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富人拿錢砸人不心疼
第四節

葡萄酒因產地不同,年份不同,價格相差巨大。中國人喝酒愛喝品牌。不懂葡萄酒就衝著品牌點。目前在華銷售的葡萄酒中最出名的是法國八大酒庄的年份酒。其中拉菲酒庄因為82年的年份酒炒成了天價出了名,哪怕品質和別的酒庄差不多,一瓶拉菲在中國能賣到兩萬以上。不論真假,有錢人愛花錢買感覺。
富人拿錢砸人不心疼。賀大樹想出口氣隨隨便便就讓她破費幾大千。對他來說這點小錢根本算不得什麼。可這筆錢無法報銷,是花的她的血汗錢。幾千塊錢足夠她一個月的按揭費了。
他上下打量了下齊冬,納悶不己。這頓飯能吃掉QQ車的外殼,夠她買十隻現在拎的手袋了。看穿著打扮看她開的小QQ,她怎麼也不像富家千金。擺明了是在宰她,齊冬面色不改,還堅持要請他。再死要面子也犯不著為一個陌生人這麼殷勤吧?自己再怎麼幫她解圍,也不值她如此禮遇,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看起來不像嘛,像是才出大學校門似的。剛才心裏肯定在罵我小氣故意敲竹杠的對吧?」
為了她的訂單,為了不輸劉世茹那口氣。齊冬將酒一飲而盡,生生壓住想發作的脾氣笑著說:「沒事沒事,這家的菜味道真的很不錯。賀先生賞臉多吃hetubook.com.com一點,咱們就少浪費一點!」
賀大樹嘆了口氣說:「其實咱們才兩個人,哪吃得完這麼多菜。齊小姐心意我領了,只是這樣點菜太過浪費。」
賀大樹等的機會終於等到了,他故作驚詫:「這桌菜四千八?齊小姐為什麼要點四千八的菜?有什麼講究嗎?」
你喝不出差別來,對本姑娘的錢包來說這差別海了去了!齊冬還真怕他點瓶拉菲,回頭還要讓齊青再送兩萬來。她不再客氣,迅速選了瓶幾百塊的紅葡萄酒。
「十五級鉗工杠杠滴!」賀大樹很是自豪。
賀大樹又一陣大笑:「你太可愛了。齊冬,你工作多久了?」
想著昨天被偷走的包,想著過會兒還要借口溜出去從齊青手裡拿錢,齊冬一口氣便堵在了胸口,悶悶的難受。
「不是吧!」齊冬真正的嚇了一跳。她有些吃驚更多的是好奇。很難想像賀大樹不到十六歲就進了工廠。
她要配一桌子菜兩個人吃?賀大樹的嘴角抽搐了下。
齊冬不接話茬,賀大樹卻不肯放過她。喋喋不休的繼續說:「難道是因為這裏的雅間最低收費標準是四千八?這間酒樓的老總我認識,我來這兒吃飯進雅間從不執行那個最低收費標準。哎——都怪我沒說清楚。實在對不和*圖*書住。」
這丫頭怕是早就急極敗壞了,裝著若無其事吧?賀大樹端詳著齊冬的笑臉,佩服不己。他很好奇,要是知道自己白點了一桌子菜,齊冬又會是什麼表現?他微微頷首:「我對葡萄酒不了解,隨便什麼牌子都喝不出差別來。齊小姐點自己喜歡的就好了。」
澳大利亞的葡萄酒比起法國八大酒庄的品質並不遜色,輸在名氣上。稱得上物美價廉。一瓶價格從幾十元到幾百元不等。進了酒樓好一點的也不過上千元一瓶。
「哇,不得了不得了!我還以為您是富二代富三代含著金湯勺出身優秀海歸一枚!」
賀大樹驚奇並疑惑著。他已打定主意自己埋單,卻又多了幾分對齊冬的好奇。他沒有阻止齊冬,只等著看戲。
她占的先機在於,賀大樹並不知道她在哪兒工作。她今晚大出血絕對不要空手而回。怎麼著也要和賀大樹混個臉熟。今晚他好意思狠宰她,將來他就不太好意思過分拒絕她。齊冬決定隻字不提工作,先和賀大樹處好關係再說。
總算露尾巴了,賀大樹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
不多時,大圓桌上便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品。
他從來不是個小心眼的人,為什麼執意要看齊冬的笑話?真把她急紅了眼自己就會心滿意足?和圖書不是這樣的。賀大樹分明記得自己當時難以自抑的憐惜。
「我連張高中文憑都沒有。地道的農民出身!」
發泄完齊冬使勁揉了揉臉,兩根手指順著臉頰往上一推,笑容成功掛在了她臉上。
血似的酒液注滿玻璃杯,齊冬覺得在喝自己的血,心疼的直想大喊大叫。
齊冬反應快,馬上承認:「你都看出來了?我一個勁的翻白眼,牛高馬大的大男人居然這麼小氣!又想著都說了請你吃飯,怎麼也不能輸了氣勢,大出血也要把面子撐足。」
一點點莫名的惱怒早就煙消雲散了。
眼前的齊冬語笑嫣然。可是他卻想起了齊冬茫然四顧瞬間紅了眼睛的凄楚模樣。賀大樹心裏泛起了強烈的內疚。他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
情形急轉直下,已經進入和諧聊天時段。齊冬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暗想也不枉這頓飯吃掉幾千塊了。她邊吃邊比劃:「六年。我工作六年了。」
他轉動著手裡的玻璃酒杯,緩緩問道:「齊冬,你為什麼不生氣?點菜的時候我明明可以阻止你的。你就沒看出來我是故意想看你笑話來著?」
反正要吃四千八,吃不完也要點夠!齊冬惡狠狠的想。
隨意瞥過一眼,賀大樹好笑的看到齊冬眼神發直……她還是心疼錢包的。
她居然面不和-圖-書改色。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好戲,賀大樹極其失望。
最低消費四千八哪四千八!兩道菜也要花四千八!齊冬沒動菜單,直接吩咐服務小姐:「照這裏的標準隨意配菜吧。」
說著舉起酒杯和齊冬的輕輕一撞。玻璃酒杯撞擊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撞疼了齊冬的心。
齊冬給今晚這頓飯定了性。
可是她是齊冬,是在銷售這行當闖了六年的齊冬。那絲怔仲只是瞬息間便從她神色間消散無形,取而代之的是略帶委屈的笑容:「我知道啊。可是我是真心想謝謝你的,又不是和你加深誤會結仇來著。賀先生能解氣,我能多個朋友這點錢又算什麼?再說了,我哪顧得上生氣呢。沒見我不停的挾菜吃,一心只想撐個肚圓也好歹要吃回一點本錢來!」
她真的很想學著電影電視里彪悍女的做法,將一杯紅葡萄酒澆上賀大樹的臉。
「無酒不成席。」賀大樹火上澆油。
賀大樹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齊冬有些怔仲。場面霎時便冷了下來。
她已工作六年了。齊冬唏噓不己。這六年是女人最美好的時光。對她而言,六年就像過了一甲子。生死輪迴,刻骨銘心,世事艱難,五味俱全。
「我喜歡喝澳大利亞的紅葡萄酒!」齊冬微笑著詢問賀大樹。
賀大樹翻了翻手掌:「我可比你m.hetubook.com.com早工作五年。我不到十六歲就騎輛二八圈的自行車到廠里上班,胳膊還沒扳手粗就上車床了。」
賀大樹咳了兩聲:「菜是不是點太多了?」
好大氣的女孩子!賀大樹微怔,隨即哈哈大笑:「你真可愛。」
得了好還賣乖!誰叫你要進這個最低消費四千八的房間!齊冬真想拍桌子大罵。讓她說什麼好?酒樓就開在你公司對面,你會不知道雅間有最低收費標準?自己讓服務小姐照標準配菜時你怎麼不說?明明他還記恨著想狠宰自己出氣,卻說成是她鋪張浪費。齊冬仍保持著笑容:「擺桌四千八的酒席給賀先生賠個禮,表達謝意。也不算浪費了。」
齊冬笑如春風:「比起賀先生的仗義相助,這算什麼?」
回去坐定,賀大樹合上了菜單:「我不了解齊小姐的喜好,只點了兩道自己愛吃的菜。就沒替齊小姐做主了。」
掛斷電話,齊冬呲牙咧嘴問候著賀大樹的祖宗十八代。
講究你妹!齊冬心肝兒都在哆嗦,死命忍住才保持著鎮定:「菜已經點了,賀先生您就別再客氣了。我敬您一杯,多謝您昨天替我解了圍。」
齊冬鬆了口氣,打蛇順竿上,她的語氣更為輕快,輕輕鬆鬆的引開了話題:「可愛一般是形容小女生的。我都奔三的人了!」
這不是一頓飯,是場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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