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望斷天涯路
第七章 意外相救心初動(三)

天空呈現出微微的灰藍色。秦淮河兩岸花燈吐明,遠遠望去如同抖開了一匹璀璨的錦綢,褶褶生輝,流光溢彩。
錦曦還沒晚上到過此處,看到一河美景,疑為瑤池夢境。嘖嘖讚歎道:「人說十里秦淮是流香河,世間銷金窟。單是眼前看到的,銀子自己就往外蹦了。」
「以後,秦淮河上再無玉棠春。」來人笑了笑。
進了廂房,進來一個滿頭珠翠的姑娘,身著粉紅大袖衫,腰束綠色羅裙,脂粉的甜香隨著她的到來瀰漫了整間廂房。她著到時錦曦眼睛驀然一亮,嬌笑徑直走到錦曦面前一抬手就去摸她的臉。
錦曦低喝一聲:「表哥,這是在船上,我不會水,不過,我帶你打出去!」
「本王去玉棠春那是賞她面子!」朱守謙嚷道。
「阿嚏!」錦曦別開頭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朱守謙忙道:「姐姐別見外,我這小表弟對脂粉有點過敏。」
錦曦放下朱守謙,頭更暈,勉強站直了對玉梅說道:「天子腳下,竟敢迷暈客人打劫,你可知道你劫的何人,不怕被誅九族嗎?」
玉梅一抖,緩緩站直身子,倒也不怕:「這裡是玉棠春!m.hetubook.com.com
朱守謙平時侍衛擁護,南京城裡囂張慣了,沒人敢太歲頭上動土。恨恨地說:「敢動本王,活得不耐煩了。」
「守謙哥哥!」錦曦大驚,她有內力護身,吸了口迷煙,頭有點暈,卻還不至於暈倒,心想定是玉梅欺他倆年少,看朱守謙懷揣重金,起了歹心。
「真的好漂亮!」錦曦很興奮。
若是自己打出去應該有把握,可是在船上,自己不會水便是劣勢,加上身邊死豬一樣沉的朱守謙怎麼走?錦曦左右張望著放聲大喊:「救命啊!」心想,多少總有人會聽到的。
錦曦有點緊張,她說得天花亂墜,卻從未到過這種地方。訓朱守謙是一回事,真到了地頭上,她還是有點心虛。想想自己身懷武功,侍衛們就在岸邊,又鎮定了下來。
朱守謙忙從懷裡掏荷包。隨便揀了張銀票又拿了兩隻金元寶遞了過去。
錦曦眉頭一皺,不悅地說:「玉梅姑娘是嫌銀子給少了么?」
玉梅接過來一看,銀票居然是張一百兩的,還有兩隻一兩重的小金元寶,臉上笑容更甚,她也不急,親手倒了兩杯https://www.hetubook.com.com茶道:「兩位小公子是瞞了家人來的吧?」
她深吸一口氣,內力尚在,只是身體漸軟,心道再不走就真危險了。上前扶起朱守謙,只見玉梅帶著幾名護院從拐角處轉出來,微笑著看著他倆。
錦曦卻懂了,扯扯朱守謙,示意他拿銀子。
朱守謙佩服之至,喝令侍衛在岸邊守候,抬腳就上了接引的小艇。
「錦曦?」朱守謙疑惑地看著錦曦,他還沒反應過來。
「兩位小公子想找什麼樣的姑娘陪啊?」玉梅眼波橫飛,不期然地又往錦曦身邊靠。
朱守謙與錦曦兩人都小,看年紀也不比接引侍女大,朱守謙胸膛一挺:「姐姐請前!」
脂粉香,花香,酒香混在空氣中深吸一口,滿嘴滿心帶著馥郁的微醺。耳旁隱隱的絲竹聲順風傳來,好一處風流銷魂處。
「鐵柱,你沒來過?」
「玉棠春的頭牌都叫玉棠春,數十年來從未改過這規矩。這個玉棠春今年才十六,端的艷色驚人,絲竹彈唱一絕啊!聽說……」
回頭一看朱守謙,滿臉也是興奮之意,兩人偷看著對方嘿嘿笑了。
錦曦火冒三丈,見朱https://m•hetubook•com.com守謙昏迷過去,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知道自己快撐不下去了。她猛的提氣朝玉梅沖了過去,手還沒觸到玉梅,腳下一個趔趄,眼前一花就暈了過去。
她退後一步,猛的提氣,一腳就踹開了門,回身招呼著:「走!」
她轉身出門,朱守謙興奮的拍手:「簡單,原來喝花酒這麼簡單。」
可是兩人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人來。也無人侍候,朱守謙和錦曦見茶都涼了,心裏便不舒服起來。居然敢這般怠慢!他那還按耐得住,站起來喚人,卻無人應聲。
錦曦尷尬的退到朱守謙身後。他紅著臉擺出一副老成的樣子道:「喚玉棠春來唱唱曲兒吧。」
「誰?」
玉梅心中凜然,這位小公子好亮的眸子,乾巴巴的笑了笑:「公子少歇,奴家這就去喚玉棠春。」
玉梅只等著錦曦也倒下,抱著手悠悠然說,「奴家並不貪銀子,只不過有客人出了大價錢,想尋個漂亮的小公子,要怪就怪你生得太俊,又在這當口送上門來,奴家也是沒辦法,冒險也做了。」
等上到花舫。一陣香風襲來,兩個機靈的接引侍女輕輕一福:「兩位公子請隨奴婢和*圖*書來。」
「不用喊了,今晚你們來得早,這舫上連你們在內只有兩座客人,你們在船頭,他們在船尾,聽不見的。」
錦曦也沒有,不過,她笑了笑說:「那你銀子帶足了嗎?」
朱守謙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他才十五歲,玉棠春他還真沒來過。
「對不住啦,小公子,我叫玉梅。」玉梅輕輕推開了窗戶,吹進陣陣河風,錦曦總算腦袋不暈了。
「等會兒去了玉棠春,聽說眼前這些就成了凡景,連多看上兩眼的興緻都沒呢。」朱守謙笑道,一行人直奔玉棠春。
「嗖!」一隻三寸來長的小弩箭釘在了她手旁,箭羽顫動,箭頭深入船板。
小艇漆得光亮,艇邊扎著花束,船頭立著一盞紅燈籠,錦曦往四周看去。一條江燈光迤儷,宛若流動的絲綢,繁華無際。河岸往來穿梭著接引客人的小艇。艇上站立之人長衫輕飄,或揮扇賞景,或搖頭晃腦吟詩添興,十足風雅之氣。
錦曦一瞧,急了:「表哥,這是玉棠春的花舫么?不是賊船吧?」
玉棠春是棟三層小樓,樓前遠遠的河心處停著一座長二三十丈的花舫。正值初夏,在舫間吹著河風觀著河景比樓上舒適。有錢的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主都愛去花舫。
一個聲音輕柔地在她身後響起:「誰說她喊也聽不見的?她的臉你也碰得?」
兩位侍女掩口輕笑起來。
兩人急急出了廂房,剛到拐角,一股青煙吹來,朱守謙不提防,吸進一口,「咚」的一聲軟倒在了地上。
錦曦趕緊掩了他的口一五一十把聽到的見聞通通搬了出來:「聽說去青樓聽曲兒最忌暴露身份,會惹出事非,你難道想讓大哥知道你今晚去了玉堂春?那不就意味著我也去了?是什麼後果你想想?不能暴露身份就得使銀子,聽曲兒,付了銀子,還聽不到?還有,堂堂靖江王喝花酒不付賬,傳了出去你丟人不?」
「拿了財物,好生綁了,關進底艙密室,明兒就送走。去準備一下吧,天色不早了,又是一個不眠夜啊!」玉梅輕聲說道。低下身子,情不自禁地去摸錦曦的臉。
「哈哈!」護院們張狂的笑了起來,「小公子,你也不打聽打聽,這玉棠春是誰開的?」
朱守謙大怒,伸手就去拉門,門竟然從外面反鎖了。
「爺只想聽她唱。」朱守謙眼一瞪,驕橫之氣立現。
玉梅笑道:「人人都想聽玉堂春唱曲兒,可是這裏只有一位玉棠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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