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的修道者
第八十五章 化害為寶

「願聞其詳。」濟北侯才說著。
說著看著濟北侯:「侯爺,倭寇就是本門聯繫給侯爺,相信侯爺也知道我們聖獄門之心,只可惜侯爺當初選擇了松雲門,現在知道此門不可靠,幸現在侯爺還來得及。」
外面就有人進來,默不作聲的把房間收拾乾淨,又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濟北侯和沈直對了一眼,濟北侯淡淡說著:「請進!」
「說正事吧!」濟北侯說:「平倭策你看了沒有?怎麼對策呢?」
這話刀劍一樣刺過來,這道人踱著步,冷笑:「要濟命數,或文業,或道業,或兵業,或出身富貴。」
沈直見濟北侯臉色越來越青,說著:「道人不是專程來贊敵人吧?」
沈直向著這道人看去,披道袍,戴竹冠,面相清癯,三縷長須,看上去的確有幾分出塵之姿,不知道為什麼,就有幾分反感,冷冷問:「道人不在山中修道,來侯府中有何事?」
「咦?」濟北侯一下站起來,連連踱著,說著:「好,好,先生果是大才。」
「現在只怕侯爺不但百尺竿難進一步,還有殺身之禍。」
沈直不想這道人這樣直接,一笑:「佈道不在口舌,不知道人有何神通?」
「唉!」沈直只得一聲長嘆,沒有再說,卻把話一轉:「這道人提醒了我,我卻有著想法。」
「命數之道,有註定,有人為,奧妙不可言,侯爺現在可不是放棄時。」
道人就點首:「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平和-圖-書倭策說的又狠又准,這點沒有半點僥倖可言。」
「自有那些所謂清正之輩,跳出來和總督大擂台,呵斥一切都是開海之罪。」
「你出身貧寒,本來以你文才,要是甘心潛藏,或可中舉,可你早年好名,名震郡縣,多受嫉妒,平分增了不少阻力,要出人頭地,就得才蓋諸煞,讓人無話可說,可你卻分散了精力,不把文業修的精益求精,哪能中舉,哪能改善你的命數?」
「這樣既賺了錢,又保了根本,要是有天時,就可進取,要是沒有天時,也可富貴傳承。」
「三十后,你命已定,只有憑附明主,才可有成,所謂青繩自飛,不過數木,附之驥尾,可致千里!」
道人默默注視沈直,說:「你說得是,天下上百道門,根本都不靠口舌,不過我今日就顯下口舌——你多才多藝,原本是個才子,可惜走錯了路。」
道人一笑,說:「侯爺心胸本是這樣,侯爺本是極貴之相,惜天時已過,本來還有一次機會,一月前,侯爺青氣漸固,總督青氣雜沓不堪,似灰似煙籠罩,有著散失之相,而現在,卻是相反。」
「以後五十年,扶桑就有了新幕府,本來倭寇會少些,但已經嘗了甜頭的倭寇自不肯罷休,最關鍵的還是前朝關閉海貿,凡將牛、馬、軍需、鐵貨、銅錢、緞匹、綢絹、絲棉出外境貨賣及下海者杖一百。」
「這個自然,可以支援道長,侯爺有密www.hetubook.com.com碟衛,都是精兵,可派一些給你調遣,只是你能清晰抓到他的足跡?」沈直聽著問。
濟北侯見沈直啞口無語,臉色煞白,不由笑了:「我呢?我問凶不問吉,請講。」
「平倭策內,有一句話是關鍵,市通則寇轉而為商,市禁則商轉而為寇,實是抓住了要點。」
這話的意思是說,你玩的草書、琴藝音律、戲曲、墨畫,統統是不能發達的東西,除非你想當個藝匠,你出身貧寒,不好好科舉,文業說好又不是頂尖,還有什麼命數可說,只有投靠別人了。
「此子多次與我門作對,讓門中損失很大,更壞了侯府大事,我想,殺掉此子,想必大家都不反對吧?」
沈直剛才被說了「不專而濫」,這時聽著一聲不出,只目光幽幽聽著,這時咳了一聲,臉色緩和,笑著:「道長說的是,既大勢不可抗,無論是天時還是這平倭策,那就轉害為利。」
「侯爺,氣數關鍵就在幾年,只要倭寇還在,沿海未平,朝廷就顧不得征誅于您,皇上身體不好,只要駕崩,太子又是一朝了。」
「侯爺,三公子還有些想不通,呆上一些日子,或就想通了。」沈直慢聲勸,見地上摔碎的茶杯,就喊:「來人,將這些收拾乾淨。」
「侯爺有此銀子,何事難辦?」
「朝廷要削兵權,那我們是不是自動配合朝廷大政,明處響應朝廷號召,把軍隊解甲歸田,實際把忠心於侯爺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精兵化整為零,變成海商呢?」
「哦?」濟北侯一怔,踱步斟酌:「道長,這事體越大,我要考慮下,你先回去吧!」
道人轉過頭,向著沈直:「沈先生,我勸你說服侯爺,放棄松雲門,本門很早就看好侯爺。」
道人面色不改:「誠意自然是慢慢來,我們先辦事,相互取得信任——侯爺要殺裴子云,我們可以代勞。」
「侯爺,此策甚好,可以照行。」
濟北侯冷冷一笑:「他們有野心,我卻不管,只要能助我,這些道人就有幫助,我就能容了。」
沈直冷笑凝固,見道人這時又一哂:「除了四書五經,你又善行草,能操琴,諳音律,愛戲曲,尤善墨畫,山水、人物、花鳥、竹石無所不工,三公子學的畫,就是你教的吧?」
「絲綿最多,其次鍋、瓷、漆、藥材,扶桑多產銀,我們要是能在貿易里佔大頭,怕數十萬銀可期。」
「平倭策對我們是壞事,但是一轉念就是好事。」道人侃侃而言:「扶桑對中土需求很大,首先是絲綿。」
沈直冷笑:「願聞其詳。」
沈直進去,濟北侯還在怒中,難以自抑制,見到沈直進來,就說;「沈直,你說老三小時也聰慧,大了卻變成了這樣,不思進取,不為侯府著想,真氣煞人也。」
「是,侯爺。」道人行禮,不過又說著:「這是自然,不過說實話,此一時彼一時,侯爺想要得到聖獄門的資助,也得付出誠意和圖書。」
「還是這話,既大勢不可抗,無論是天時還是這平倭策,那就轉害為利,剛才我沒有說完——怎麼樣轉害為利?」
「沈直,你送送道長。」
濟北侯臉上肌肉一抽,湧出了殺機,不過道人泰然自若,注視一眼,濟北侯突醒悟過來了,這道人可是身負異術,背後還有聖獄門,可不是騙子之流,當又轉成笑臉:「道長,可知我邀請你來之事。」
「是!」
送這道人離去,沈直回到書房,沉默許久,上前說:「侯爺,聖獄門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哦,你說說。」濟北侯就眼睛一亮。
「可惜這些,能濟命么?」
「這就不勞你關心了,有人幫我辦了。」道人笑的意味深長。
道人略一躬身,淡淡說:「道人自是為佈道而來。」
濟北侯這時沉住氣,笑著:「道人知道就好。」
「還可以在朝廷面前,得個恭謹之名,或可大大避免朝廷猜忌。」
「到那時,進可,退也可。」
「先是走私,不成,就是強奪,此就是倭寇。」
「而且,總督要是一下開港開市很多,我們既可賺取巨利,又可製造事端,屯貨屯市,又派人騷擾,甚至可對米價下手。」
「平倭策內說,絲綿開市,海患乃平,實是抓住了要害,但正因為這樣,難道我們就不能趁著開港開市,大賺一筆?」
這時,外面傳來求見的聲音:「侯爺,李道長已到。」
濟北侯取著新上的熱茶喝了一口,這才說:「道長,既來了我們就商和圖書討著事情,再說這些話。」
「知道,侯爺是想要對付總督,可這本地松雲門不肯出力,首尾兩端,甚至已經落井下石,所以侯爺尋著我們了。」這道人說著。
「但有策論,還得有執行,我們或可以趁機取利。」
「哦?道長要什麼誠意?」濟北侯臉色一沉,心裏就有些不快,見此,沈直抬高著聲音問。
「您是濟北侯,有錢有人有船,你願意入市,難道不是獲利最多?」
「可是……」沈直還要說話,濟北侯一揮手攔住,說:「這些都不必說了,為了根基,這些都是必要。」
道人也收斂了表情:「看了,對倭寇本門有些認識,論起源,這是扶桑國內的事,扶桑國內,號大將軍,受前朝扶桑國王印的幕府,失了氣數,諸侯混戰,不少失敗者無處可去,故乘船掠奪神州。」
道人說著:「我們不說相面,不說氣數,你自幼聰慧,六歲讀書,九歲作文,十多歲時稱之神童,可你文才有,也有深入,可你屢次不中,只得了秀才,固有才高人嫉、性格強拗的原因,可你自問,你的文才,真算融會貫通?比之裴子云如何?」
沈直和濟北侯「啊」一聲,頓時瞠目結舌,似乎打開了大門。
這時,濟北侯恢復了從容,慢慢喝著茶,一個道人漫步而出,見著濟北侯就行禮:「侯爺,沈先生,道人這廂有禮了。」
濟北侯聽了,似含著一枚橄欖品嚼,良久嘆息一聲:「天下英才何其多也,給你一說,壞事就變成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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