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彷徨:戰爭與和平
第156章 昭和維新(23)

堀悌吉微微一笑:「中立即可,破口大罵也可,幫忙就不必了。」
「殿下萬歲!」
日本特色大清洗開始了,這是十年當中的第二次,只不過上次是陸軍,這次輪到海軍了。
「殿下萬歲!」
「陛下……微臣護駕來遲……」正罵著時,武田攻拉著明仁的手就過來了,看著他一身油污、滿臉狼狽但還忠心耿耿護著明仁的模樣,裕仁的氣忽然一下子就消了——堀悌吉蓄謀已久,武田攻能保護明仁的安全已很不容易了。
「是……」明仁這會兒到了宮城,總算鎮定下來,在武田攻鼓勵下,用比較流利的口吻描述了場景並還原了自己的講話——當然隱瞞了自己當時瑟瑟發抖、縮在武田攻背後的情形。至於揮手示意讓海軍部隊通過,他絲毫沒有隱瞞,反而認為「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阻塞言路、拒絕改革的就是奸,壓榨國民血汗、阻撓軍功授田的財閥就是奸!」
「謹遵殿下口諭!」
「繼宮殿下就在我這裏,你們既然尊皇,就應該退下!」
「陛下……」東久邇宮稔彥王沒多說什麼,這判斷顯然是不爭的事實,他只說了一句,「這件事不能武力解決,必須採取和平辦法平息。」
裕仁或許沒注意到,或許注意到了也沒多想,東久邇宮稔彥王卻看得很清楚,明仁說這話時下意識地撇了撇嘴——這是個微妙的信號,皇太子殿下似乎並不認為父親在這件事上的想法是對的,他還有樸https://m•hetubook•com.com素的、同情兵變官兵的想法。
「造反?」柴崎惠次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們只為尊皇討奸而來。」
「陛下不可……不可……」木戶匆匆忙忙跑來,連忙勸解。
這一聲聲「萬歲」喊得人頭皮發麻,武田攻暗暗叫苦,卻又不能發作,可憐的明仁小臉蒼白,搖搖欲墜,要不是有武田攻後背可靠,下面又被人拽著,不然就要一頭載下去了。
「陛下不可啊……」木戶苦苦抱住裕仁的小腿哀求。
「殿下……」
「海軍說……」
再回頭望去,武田攻還朝他笑笑並招招手。
「你來的正好,隨我一起平叛去。」裕仁掃了一眼東久邇宮稔彥王,怒喝道,「海軍造反,陸軍難道連一絲端倪都沒看出來?」
「老師,我們怎麼辦?」
「……又被這個大阪商販給擺了一道,這小子狡猾狡猾地……」
「明仁?他不是在武田攻那裡?出了什麼事?」裕仁「霍」地站了起來。
「宮城這裏怎麼辦?近衛師團很有戰鬥力,又有一個師團,目前我們對峙的只有2個聯隊,只怕力量不合……一旦讓武田攻集結全部部隊並騰出手來,我軍不是對手,是不是增兵……」
「一切拜託老師了……」
「怎麼平息?讓他們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迫使朕忍氣吞聲么?」
「我們也是殿下的臣子,又不會加害他。」
「海軍奮戰南太平洋歸來,為帝國開疆hetubook•com.com拓土,為殿下傳播威名,中樞居然無一犒賞,反而說敵軍望風逃竄,我軍損失不大,不需犒賞,發點安慰品就好了……這是何等的混賬。」
「是叛軍!」裕仁重重地加重了語氣,強調道。
「陛下,首相殿下來了……」
「沒出什麼事,殿下遇到了海軍……」
「所以,海軍造反是處心積慮、蓄謀已久、罪在不赦!」
「請小畑敏君辛苦一趟吧,務必不要讓宮城出什麼亂子。」
「是叛軍。」
「沒有,柴崎與武田攻見了面,還見到了繼宮殿下,殿下安慰了部隊一番,要求勿擾百姓,勿害宮城……現在近衛師團已在武田攻命令下向宮城集結,我軍未加攔截;郊區有2個陸軍師團正在集結,南方軍部已前去攔截,不過我軍在兵力上處於劣勢……」
「一個?」
「明仁,叛軍怎麼說?」
「謹遵殿下口諭!」
「長官,柴崎將軍已控制住局勢了,除宮城之外,其餘所有要點全部在陸戰旅團控制之下。」
「殿下……微臣是海軍柴崎惠次,微臣有幾句話想和殿下,和近衛師團諸位官兵講!」柴崎惠次威風凜凜地跳上炮塔,指著一圈近衛師團的坦克道,「這些坦克,有些是海軍去歐洲浴血奮戰交換來的,有些是海軍奮戰美英,繳獲來的,海軍拿到的武器,分給了陸軍,近衛師團就有我們給的坦克,現在他們用我們給陸軍的坦克阻擋我們前進,殿下於心何忍?」https://www•hetubook•com.com
「殿下萬歲!」不僅海軍喊,陸軍近衛師團也糊裡糊塗跟著喊起來。
「不要緊,國內承平日久的這些部隊不是南方軍血戰之師的對手,打仗,不是光靠人多就行的!再說基本不會打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不行!我要保證殿下安全。」
半分鐘后,定住心神的明仁開口道:「諸君愛國之心拳拳可見,孤王甚慰,往爾等繼續效忠陛下、效忠國家,宮城重地,不可衝擊,人民無辜,不得枉殺,既是請願,當以和平為主……陸海軍皆是國家棟樑,唯盼精誠團結,相忍為國……」
「殿下萬歲!」
「兒臣受教了……」
在東久邇宮稔彥王看來,這是另一種危險的萌芽。
「誰?」
「陛下,陛下……殿下回來了……殿下回來了。」
「殿下,海軍勢大,又有艦炮威脅,不可硬來,臣護送您回宮,誓死保護宮城!其他事情自有其他部隊對付。」
「朕要去平叛!平叛!」傳單自然也落到了裕仁手裡,他看后火冒三丈,將手上的幾片紙撕個粉碎,怒氣沖沖地跑過去更衣,大熱天穿上全套大元帥禮服,也不嫌熱。
「我們要見殿下,見殿下……」
聽他口氣里有為海軍辯護的意思,裕仁惱羞成怒地訓斥:「……有這樣的規矩么?朕的臣子、朕的軍隊,即便有再大的意見,也不應該採取如此激烈的方式,如此體統何在?這根本不是請願,這是威m.hetubook.com.com脅!人心有多險惡你是不知道的。」
「殿下……」
「陸海軍將士為國家奮戰,死傷累累,到現在為止,陸軍軍功授田還沒有著落,海軍授田說要我們拿出軍費來補償,連年戰爭國民困苦不堪,一干財閥吃得腦滿腸肥不說還如此變本加厲,殿下,忠勇之愛國官兵難道不寒心么?」
紛紛揚揚的傳單自然也落到了宮城,帶機群巡查東京城的淵田美津雄看到宮城這麼明顯的建築物顯然不會放過,而且更要多投一些,他讓飛機聯合盤旋3次,甚至還故意讓人表演海軍招牌絕技——九機聯合「清掃三重奏」,最後投撒傳單后揚長而去,宮城裡的傳單密度是外界10倍以上,道路、庭院、綠化叢、屋頂上、河道里全是白花花的傳單,二重橋更全被傳單覆蓋起來,從空中望下去簡直變成一座白橋!
然後明仁下意識地揮了揮手,武田攻朝後面點點頭,近衛師團讓開一條通道,讓海軍派走了。
「我來了!海軍要造反么?」武田攻也不甘示弱,乘坐坦克往前涌。
柴崎惠次一馬當先,吼道:「讓武田攻出來見我!」
堀悌吉搖搖頭:「不用增兵,我給你們派一個援兵。」
伊藤整一眼前一亮,武田攻會不會發難他不知道,但長官這一步棋走得很好:裕仁用師生之情套住武田攻,長官也有師生情這張牌可打——明仁才當了武田攻幾天的學生,小畑敏四郎卻是武田攻20多年的老師!
「武田攻這混蛋不去平叛,光顧著接人算什hetubook.com•com麼意思?貽誤軍機,混蛋,混蛋……」
「殿下萬歲!」
「滾開,滾開……把朕的馬牽出來,牽出來!」
「是是,殿下遇到了叛軍,結果武田師團長保護著殿下說服了對方,最終護送殿下回來了。」
「好,我去!說服武田不做對還是有把握的,不過要他幫忙恐怕有些難度。」
堀悌吉點點頭:「很好!是否與近衛師團發生衝突?」
「老師,怎麼說?」明仁緊張地問武田攻。
「微臣不能為陛下分憂,死罪,死罪……」
兩支部隊都不約而同以坦克為主力頂在前面,且最前面的還都是虎式,雙方坦克手大眼瞪小眼,個個神情都很緊張,卻又不敢造次。
最終明仁哆哆嗦嗦從坦克里鑽了出來,還只是12歲的孩子,看到這個場面差點尿褲子,武田攻用身體擋住明仁,然後吼道:「既然見了殿下,為何不行禮?」
柴崎惠次剛才還在想武田攻怎麼這麼好說話,等通過後回頭一想,近衛師團匆匆忙忙之間根本沒集結起來多少人,武田攻是在虛張聲勢,打起來根本不是自己對手,但他又不能不攔,於是拿出明仁當擋箭牌。
「確實不知……前天晚上大家還聚在一起開會,氣氛比以往還要好些,昨天海軍省公布了新的軍功授田名單,陸軍討論了一天自己的方案,我想著今天艦隊凱旋歸來,我還打算去迎接……誰知道發生這種事。」
「繼宮殿下何在,出來見一面何妨?」
「誰是奸?」
「滾開,連你也要背叛朕么?」
「就說……」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