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錦卷
第三十二章 官職

「取來!」
趙修緣急了:「國主,浣花錦一定有其獨到之處!她還會季家秘制染絲技藝。季家的蜀紅絲名揚整個益州府。殺了她,損失的是南詔錦業!國主擄大批匠工南下,不外是為了振興南詔錦業。如此人才,豈能被清平大人遷怒殺之?兩軍對陣,各有死傷。楊靜淵殺了清平大人的兒子,怎能找一個婦人報仇?」
季英英早退到了壁角,盡量讓自己融進燈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處。
季英英猛地扭過臉,看到杜彥笑著朝自己點了點頭。她沒有掙扎,任憑晟豐澤將自己抱出了宮殿。
在坐的織錦大戶們第一次知道趙家奪得錦王的秘辛,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對啊。我勸說父親默許晟豐澤行事。他答應我的事還沒有辦呢。」牛五娘輕聲說道。
慷慨陳詞,讓殿中之人對趙修緣刮目相看。感覺到眾人的矚目,趙修緣臉上泛起激動的暈紅:「國主,對我們這些織錦戶來說,織錦就是一切。在大唐我等能織錦,在南詔,我等和-圖-書仍然能織錦。在下願意獻出趙家錦的織法,助南詔錦業更上層樓!」
「你就不好奇?我是看出來了。杜清平官和白王殿下不對付呢。拿你做筏子。偏偏被趙修緣攪和了。」
察覺到國主的目光,杜彥早有準備。他伏地拜道:「微臣不知此女尚有這樣的本事。為了南詔錦業,只要她能傳授染色織錦技藝,微臣願放棄私仇。」
他沒有看到殿中有南詔官員譏諷的眼神,也沒有注意到尚有骨氣的唐人鄙夷的目光。他只知道他入了仕,成了南詔的官員。他還要季英英!功成名就,他絕不要再忍耐牛五娘為妻!
晟豐澤嘆了口氣道:「牛五娘,你是不願意相信,還是不肯相信。本王只是在利用你?賜你一面金牌,算是本王對你的補償。本王不喜歡利用女人。」他說完抱著季英英往殿外走去。
牛五娘沒理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等白王殿下。」
穿著南詔的婢女服飾,梳著唐人髮髻的www•hetubook.com.com季英英吸引了殿中南詔眾人的目光。看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卻能在益州府獨佔鰲頭織出錦王。晟豐佑來了興趣:「相幫哪家就能讓哪家奪得錦王?季二娘,你真有這樣的本事?浣花錦難道比這幅活靈活現的菊錦更美?」
晟豐澤笑道:「已經清點送至內庫了。」
見他一身唐人裝束,知道是被擄來的人。想起自己設宴禮待的初衷。國主沒有發怒:「為什麼殺不得?」
不多時,從趙家掠奪來的臨江仙錦呈現在眾人面前。錦隨燈光變幻,粉紫的菊舒展身姿緩緩綻放。
晟豐澤彎下腰一把抄抱起季英英:「她是我的人。」
原來是趙修緣,差一點忘了他。晟豐澤舒展了身體,愜意地看戲。
「織活了呀!真乃美錦!」南詔人目眩神馳,嘖嘖讚賞。
季英英下意識地朝他身後望去。與國主暢飲的杜彥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她垂下了眼睫,譏笑道:「你倆有什麼交易慢慢談。失陪。」
一瞬間,季英英和-圖-書想起了和楊靜山研織浣花錦的情景。她不願意讓南詔織成浣花錦,搖頭道:「浣花錦看上去沒有臨江仙美。今年沒有舉辦斗錦賽,妾身不能肯定能奪得錦王。」
季英英轉過頭:「趙修緣如願以償得了官職。你等晟豐澤許你好處么?」
南詔要的是織錦。不會傷害自己的性命。還奉為上賓。赴宴的織錦戶們懸了半天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歌舞聲起,夜宴賓客盡歡。
晟豐佑感動莫名,親下寶座將杜彥扶了起來:「清平官不愧是孤的肱骨大臣!孤賜清平官良田千畝,奴兩千!季二娘就交給織造局。」他望著季英英道,「清平官放過你,是因為你的無雙技藝。你若不肯替我南詔出力。孤就把你交給清平官,憑他處置!」
南詔人行宴,沒有大唐講究禮儀。王后已經退離。國主拉著杜彥坐到了地上,君臣抱著酒罈子灌。南詔的官員也是一樣,殿堂嘈雜得像酒肆。
趙修緣封了官職,當即就有南詔織造局的官員敬酒道賀。燈火輝煌和_圖_書的殿堂,和氣謙虛的南詔官員。讓他感動莫名。趙家在大唐不過一介商賈。何時受過大唐官員們的青眼禮待。故土算什麼?從此,他的家就在南詔!趙修緣紅了眼睛,酒到杯乾,身體與靈魂都飄了起來。
「英英!」趙修緣醉著叫了她一聲,踉蹌著在殿中找尋著她。
季英英站起了身。
「誰說我的承諾不能兌現?」晟豐澤走到了兩人面前。
「臨江仙帶回來了嗎?」國主對上屆的錦王很感興趣。
晟豐澤拉住了她:「牛五娘,宴后我會囑人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要的楊家人全部在那兒。趙修緣運氣比較好,被國主封了官職。我只能答應你,將來有機會,把他交給你。你我的交易可算達成了?」
見此情形,趙修緣趁熱打鐵道:「如果不是今秋南詔發兵。斗錦賽順利舉辦,在下相信,季二娘幫著楊家織出的浣花錦定能讓楊家重新奪得錦王。」
輕易贏得了國主的歡心與信任。這才是杜彥當殿提出殺季英英為子報仇的目的。只可惜被趙修緣攪了hetubook.com•com局,自己沒有跳進他的坑。晟豐澤笑著舉杯:「清平大人的胸襟讓澤敬仰!澤敬大人一杯!」
一幅裙角出現在她眼中。她沒有抬頭,淡淡說道:「牛五娘,你沒聽到趙修緣把我吹得天下無雙?別來惹我。」
「在下是益州府織錦大戶趙家的繼任家主趙修緣。去年益州城斗錦,趙家得了錦王。」趙修緣望向殿中的唐人,輕嘆了口氣道,「趙家原本奪不了錦王。是季家二娘的配色技藝,才讓我織出了那幅臨江仙。」
季英英低頭看了她一眼,又坐了下來:「我好奇呀。我很想知道晟豐澤對你的承諾是否真能兌現。我就不明白了,你這麼聰明,怎麼會相信他?」
「晟豐澤!以你的身份地位,你焉能反悔?」牛五娘怒道。
「好!只要你們都能像趙郎君一樣,為南詔錦業出力。孤不會虧待大家!孤封趙郎君為織造局副使。協同正使大人打理錦業。」國主正需要一個肯站出來的唐人,當場就給趙修緣封了官。
牛五娘眼睛一亮,指著季英英道:「她也是楊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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