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七王之亂
第八百二十三章 山田悖戾僭逆

又對武內啟介微微一禮:「今日之事,您實在辛苦了,待親王殿下醒來,我一定會替您敘功。」
現在,就是動員賴光公的同僚,請左大臣下令追殺山田信一。
「山田!你、你怎麼還活著?」見少年武士進來,木刀不斷滴血,雖相貌出眾,卻猶如惡鬼,武內啟介身體發抖,內心惶恐。
到了這時,誰會猜不到這是怎麼回事?
望著碓井貞光遠去的背影,渡邊綱一晃神,甚至有了一種錯覺,彷彿四天大王中的三人,正背對著自己朝著遠方而去,再不回頭,唯留下自己一人。
結果一回內院,就看到被一眾侍女呼喚著的王妃人事不省,而陰陽寮次官的武內啟介已人首分開,頓時一股寒意甚至衝掉了憤怒。
可誰讓親王雖不掌實權,可親王妃卻是藤原家的公主,藤原家權勢滔天,自己是斷不敢輕視,話說,就算是安陪晴明,能抵達陰陽師可望不可及的從四位,不就是侍奉藤原道長,獲得了舉薦嗎?
庭院中,王妃已安坐,而坐在風爐前的侍女,手中茶刷子發出輕響,與雪花落地聲融成一體。
難道是四大天王中一個,甚至不止一個?
武內啟介按照茶道禮節恭敬接過茶碗,感覺心驀寧靜了,一切煩惱都溶入了茶水,當下啜飲而盡。
現在已損失了兩人,四大天王只余其二,若再被各個擊破,這平安京能制住山田信一的人,就又減損。
陰陽師,怎麼會和粗弊的武士一樣,揮刀殺人呢?
陰陽寮里,自己地位僅次於陰陽www.hetubook.com.com頭,些許小事,派個陰陽師過來不就成了?
武內啟介的笑容就一僵,隨後生出些許不滿。
「這……」碓井貞光一遲疑,山田信一雖殺了個回馬槍,可親王殿下不是對方所殺,那已病入膏肓了,連武內啟介都毫無辦法,山田何必再多此一舉?
雖只能撐過一小會,但只要將對方牢牢困住,就可以命人將其斬殺。
源賴光不死,這四個武士不會死,並且這四人是武士中的頂尖,給鄉下武士給斬殺,令人驚駭!
王妃微沉著臉,還是點了點首,感嘆:「哦,是這樣嗎?那讓人將王府收拾妥當吧,斷不可讓污穢再進入內院。」
這事太過荒謬!
「渡邊君,不要衝撞親王殿下!」碓井貞光還知道些分寸,雖心中悲憤,還提醒著同僚。
「碓井君,山田悖戾僭逆,竟殺了為尊親王殿,這事我們必須立刻報告給賴光公跟左大臣,這等泯滅人性之徒,人人可誅!」
瞬間,這一刻停頓下來,一道虛影自王妃身上撤出,身姿曼妙,論容貌,比藤原家的公主要美上數倍,堪稱絕色!
「想必,山田若不經此事,日後倒可能有些成就,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說著,不敢放鬆,念咒更專心,眼見著一個侍女靈活,立刻拔出短刀撲上去,靈力之網更束緊。
但與此同時,也是最厲害的術法。
明明眼睛看過去,被罩住是山田信一,可在靈感感覺到的完全不同,被束縛住的,隱和圖書隱是一座山!
渡邊綱隨手抓過一個侍女,厲聲問:「山田可是來了?」
其中一個女官勸說:「王妃,山田不過是個粗鄙的鄉下武士,武內大人的占卜術,您之前不也看到了嗎?既武內大人說山田已伏誅,就不會有假,您已累了一天了,不如現在去休息一下,親王殿下可還需要著您。」
「式神縛!」
「蓬!」只是更束緊,就撞到了一個厚重巍峨的存在。
「啊,多謝。」
但轉身的瞬間,就突生一計。
這次,她一動不動在原地,頃刻,白色火焰驟然而起,將她吞噬。
雖說與王妃之間,他為卑,對方為尊,但作一個陰陽師,被對方質疑占卜,也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看著光網頃刻間將人籠罩,武內啟介大喝:「快上前斬殺。」
火焰焚起同時,一股臭味也隨之彌散。
從旁人視角去看,看到景象其實是這樣:陰陽師念咒,下一刻刀光一閃,隨著噴起的鮮血,陰陽師脖腔上已空無一物,一顆首級落地,滾在雪地中,眉眼尚動,似乎還沒有立刻死。
裴子云殺得惡鬼,看了一眼房間內,親王雖還活著,卻也不久了,至於王妃,已被刀氣所傷,不出數日必死無疑,不必補刀了。
正說著,發現面對自己的王妃跟侍女突露出驚恐,彷彿見到不可思議的景象,心裏頓咯一下,立刻轉身。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在侍女發出驚呼聲同時,山田信一躍起,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刀光一斬,直殺向王妃。
鬆了一口和圖書氣同時,武內啟介也忍不住暗暗咋舌。
「他、他……」本經歷一場驚嚇的侍女,在這猙獰表情下,哪裡還說得出話?
「噗!」女子的女帽一下斬破,黑髮頃刻散落,容姿之美,難以形容,但這些都不是第一時間引起眾人注意,女子頂上,一對堪稱惡鬼的角,也隨之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這女子帶著驚惶逃出,但裴子云根本沒有憐香惜玉,刀光毫不遲疑,只是一轉,就斬了下去。
侍女十分敬畏武內啟介,聽他一說,就立刻信了。
這是武內啟介的絕技,能在陰陽寮里坐到次官的位置,他的手段自然不會只是占卜而已。
武內啟介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想起這術法太晚,若剛才山田還沒有逃出時就使出這一術法,又怎會有現在的危機?
「啊——!」
雖用人海戰術本是武士所不屑,但血海深仇卻不能不報,為了誅殺惡賊,給同伴報仇,眼下已顧不得許多了。
如果不是看在藤原家,大概已甩袖而去了。
「血光衝天,殺戮正盛。」雖沒有跟出去,陰陽寮次官的武內啟介一直占卜著戰事的吉凶。
想到這裏,武內啟介遂笑著:「王妃,你看,東有血雲翻騰,這乃吉兆,必是山田被誅殺了,您可以安枕無憂了。」
不是山田信一作祟,分明是王妃被惡鬼附體!
武內啟介立刻受到反噬,一口血噴出,才想說話,眼角看到了一道寒光。
但來了王府,見了山田信一,發現山田身上很不同尋常,這讓武內啟介很是不解,但事情緊m.hetubook•com.com急,也沒有時間去探究對方的來歷。如今看到血色翻騰,心中倒有些唏噓。
「王妃!山田狡詐,去而復返,我們中計了!」
幾乎同時,剛才追出去的渡邊綱和碓井貞光就已眼睛血紅的沖回來。
耳朵一傾,就收刀,從容而出。
武內啟介別管心裏怎麼想,臉上還是要帶著笑,謙遜:「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不是……」
裴子云的刀,被角抵抗住,但下一刻,角分開,一束血痕在她額到眉心、鼻尖到下巴,平均分成兩片。
縮在一側瑟瑟發抖的和泉式部,一直都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直到這一刻,她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情緒,發出了凄厲的尖叫。
裴子云根本沒去理會她及侍女的尖叫,一刀斬下,離王妃的眉心,只有髮絲細微距離。
碓井貞光與他目光一對,就明白渡邊綱所思所想,沉重點了下頭,奔出親王府。
庭院中靜了許久,眾人才醒悟,對視一眼后,撲向了暈倒在地的王妃,至於剛剛斬殺了惡鬼的武士去了哪裡,她們根本不敢管,更不敢去看。
渡邊綱心中大恨,一把推開她,就要往裡面沖。
渡邊綱拍了拍肩:「我在這裏,隨後尋你,你要小心,若遇到了山田,切不可戀戰,只要通知就可以——你只要不戀戰,山田也殺不了你。」
山田信一還活著,占卜出的死去的人是誰?
別的人亦是相勸。
「啊!」一個染血的武士,重重在內院門口跌了進去,接著過來一人。
只是把茶碗還給侍女,看了庭院一眼,暗暗樹里吹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陣陣寒風,不安感突然掠過心中。
而就在這時,裏面有人大喊:「來人啊,親王殿下,親王殿下去了!」
雖然不如陰陽頭及一些以攻擊聞名的陰陽師有名氣,可武內啟介也有自保的手段,這就是最耗費靈力一個。
要說,山田信一不過是鄉下武士,如果不是王妃相請,又涉及到為尊親王重病的一事,是斷不會因一個鄉下武士就過來。
既要請左大臣藤原道長下令誅殺山田信一,為尊親王的死因,就必須要按在山田信一身上,無論是不是山田,結果都必須是山田所殺!
「啊,是惡鬼!」哪怕之前想要撲過來誓死保護王妃的侍女,也不由得面露驚恐,停下了腳步。
隨著咒,靈力和漁網一樣,瞬間將對方罩住。
這種不祥感覺,讓渡邊綱心中恨意更深,轉身向王妃及侍女而去。
就算是妖怪被束縛,也可用這法術斬殺,何況是血肉之軀的人類武士!
可一抬頭,看到渡邊綱雙目含淚,想到慘死在山田信一手中的兩個同伴,碓井貞光立刻下定決心,冷聲說著:「對,我這就去向賴光公跟左大臣報告,必調集大軍,將此逆賊剿殺。」
武內啟介不敢深想,見少年神情冷厲過來,立刻捏指念咒。
「可恨!」渡邊綱一跺腳,知道今天不僅折損大將,且還任務失敗,怎麼去見源賴光?
「不,不曾見到山田的屍體,我心裏始終不安。」親王妃猶自朝著望去。
這時,侍女恭敬的說著:「茶來了。」
此時血光衝起,下意識就認為,是山田信一被誅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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