頭。
晏航下了樓，到崔逸家樓下電梯門口，打了崔逸的電話，然後掛掉。
初一沒接話，走到車後頭彎腰衝著輪子，崔逸這車一直跑市區，雖然一看就是挺久沒洗了，但倒也還算好洗。
他看了看，上面一個中國字都沒有，但是……他感覺自己隱隱知道這不是個什麼太純潔的東西。
李逍來了。
把該換的都換好以後，初一又把別的部位都檢查了一下。
「嗯，」初一點點頭，飛快地擦著車，「他剛沒，沒發火我還挺，奇怪的。」
「你要用車就說，」崔逸說，「你是不是看到我車在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