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他身上掛著的汗珠在金色的光芒中細碎地閃動，雖然看不清，但林耀還是覺得自己口水都快滴下去了，他趕緊咽了咽唾沫，沖樓下用力揮了揮手。
關澤還算淡定，站在噴頭下面洗自己的，瞅都沒瞅他一眼，洗完了就那麼光著身子站鏡子前邊兒刮鬍子，然後問了一句：「你沒洗臉啊？」
「嗯，約了她見個面，」關澤倒是沒什麼反應，往前走了兩步又退回到他身邊小聲說了一句，「回來了給你電話。」
上班的時候林耀站在關澤的車旁邊，手指在車頭上敲了好半天。
沒有等關澤回答，寧娟站起來穿上了外套：「我回去了，你忙吧。」
洗漱完畢之後，關澤還是沒回來，林耀走到了陽台上，點了根煙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邱總早。」林耀推開車門下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差點讓車門勾著腳撲到旁邊車上。
「你這周不就得交活了么，不睡覺你明天在辦公室睡啊。」關澤在他背上輕輕摸著。
「喲，」邱越玲愣了愣，又往大切那邊看了一眼，「這不是林耀的車嗎？你車誰開的啊？」
「我還沒睡著呢,你從哪兒看出來我睡著了？」關澤從他手上搶過手機壓到了自己枕頭下邊兒,坐起來摟著他的肩,「睡覺吧,乖啊。」
「其實我應該知足對嗎？愛人不一定能永遠，親人卻是一輩子。」寧娟抬起眼睛看了看他。
樓下不少早鍛煉的老頭老太太，打打太極跳跳扇子舞什麼的，雖然人都已經很小，但林耀還是盯著看了一會兒，接著就看到了路的那頭跑過來一個人。
「嗯，也沒什麼事，」關澤看了看窗外，「在吃飯了？」
他迅速眯縫了一下眼睛，肯定是關澤。
「今年你有年假嗎？」關澤問。
「這些我都清楚，我爸都不知道勸過我多少次了，」寧娟揮揮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就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呢，我只是想要你一個正面的，直接的回答。」
「要的就是一身汗！」林耀在他身上蹭了蹭，又把他推到門上靠著，湊過去在他脖子上咬了口，「真性感。」
「嗯，我知道這麼做對你來說沒有意義，」寧娟攪著咖啡，笑了笑，笑容有些無奈，「只是這麼多年，我們很多話沒有攤開了說，我覺得憋夠了。」
「店弄得和_圖_書怎麼樣了？」關澤坐在椅子里沒動。
「你……」江一飛觀察了他一上午，終於綳不住了，滑著椅子湊到他身邊，往他桌上放了個盒子，「是痔瘡犯了嗎？」
「你助養陸騰，跟我的腿有關係嗎？」
「就耽誤你半小時，」寧娟攏了攏耳邊的頭髮，盯著自己的手指，「如果我說話順暢的話，也許都用不了半小時。」
「幹嘛？」關澤看著他。
沒有聽到回應，林耀慢吞吞地下了床，屁股還是不太舒服，皺著眉去浴室看了一眼，沒人，又出去到客廳里轉了一圈，發現關澤沒在家裡。
「你生日的時候請兩天假吧，」關澤招手叫了服務結賬，「我正好休年假，帶你出去玩兩天。」
林耀那邊兒沒了聲兒，過了一會才聽到他壓得很低帶著點兒顫抖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哎哎哎，」關澤扶著他的肩，「一身汗呢。」
林耀第四次坐起來用手機對著他拍照的時候,關澤有點無奈了，他抬手往臉上擋了一下：「我今天最大的失誤就是讓你留下過夜，你還睡不睡了？」
「這麼說也可以。」
聽到門響的時候林耀跑進客廳，衝過去摟著關澤就一通親。
「啊，嗯，」林耀瞄了一眼關澤，把車鑰匙遞過去，「謝謝關總監。」
「會注意的，放心吧。」寧娟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擦腳？」林耀愣了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他瞪著鏡子里正慢悠悠刮鬍子的關澤，「你丫用哪條擦腳啊！我靠你這人怎麼這樣，太沒素質了吧！」
「想說林耀的事嗎？」關澤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是我妹妹，永遠都是，我對你不會有妹妹之外的感情。」
「去么？」
「這麼快？」林耀那邊應該剛進公司包餐的飯店，鬧哄哄的。
「嗯。」
快中午的時候關澤給他發了條簡訊：還難受么？
湊合吧，椅子上要能有個窟窿我坐著能舒服點兒。林耀回了一條，繼續歪在椅子上盯著電腦。
「來，我教你，」林耀趴到車窗上，伸手進去摸了摸關澤的腿，又順手在他褲襠里抓了一把，「腿分開，方向盤在中間，腿往兩邊放。」
「別關門。」林耀把飯盒一個個打開，餃子，小點心，還挺豐盛。
「你睡覺的樣子跟你平時不太一樣，」林耀低頭擺htｔｐs://m.hｅｔｕbｏoｋ•cｏｍ.com
弄著手機，看著上面十幾張關澤睡覺的照片,嘿嘿樂了,「你睡著了很乖。」
寧娟沒有把吃飯地方定得太遠，就在公司旁邊一個小咖啡廳，從公司走過去也就不到十分鐘。
「你過來給我演示一下你是怎麼坐的，」關澤有些無奈地指了指方向盤，「方向盤都頂腿上了，你怎麼開車的？」
雖然隔著衣服，關澤還是感覺到了寧娟的手冰涼，他拉過寧娟的手握了握，哈了口氣：「穿得太少了。」
「差不多了，有要你幫忙的地方不會客氣的。」寧娟在他肩上按了按。
「他車壞路上了，我幫他開過來的。」關澤答了一句，把車停好下來了。
一早上幹活的時候林耀都歪在椅子上，他總覺得屁股不舒服，特別想找個馬桶椅子坐著。
「沒有，明年才有，」林耀嘖了一聲，「又不跟你似的待遇不一樣，關總什麼事兒？」
「哎，」林耀躺下，翻個身摟著關澤,枕著他的胳膊，關澤睡覺不|穿睡衣，伸手往哪兒一摸都是光滑溫暖的皮膚，他很享受地閉上眼睛，「我跟你說，你今兒晚上就忍忍吧，我估計我是沒法睡了。」
他拿起來看了看，他發現關澤買東西有個習慣，就是一次買很多，襯衣同款不同色的好多件，褲子也是，現在看到洗臉毛巾他也發現了，毛巾都是一個樣的，顏色都沒變。
「剛到，」寧娟笑笑，招手叫了服務員過來點了壺咖啡，「以為你要下班了才過來呢。」
「靠，哪兒去了？」林耀回卧室摸出自己的手機撥了關澤的號，客廳傳來了手機鈴聲，關澤沒帶手機出去。
「你吃早餐，」關澤摟著他吻了一下，把手裡拿著的幾個飯盒放到桌上，「我去洗個澡。」
林耀又進了浴室，看到洗臉池旁邊多了一套新的牙具和毛巾，應該是關澤給他準備的。
關澤靠在椅子上，手指撐著額角：「是的，我妹妹。」
「理解，不理解我早扔你去客廳了，」關澤偏過頭親了親他腦門，「我主要是擔心你這人吧，平時都迷迷瞪瞪老出錯，要再沒睡好把我照片發客戶郵箱里去了，我還真沒想好怎麼給你圓回來。」
小時候關澤經常會這樣給她暖手，寧娟愛漂亮，冬天也總不願意穿太多衣服。
「靠！」
早鍛煉去了？
「和_圖_書去哪兒啊？」
「放屁！」林耀樂了，「我至於么，我工作還沒出過岔子呢。」
「啊？」林耀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東西，馬應龍，他頓時頭髮都豎起來了，「幹嘛你！」
「哎喲我操把這事兒忘了，我回去就看！」林耀喊了一聲。
「用的哪條？我擦腳的嗎？」關澤笑了笑，也沒躲他，由著他在下面輕輕撫弄。
「不客氣。」關澤忍著笑。
「我出生的地方。」
「廢話，員工名單里都寫著呢，」關澤嘆了口氣，「你那麼愛研究我，居然沒去名單上研究一下我生日？」
醒過來的時候天都蒙蒙亮了，他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滾了兩圈，又趴在床上跟游泳似的划拉了兩下，慢慢清醒過來了。
「我們差不多能算是一起長大，我看著你一點點成長，變化，你對我一直很好，算得上是很寵我，」寧娟繼續攪著咖啡，「這是對妹妹的遷就還是因為我的腿？」
「娟兒，」關澤看著寧娟的眼睛，她眼裡有閃動著的淚光，但關澤知道她不會流淚，「我只能說，等一輩子，你也是我一輩子的妹妹，對自己好點兒吧，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我有沒有這麼好能讓你等這麼久的價值，你也很清楚。」
「你還會修車呢，」邱越玲笑了笑，「想起來了，你倆是住一個方向。」
「誰沒素質啊，偷用別人毛巾還氣兒這麼足，」關澤樂了，洗完臉拿過毛巾擦了擦，轉過身彈了林耀腦門兒一下，「逗你的，我沒有擦腳毛巾。」
「嗯，」寧娟拿起杯子一口喝掉了咖啡，胳膊肘撐著桌子沖他笑了笑，「我永遠都是你妹妹，但在我心裏，永遠不會接受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無論男女，因為我愛你。」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跟男人在一起，也不想知道，對於我來說，你跟男人或者是跟女人在一起，沒有什麼不同，」寧娟盯著咖啡，手裡的小勺一直在無意識地攪動，「我只是你妹妹，對么？」
「我一會兒要參觀。」
關澤跑完回來的時候，林耀還趴在陽台上，關澤走到陽台下面的時候突然抬頭看了一眼。
他對關澤的每個動作都很熟悉，這是長期碰上了就盯著人家看的成果。
「江一飛以前我犯痔瘡了給了我馬應龍讓我去塗呢我又不好說什麼只好就去塗一塗，」和圖書
林耀嘆了口氣，看著關澤，「你出去？」
「邱總。」關澤在進車位之前先放下車窗沖邱越玲打了個招呼。
關澤沒有說話，也許他應該說聲對不起，但他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對不起的人，寧娟也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需要一句對不起的人。
林耀把盒子放進兜里，垂頭喪氣往廁所走，路過茶水間的時候碰到了正往公司外面走的關澤。
「但我寧可不要這一輩子，」寧娟笑笑，手托著下巴，「從你到我家開始，我就等著你能愛上我，不用天長地久，一次就可以，幾天，幾個月，都可以，但我等了十幾年，卻連一天都沒有等到。」
「有這個原因。」
「洗了，用你的毛巾。」林耀站起來走進浴室站在關澤身後，伸手摟著他的腰，手往前面探了下去。
「坐立不安一早上，我看著都快犯痔瘡了，正好我上回買兩盒，」江一飛拍拍他的肩，「難受吧？快去廁所塗點。」
他刷完牙之後沒用新毛巾，伸手拿過關澤的那條擦了擦臉。
「說吧，我聽著。」關澤看著她。
「見寧娟嗎？」林耀實在是不想管這麼多，但還是順嘴就吐嚕出來了，說完就後悔得不行，這麼一問顯得自己挺傻逼的。
「不用，我自己買，我還就不信了。」林耀扭頭跳上了大切，很是瀟洒地打著車竄了出去。
關澤也揮揮手，然後進了樓里。
「午操提前了？」關澤問了一句。
「早，車壞了啊。」邱越玲點點頭。
「關澤！」他喊了一聲，關澤沒在床上，這人起得真早。
關澤坐在咖啡廳里把那壺咖啡喝完了，拿出手機給林耀撥了個電話。
「都有，」關澤按住了寧娟一直攪著咖啡的手，把小勺放在了一邊，「你對於我來說，是親人。」
「其實我沒別的意思……」林耀有點兒不好意思。
「知道。」關澤沒回頭，向後揮了揮手往公司大門拐出去了。
林耀覺得自己挺無聊的，蹲人浴室門口看人洗澡這種事自己也能幹得出來。
林耀笑眯眯地接住鑰匙，把自己小夏利的鑰匙交到關澤手裡：「對我的車好一點兒，別猛踩油門，它起速慢，要溫柔。」
「知道了，」關澤拉開小夏利的門坐進了駕駛室，沒等林耀跳上大切，他又探出頭來，「林耀。」
關澤估計就是在樓下繞著路跑步，林耀很有興緻地看
wwｗ.hｅtuｂoｏｋ.coｍ.ｃｏm著他從樓下跑過，關澤跑步的樣子很好看，林耀見過撅著腚跑的，腆著肚子跑的，邁著小碎步跑的，跟三級跳似的那麼跑的也有，還有一邊兒獅子吼一邊兒跑的，經過身邊的時候吼一嗓子能把人嚇得直接左腳踩右腳跪地上去，只有關澤跑起來很有力量又不急不慢的這種樣子最養眼。
「剛進來，」林耀壓低聲音，「我靠又是土豆絲兒，天天土豆絲兒我看到這玩意兒就想哭。」
林耀本來以為自己能撐一夜不睡就盯著關澤的各種睡姿欣賞一晚上，但也許是因為前邊兒興奮過度，還沒到半夜呢，他就已經睡著了。
「換個人，也許早就放棄了，」寧娟的目光落在關澤身後，有些飄，「我不是沒想過放棄，只是捨不得，時間越長，越捨不得，你就在我伸一伸手就能夠著的地方，我真的不甘心，我知道感情沒法用時間衡量，幾天，幾年，沒什麼區別，但我就是不甘心，我無所謂這條腿，也不會把這條腿當成砝碼，這些對你來說沒用，我只是不甘心我愛了你十幾年，卻連一個瞬間都沒有得到過。」
「開吧。」關澤把車鑰匙扔給了他。
「我……」林耀臉都綠了，看著江一飛一臉誠意又不好說別的，只得站起來拿過盒子，「好吧。」
關澤進了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一個人發獃的寧娟，他快步過去坐在了寧娟對面：「來多久了？」
「太難受了……」關澤按林耀的指點把腿放好，雖說這樣不會頂著方向盤了，但架個八字腳開車真是不得勁兒，「你不要你哥給你買車，我給你買吧。」
「你看哪個中了五百萬大獎的晚上能睡著覺，」林耀嘖了一聲，「你理解不了我現在的心情。」
「現在沒什麼事兒，估計你會早到，就過來了。」關澤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旁邊，寧娟看上去有些憔悴，說實話，她這樣子關澤心裏並不好受，倆人的之前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十幾年當妹妹這麼相處下來，無論有多少尷尬，他還是會心疼這個妹妹。
進公司停車場的時候，關澤跟在後面，林耀把大切開進車位的時候，邱越玲從停車場裏面走了出來，關澤趕緊開著小夏利追了過去，邱越玲看到他的車，肯定會停下來等他下車，林耀要下了車看到邱總站車外邊兒，沒準兒能嚇得又鑽回車上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