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直佯裝堅強的我跌坐在地上,最後一絲力量也用盡,雨水凄厲的砸在我的臉上。
我恨蕭蕭嗎?
他們的欺騙和背叛,讓我有了一種自己完全被否認的感覺。
不知道在雨中待了多久,也許幾分鐘,也許半個小時——突然,一隻手拽住我的衣領!對方站在我的背後,我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是誰。恐懼猶如海浪,浪頭兇猛的打了過來,在這漆黑的夜裡嚇得我大叫起來。各種駭人聽聞的消息在腦海里回閃,驚恐從我心底滋生。對方似乎清楚我行動不便,把拽改抱,一隻胳膊從我的膝蓋處伸出,另外一隻手攬過我的肩,一個公主抱強制性的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他的威脅一下子起了作用,我被震懾住了,這人到底是誰?!我抹掉眼帘上的雨水,定睛一看——竟是曾經被我推倒的那個男人,陸瑜。
這個男人身著一套Lanvin男士西服,多面料的混搭之中透著歐洲貴族的華麗氣質,完全可以媲美米蘭時裝周上的國際男模。只是,在靜謐的月光下,他漆黑深邃的瞳仁里卻閃著一絲玩世不恭的惡意。
在流麗的雨絲里,陸瑜的臉上竟浮起一抹笑:「因為看見你一蹶不振的樣子,就很討厭。」
就這樣吧。
只是,從這一刻起。
手腕擦破了皮,流出血,混著黑色寒冷的雨水裡。
我被噎了一下。
我只看著蕭蕭帥氣的嘴唇一張一合,看著葉子澈沉默不語地站在她的旁邊,他們冰冷的目光與言語像一支支有毒的利箭,向已經千倉百孔的我噴射著毒液。
「好吧好吧,女人就是麻煩。」陸瑜投降般的攤攤手,一副不想跟我爭的樣子,在雨夜裡很是囂張。
「你居然、你居然放手!」驚魂未定的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並不是花痴,並不是沒有判斷力。
現在看著葉子澈撇過去的側臉,我全懂了。
背後嘲諷人,老天都見不慣。
她劈腿的卻是我的男友。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回他。
經紀人已經回去,蕭蕭跟葉子澈一塊坐著黑色的保姆車走了。我一個人走在路上,被瓢潑般的大雨淋得透濕,彷彿一個被挖走了心的孤魂野鬼。黑色雨水彷彿眼淚從天空落下,一滴滴順著我的脖子滑進我的衣服,凍得我渾身直打顫,牙關咯吱咯吱的響。
是啊,不就是失戀么,不就是被劈腿么?雖然連陸瑜都知道這事,想起第一次遇到陸瑜,還因為他冷嘲葉子澈是渣男,我氣憤不已。回去還對葉子澈說,我不許別人那樣說你,而葉子澈則讓我淡定……
車裡陡然寂靜了一會,只有熏人的暖風無聲地朝我吹來,陸瑜漆黑的眼睛從後視鏡望了我一眼,接著一隻胳膊伸過去把半濕的外套扔了過來,砸在我頭上:「不換衣服就披上!」
只剩下我、蕭蕭、葉子澈三個人在演唱台上對峙。
「就是!就是你看花了!」 佯裝從眼眶裡滑落的從來不是淚水,我超級嘴硬。
真是笨啊。想到這些,我心裏有些苦澀。
「怎麼是你?!」我萬分不可思議。
「恨又怎麼樣?」我難過的反問。
和_圖_書外面一道驚雷炸起,整個屋頂都被震得顫抖了起來。銀白色的閃電劃過天際,像一把鋒芒畢露的匕首斬破一切,把蕭蕭的臉照得雪亮,照得如此陌生,如此冷酷。
大幅度的掙扎一下子就將他的衣服弄濕了,大雨不斷澆在我們身上,我們倆人就像兩隻濕漉漉的落湯雞,一揮手就能帶起一條雨鏈,見我還在掙扎,對方惡狠狠道:「給我閉嘴,再叫我就把你丟下去!」
黑暗彷彿潘神的迷宮,整個城市被一片黑色的雨霧瀰漫沖洗。
第一次見到陸瑜的時候,他正諷刺我男友葉子澈稚嫩,空有一張臉,腳踏兩隻船。那時舉辦PARTY的別墅花園薔薇開得正好,月色朦朧,除了他的聲音破壞了一切美景。我一個「不小心」,將手裡的香檳全數潑了過去,恰好澆在了他的臉上。
我現在的樣子……連一個陌生人都覺得鄙夷么?
「是嗎?那是我看花了?」
此時,蕭蕭正穿著一件雪白鑲鑽馬甲,雙肩披著長長的銀色流蘇,脖頸間系著一條細長窄版的黑色領帶。像是一場北國冷冽的風雪,閃爍著細碎冰屑的鋒利光芒。
我的心先是一暖,但隨後狠狠一震,引入眼帘的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出道三年,我從沒想到傳說中的「露點搏版面」的事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
我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雙臂懷抱著自己。
而是我是她的死黨,是她的閨蜜,是跟她一起闖蕩娛樂圈的戰友——我比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更懂得欣賞她的優點,比這個世上任何一個人更信任她!
這些少女們,將我們視為偶像,將我們視為榜樣。
這是我們的成名作。
他並不憐香惜玉,幾乎是用扔的把我扔進去的,但卻一點不在意我把他的名車弄髒弄濕。不像葉子澈。葉子澈一向愛乾淨,不喜歡別人把他的車弄髒一點點。即便是我,在車裡吃零食也會被他念叨。
舞台上的燈一盞盞的熄滅,整個世界一瞬間被黑色的光影籠罩。經紀人Tim見情勢不妙,不想插手到我們幾個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找了個機會走掉了。
忘了是怎麼退出化妝間,忘了葉子澈錯愕羞愧說了哪些話,忘了是怎麼跟蕭蕭一起出現在舞台上。她們大聲叫著「YOUNGIRL」「YOUNGIRL」,大聲叫著「蕭蕭」「凌影」,大聲叫著「蕭蕭凌影你們是最棒的,我會永遠支持你們……」
連我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除了衣冠不整而被蕭蕭還有經紀人Tim嘲笑,那件品牌贊助的小禮服也被扯壞了,不得不花了幾十萬買下讓我肉痛不已。那時我和蕭蕭所組成的YOUNGRIL已經是最受歡迎的少女組合了,人人都羡慕我們才十九歲,就已經紅遍亞洲,但我還是想多存些錢,等法定年齡一到,就好跟葉子澈隱婚。
彷彿從未真正認識過他們。
我剛剛被淋成落湯雞,衣服濕了,妝也花了。在我化著最漂亮甜美的妝容時,他不提這個,現在我落魄成這樣,他反而饒有興趣。
那個時候的我覺得自己擁有全世界。
https://www.hetubook.com.com難受了。
必須將最燦爛的笑容和歌聲獻給為我遠道而來的無數歌迷們。
那些歡笑與信任換來的友誼,那些親昵與誓言換來的感情,從這一刻起,在血與淚的黑暗謊言中變成了被風化腐蝕的朽木白骨。
身邊有寵愛縱容著我們的經紀人,有跟我一起為夢想奮鬥的搭檔加好友蕭蕭,還有我喜歡也喜歡著我的男友。我們在最美好的時光里,擁有最美好的青春。夢想,友情,愛情,雖然一路崎嶇,卻還是被我們握住手心裏。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YOUNGIRL的演唱會上被打破。
是剛剛開完全國演唱會的凌影,是時下最受歡迎YOUNGIRL的凌影?
屈辱的咬了咬唇,我抬起頭回應:「一蹶不振?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一蹶不振,本姑娘心情很好!」
我真的以為我們會這樣一直到天荒地老。
娛樂圈魚龍混雜,天才、藝術家和變態隨處可見,他們創造藝術與美學,也攪動著人類的慾望與物質。眼前這個人……我一眼就把他歸為後者。
從十六歲出道,至今三年,公司和經紀人一直把我定位成的甜美少女風,在公開場合走可愛路線。那天我正好挑了一件鵝黃色小禮服,腰上一圈黑色蕾絲緞帶,背後一個精緻的蝴蝶結,結果他扯住蝴蝶結,將我往後猛地一拉,我被他帶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如果這是她主演的偶像劇,我一定會像小粉絲一樣,叫著好帥,叫著蕭蕭是最酷最有型的,也沉迷於她的這種魅力之中。
誰能認出這麼狼狽的人是凌影?
我被砸得一愣,抓著他半濕的衣服,呆了呆。
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被逮住了!
「救命!救命……」我更加不安,使出吃奶的力氣對對方拳打腳踢。
我抬頭望他:「你是被我揍傻了嗎?」
一輛的士開過,「空車」兩個亮紅的字,在茫茫雨夜格外醒目。
我想反唇相譏,我想諷刺鄙視他們,我想用盡一切言語譴責唾罵他們。到底有沒有拿我當死黨,到底有沒有珍惜過我的付出,我同你的情誼?!
我被陸瑜抱進他車子的後座。
「可憐」兩個字,像一座血字石碑,再一次戳到我的痛處。
陸瑜眼中閃過一抹微光,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然後微微俯身,用食指勾住我的下巴嘲弄道:「只要你陪我一晚,我就讓你當我們公司下部電影的女主角。」
把我淋濕,把我淋病,然後明天讓我在溫暖的被窩起來,發現這一切不過是我做過的最可怕的噩夢……
我搖手,車子剛停,正要打開車門進去,沒想到從后跑過的人搶先一步打開車門。我一下子被撞倒在地,兩手勉強撐著地面,跌在滿是雨水和泥濘的地上。等我再抬起頭時,的士已經開走了。
動感的節奏響起。繽紛的光柱四處閃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此時這裏只有我跟他兩個人,沒有狗仔和熟人,不至於曝光也不至於太過於丟臉。
可是現在,真相「啪」的一聲,赤|裸裸的甩了我一記耳光。
窗外大雨如瀑。整個世界https://m.hetubook.com.com沉浸在一片灰濛之中。或許是因為夜晚的關係,連空氣都顯得特別傷感。而人類的孤獨感可能更多的在於,某一刻,你發現自己與他人已然不是同類。
而在我啟唇之前,蕭蕭就已經先開口,她的眉宇之間充斥著不耐與冷漠,像是沒有耐心對待一個糾纏不清的人:「凌影,我們跟你在一起很累。你真的很做作,又喜歡扮清純裝甜。聲線和唱功就那樣,專輯里所有的高音部分都是我在唱,我真的不明白公司為什麼要把我們弄成組合?!就因為你長得漂亮?沒有實力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大屏幕上投射出我和蕭蕭大大的身影,每一個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上面的我,露出招牌式的甜美笑容——那個被媒體稱為「看著就能讓人感受到朝氣與活力的笑容」;上面的我,跟剛剛與我的男友親密摟在一起的蕭蕭一起手牽著手唱著歌。
我們倆都是十九歲,不過公司給蕭蕭的定位是中性帥氣,跟我的定位形象剛好互補。平日她都做中性打扮,從形象到性格都我行我素,神秘中略帶一點囂張,彷彿一枚閃著低調光芒的黑鑽,被她的粉絲們大叫好酷好有個性,連很多男明星都稱讚過她的神秘、冷傲。
當時的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葉子澈,他撫著我的頭髮,眼神溫柔得如同五月和煦的風:「都是小天後了,何必跟人一般計較。做明星要淡定。」我靠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溫暖的氣息:「我才不要,諷刺我無所謂,可我就是討厭別人說你壞話。」
「不叫了?」 陸瑜沒有回答,反而在雨幕中勾起嘴角。
葉子澈是這麼的好。我無法容忍被人在背後中傷他。
「想不想大紅大紫,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陸瑜在室內吧台旁抿了一口巴黎之花,這款香檳是橫跨兩個世紀的優雅縮影。然而,他卻絲毫跟優雅沾不上邊。
她們所有的愛和狂熱都給我們,我甚至可以聽見她們因欣喜而發出的哽咽聲。
就在我暗算完畢,報了新仇,準備偷偷溜走,卻被他粗魯地一把從天鵝絨窗帘後邊扯了出來。沒錯,就是硬生生地「扯」了出來。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我跟葉子澈在一起了。我不會放手。」蕭蕭站著,以一個極其帥氣的pose說道。她臉上畫著無懈可擊的妝容,像是拍攝時尚雜誌封面一樣,渾身上下充滿著被銳化過的濃烈。就連她的戀情態度也是同樣的咄咄逼人。
雨水落進我的眼睛里,鹹鹹的,濕冷的衣服跟我的皮膚粘在一起。想從地上爬起來,腳踝卻傳來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手腕也跟著痛了起來,到處都痛。磅礴的大雨沖刷著我,像是沖刷著這個世上一片孤零零的樹葉。
可是葉子澈和蕭蕭站在我對面,兩人的影子濃濃的橫欄在我跟她們之間,像是一道巨大的天塹不可逾越。他們倆的目光充滿著防備、戒備,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我,才是她們需要對抗,需要嚴加防守的敵人。
陸瑜的家很大很豪華,歐式設計,黑色鏤空花紋鐵門,沿途還要開好一段才到。我渾身濕漉漉的非常狼狽,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是他沒提讓我洗澡的事情,我也就沒有說什麼。
所以,怎能讓我相信我眼前所見到的一切是真的?
短短三句話,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大雨傾盆。
我對這件事印象頗深。
明明被這麼多愛我的粉絲包圍。
必須笑著。
我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順手「帶」走了他的外套:「你也可以不損失。」
溫熱的液體溢出眼眶。
就當我連忙捂住胸的時候,另外一方的始作俑者陸瑜,唇角卻惡劣勾起:「胸部線條不錯。」
但馬上第二個反應就超出了第一反應——只聽見「呲啦」一聲,背後蝴蝶結連同腰部縫上去的蕾絲全數被扯掉了,即便胸前有女星穿晚禮服必不可少的胸貼和膠封,前面貝殼狀的胸托還是掉了下來……
真是個惡劣的男人啊。
「那你現在就賠啊,在雨中痛哭失聲的可憐少女?」
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是別的女人,我可以大罵她們,大罵葉子澈花心渣男,可是現在這個人是蕭蕭,所以我才覺得、才覺得弄到這個地步,到底是不是我的問題。
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對不起,你們看到的一切已經成為了假象。
對,沒錯,即便我已是人氣偶像,但戀愛大過天。
只是現在,看著她們,我的心卻在滴血。
這是YOUNGIRL的代表作。是我們的青春。是我們的友情。是無論何時,只要蕭蕭站在我旁邊,我就會唱得無比投入的一首歌。
被這樣的目光,這樣的態度對待,真是太難受了。哪怕有一絲慚愧,內疚,都會讓我明白你們並不是沒有良心。
「你太搞笑了吧。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眼眶發澀,熱滾滾的液體爭先恐後的想要奔出。分不清,痛的是我的尊嚴,充滿背叛的愛情,還是破碎廉價的友情?
這麼多的,愛……
對方如此惡劣,讓我不得不服從。
我跟蕭蕭住在一起。我不想回去。於是被他帶到他家。
但是現在,我渾身濕漉漉的,弄得陸瑜的車子都是水,陸瑜卻毫不在意,只是漫不經心地彈了彈衣服上的水珠,打開暖氣,把外套脫了丟在副駕上:「每次見到你,我都要損失一件外套。」
從前的那些「YOUNGIRL FOREVER」「我愛你」「我會保護你」消弭殆盡。
演唱會完畢。
那是我和蕭蕭全國演唱會的最後一站,葉子澈也會作為特別嘉賓出現。後台的我剛推開化妝間的們,就聽到一道熟悉的溫柔聲音在詢問:「累不累?」
你讓我狼狽,我也要讓你難看!
如果之前的真相甩了我一記耳光,那麼現在這些令人屈辱的話簡直將我的心活活撕裂!
「哎喲,小嘴挺毒的嘛,毒舌男!讓你毀我衣服,讓你罵我男友!」陸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我偷襲得手,但是幾秒之後他就皺眉道:「你是YOUNGRIL的凌影?」
這就是他們要說的嗎,這就是他們給我的交代嗎?這就是他們所做這一切的理由嗎?
我心裏一個哆嗦,表面上卻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虛張聲勢:「凌什麼影?!告訴你,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然www.hetubook.com.com後一把搶過他的西裝外套,披在慘不忍睹的小禮服外面,趕緊偷偷溜走了。
呵呵呵,我露出招牌笑容,然後,在這個叫做「陸瑜」的男人微微驚訝的視線下,一下子兇殘地把他推倒在薔薇花叢中。
一直覺得葉子澈是個細心而溫柔的人,只是現在,他對蕭蕭顯然比對我更溫柔更用心。
我和對方雙雙目瞪口呆。
喉嚨像被一隻手掐住,我張了張嘴,卻什麼話語都堵在了嚨間。
我和蕭蕭一起唱著: 「因為有你,所以夢想都變得好接近。無論做什麼,我都知道你會挺我……」
哪個紳士會把少女裙子拉掉之後,只有一句「胸部線條不錯」?!
後台堆滿了粉絲們送的鮮花,紅的、粉的、紫的,還有葉子澈特別送給我的玫瑰,號稱英國殿堂級的David Austin Rose,其中有一捧鬱金香卻是特別從法國空運過來送給蕭蕭的,上面沾著露水,彷彿一朵含苞待放的愛情,價格只高不低。當時我還打趣的追問蕭蕭,到底是誰這麼用心的在追求你?
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說道最後,都不知道是在說給陸瑜聽,還是自己。
他搶走了我的葉子澈,這不僅僅是搶走我的男朋友這麼簡單。一直以來,我以為她是我的戰友,她是我的朋友,更是在這浮華涼薄的娛樂圈裡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跟她在一起,我不用擔心勾心鬥角,不用擔心踩著我上位,不用擔心搶我的歌搶我MV的製作經費搶我錄歌的錄音棚……
數萬名觀眾猶如黑色的海水起起伏伏,全場的氣氛HIGH到極點,觀眾們興奮地尖叫著,為我們拚命搖著熒光棒!為我們激動的歡呼著!強烈的鎂光燈照射過來,巨大的喧嘩中充斥在我的耳畔,原本無比熟悉的場景,這一刻卻刺目得讓我想流淚。
我慢慢撇過頭,用力扯動已僵硬的嘴角,佯裝出一副輕鬆的口吻:「可憐,什麼可憐?我可是現在最受歡迎的YOUNGIRL成員,超紅的,一場演唱會幾萬粉絲會來。再說了,這年頭,不就是失個小戀,被劈個小腿,別說娛樂圈,就是正常生活,也司空見慣嘛。我才不會放在心上。我有什麼可憐的。我才不可憐。」
只是,這種惡劣奇異的把我剛才落魄的情緒全部驅散了……
「那你恨你死黨嗎?」陸瑜倒了一杯威士忌。他的頭髮濕濕的,格外得黑,而更幽黑的是他的眼睛,他看著我,仿若安慰狀,可我卻覺得他不安好心。
世界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真實,也格外的醜陋。
霓虹燈的光線在雨簾里像是被浸濕的翡翠寶石。雨水落在陸瑜漆黑濃長的睫毛上,再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是不是我哪裡不夠好?
我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可沒想到,陸瑜手作勢一松,我完全沒有防備,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像八爪魚一樣摟住他的脖子。
被發現了?
星光再燦爛,但是跟全世界比起來其實如此渺小。
那道聲音是如此溫柔,如此熟悉,連裏面的關切都聽得清清楚楚。從以前到現在,只要聽到這道聲音對我說加油,我就會真的鼓起勇氣,再努力一點,再堅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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