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生的修道者
第一百三十章 刺客

沉默良久:「哪怕拼了責備,也必須要稟告公子,以雷霆之怒,斷了這變。」
到了窗口推開,旅店不遠是一條入海河,兩岸垂柳碧綠,天上一輪圓月高耀天心,照的一片是雪。
「大人英明。」跟隨武士明白過來,連忙說著,主薄就一笑,抽出一張:「給,解元公大方,我也不吝嗇,大家分分。」
「裴子云不在南理攪風攪雨,走了最好,這事到此為止。」
「哼,那幾個寨子損失了又怎麼樣?想請我辦事,連錢都不想出,還真當我是奴僕呢?」
將著寨主送走,石穆鍾回到房中,咬牙切齒握著茶杯,自言自語:「上千人圍殺,以為水到渠成,這樣武力,三五個宗師都能圍殺了,可不想讓你反撲成功,還殺了這祭司。」
「也是,最近碼頭都熱鬧不少,許多下海船隻,想爭取倭寇的生意。」
「自是送人。」裴子云知道這世界沒有這詩,而且看似紅豆也未必是原來的紅豆,單是月份就不對,這時只是一笑,並沒有多說。
此刻接近黃昏,何青青包了附近三個旅店,這時帶著人出去玩了。
劍光炸開,兩人交錯而過,裴子云一片衣角飄下,刺客一縷青發也隨之而落,而在這時,蠟燭光出現。
到了旅店,裴子云就是入得房間,吩咐夥計:「你取來筆墨紙硯。」
「是,公子。」少女開心應著。
「侯爺的事不說,總督大人秉承聖上恩旨開了海禁,聽說開了和-圖-書三處港口,倭寇少了幾分,只是港口有不少倭人光明正大出現,很是不爽。」
船又是航行了數日自河口入海,楊帆而上,沿海行半個月繞道抵達應州,聽到敲門的聲音,裴子云開門,敲門的正是何青青,臉上歡喜:「少主,終於到了應州,大家都憋得慌,是想下去。」
少女到了裴子云身側小聲問:「少主,這些時日,寨子里人都有些不習慣船上生活,如何是好?」
裴子云用了飯,出了旅店,一人而行,見著堤上栽了叢叢灌木,一浪涌一浪向堅實大堤拍去,濺起水花,舉目四望,這是沿海縣上的碼頭,要小上許多,不過似乎是開海禁的原因,比想象里要繁榮些,陸車水舟多了些,接客、送貨、裝船、套車都是涌動,裴子云在入夜時分漫步而行,帶著一些愜意,難得的悠閑。
「你來了,就安排一下,我們就在這裏住上幾天。」
話音里透出洗不盡的仇恨,雖只露出半個面,但是這陰鷙的臉,原主記憶里太熟悉了,故一看就明白了,原本只是猜測,現在已完全確定了。
「解元公慢走。」主簿一看,是三百兩,面帶笑意。
船在河道航行,裴子云站在甲板,就有清風拂過,將衣角吹起,手裡把玩著一顆紅豆。
剛才小攤還有人,現在漸漸收攤,附近民居更是早已入睡,只有蟬聲蟲聲,起伏如潮。
裴子云聽著,不由冷笑,劍術不過自己和圖書持平,敢說要殺著自己,真是笑話。
「殺!」刺客長劍刺出,突然之間,整個周圍陷進黑夜裡,一點光也沒有,幾乎同時,一劍出現,越來越清晰,愈來愈大,天地間充斥這一把劍,帶著一種目眩神迷的力量,直直刺來。
把信寫完,想了想,將裝著紅豆袋子取出來,將一粒紅豆子握在手心,似有著濃濃的寄託,許久,嘆息了一聲,又在信下尾處添上了一首詩篇。
聽少女的話,裴子云也正有此意,說:「別叫我少主,叫公子……是你憋慌了吧,前陣子習慣了,我可沒有見別人來尋我,不過寨子里人,都不善水路,現在疲勞不堪,是要安排修養幾日。」
「習慣了,就好了。」
「離別已經數月,甚是思念。」
月下一片沉默,裴子云再不遲疑,拔劍,對著一處刺去,只聽「叮」一聲刀劍相擊的聲音,瞬間綻出了火星,裴子云微眯著眼睛看去,一個黑衣蒙面人顯了出來,只見劍身狹窄,精芒閃動。
「什麼?朝廷和土司的人都任人走了,真該死!」南理城內一處,滿園花草,石穆鍾卻將茶壺狠狠摔在地上。
「石穆鍾如此,謝成東呢?是不是突破了天門,成就了陰神,甚至已經在與福地合一,就要成就地仙?」
洗澡很快,寨民一批批換衣上了大船,裴子云見著上去,此時六月盛夏,家家都在乘涼歇晌,喝茶解暑,主薄也不由汗透衣衫,當下收斂和*圖*書了一切笑意,認認真真作了揖:「這些日子,麻煩大人了……」
說完不再言語,抽出三張銀票給主薄:「我這就離開,你們可回去交差,這點銀子拿去喝茶。」
「你是誰?」裴子云問,刺客一言不發,只是陰陰一笑,驀眼前一黑,燭火立滅,一時間裴子云什麼也看不見。
「大人,告辭。」
「好劍術,可惜你要死在這裏了!」刺客伸出手把發接過,又是一扔,冷冷說著。
「蓬!」
「這事,我會啟稟公子。」這女祭司是公子的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折服了,公子信任自己,才給了自己啟動權,要不哪是那樣輕易就起兵,現在人死了,事情沒有辦成,石穆鍾也很是苦惱。
船起程而去,順水而下,很快消失在江中。
「嘿,陳老頭,別的都無所謂,北方那事你拿在大街上說,不怕死啊,小聲,小聲。」剛才老翁聽著老頭的話,就低聲說。
碼頭一側有著爬藤,莖看上去很細弱,分枝上帶著白色糙毛,一些紅豆已成熟,裴子云就上前去採摘著紅豆,主簿很是詫異:「解元公真是悠閑,不知道采著紅豆有何事?」
裴子云停住腳步,思慮著,歷史是因我改變了,應州也因我改變,只是發生的變化,未必就是我所想要。
裴子云臉色陰沉:「石穆鍾、謝成東!」
主簿站在河岸看著遠處的船隻,這時又一個人上前低聲:「大人?」
裴子云說不清楚,只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一點想念在心上,化不開,此時取著筆就是寫起信。
「嘿,我看是侯爺聰明,侯爺不是這樣,怕下場跟北方那個侯爺一樣。」老頭冷笑了一聲。
裴子云突有了一些感觸,想起了葉蘇兒,不由就摸了摸口袋,口袋中還有著在南理之地採摘的紅豆,思緒有些莫名,轉身就回。
「是!」只過了一會,夥計就端著筆墨紙硯送上來,裴子云穩坐一側,點了蠟燭,細細研磨墨,心裏思緒難言。
裴子云突冷笑一聲:「你跟了我這樣久,還不顯身?」
「是,少主。」少女應答。
思念、相守、還是對前世葉蘇兒氣運的不舍?
「那個女祭司,肯定是謝成東的人!」
「現在官府對你都小心謹慎,看來你果是上天安排變數,這樣危局都不死,更得了大祭司的傳承。」
「石公子,你看怎麼辦?祭司死了寨子損失慘重,官府的人又沒有動作,這仇擱在心裏真讓人難以忍受。」石穆鍾身側的一個苗寨寨主恨恨說著。
「剛柔!」這時已有著人被驚動的聲音,刺客低聲吟著,轉身離去。
「石穆鍾是謝成東忠犬,謝成東已明確提前五年注意到了自己,並且還很有敵意——唯一好消息是石穆鍾沒有成就陰神,修行大概是十層,只比我高一層,並且雖道術上的修行比我高,但劍術和自己差了一線。」
路側小商販,賣扒雞賣小吃吆喝叫賣,只聽一側老翁跟一個老者說話https://m.hetubook•com•com,口吻與眾不同,裴子云經過,就駐下了腳步。
「鏘」一聲響,裴子云只覺得一種力量由劍身瞬間傳入體內,直侵臟腑,只覺得似鋼似柔,瞬間就透著涼意,這涼意只要侵入,就必死無疑,只是在這時,身體內一種同樣性質的力量,直直迎了上去。
「這幾個損失慘重寨子,我們要想著辦法分杯羹。」
「蓬」裴子云倒退一步,眼前一切異相消去,燭火繼續燃著,只見刺客雖沒有後退,但也一搖擺,並且面紗破開半面,發垂在寬寬肩上,兩眼一瞬不瞬盯著自己,陰鷙的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
裴子云知道,船上漂泊,最易眩暈,當下苦笑:「沒有辦法,你安排人照顧一番,每過數日,尋著碼頭去休息一天。」
「濟北候真拿得起放得下,這些日子聽說濟北候上請陛下,自行解甲歸田,皇帝大喜,准了,給了很多賞賜。」
「是道術!」裴子云明白,這劍尖看似緩慢,實是極快,在生死關頭,剎那間長劍一點。
「是!」下面的人不由歡聲雷動,頓時尋著去處避暑。
「倭寇少了是真,現在開了海禁,日子也跟著好了不少。」一個經過的人也答著說著。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大人真是甚得厚黑之旨。」裴子云不由無語,見著何青青組織洗澡換衣之事,他就踱著步,雖只穿了一雙千層布鞋,腳步橐橐,卻顯得從容又儒雅,讓主薄暗暗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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