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玄論道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人間秋世曾見仙(五)破陣子

其音渺渺,在那遠方,仿若有一道影子,悄悄地……走過青天。
陽漲大,陰極小。
他站起了身子,此時持著那桿殘破的兵器,踏在沙塵當中。
何為卦?
邊關處,有個小兵卒迷迷糊糊,從巨大的恐懼當中回神,那身子動了動,緩緩坐了起來。
這種動靜引起了老龜的注意,它低下了頭,看見了那些逃跑的人,但在它的眼中,這些人已經渺小的如同螞蟻一般,於是它也只以為這些是螞蟻。
出於好玩,它打了個噴嚏。
雷天大壯,那是喚來雷雲,追殺不休之法。
李辟塵頭也不抬,只是看著下方的卦象。
天地否,那是封人前後之路,斷人逃遁之法。
「收兵!收兵!」
乃至於求饒聲,憤怒聲,斥責聲,怒吼聲,連成一片。
無數士兵嚇得面色慘白,而那隻龜的腳步落下,突然踢翻了高山,那轟隆隆的,讓天也崩開,地也震蕩。
手掌撫弄,此時雲煙散去又聚攏。
沒有什麼神龜,也沒有什麼青木,更沒有那仙神的黑影。
「神龜浮水乘風現,踏過丘山背負仙。」
偶爾有沙塵從外部落下,吹到谷中,掉在深潭。
沒有人想死,雖然是在戰場上,但軍人的職責應當是戰死而不是被這種怪物一腳踩得稀爛。
於是天變了。
李辟塵自身早化一陽,曾經在結丹時,法力就不下與一陽之境,後來化真丹,可壓玄光人仙,如今一陽升騰,漸入極境,便是出竅當面,也不是沒有一hetubook•com•com斗之力。
它的腳程並不快,但這僅僅是自我感覺而已,事實上,它的速度,已經完全不下於駿馬奔騰,那一步落下,少說也有三四丈遠,漸漸的,老龜突然發現,那前方的諸多零星樹木,居然變得有些渺小了。
火天大有,那是順天應時,喚天火鎮世之法。
駿馬驚慌著嘶鳴,那如螞蟻群落一般,四下奔跑,而那些將軍與士兵,此時持著兵器,開始向著關內撤退。
而老龜的背上,探出一個人影,那道身影蓋壓在世上,那些馬開始瘋狂了,包括那些交戰的人,都在瘋狂的喊叫,口裡喊著仙,魔,神的聲音。
一輪大日即將落下,此時遠處,有雲煙縈繞。
踩下去吧。
……
天水訟,那是爭辯之法,乃是處在下風時施展,水道威力倍增。
那是一隻龜。
他愣了愣,那頭顱轉動,看向了四周。
老龜緩緩前行著,那前方是無盡的大漠,此時一輪大日高高懸挂,照得此方大地熱如蒸籠。
就像是山在崩塌一般,咚咚的聲響讓老龜覺得有些煩躁。
不知道走了多遠,只是明白,早已出了太安的地域。
老龜感到有些困惑,於是它做出了一個比較簡單的選擇。
它沒有發現,在它那身後處,卻是雲霧遮天,那腳下,是山巒作石。
紫府當中,一道混元光華造化而出,此時身上煙雲縈繞,把這深潭之中,弄得宛如仙家聖境一般。
「原來是幻境m.hetubook.com.com,活著真好……」
一隻爪子落下,於是驚恐的聲音夾雜著慘叫,回蕩在大漠當中,而當狂風散去,群沙落下,老龜才滿意的抬起頭,繼續它的旅程。
而六十四種變化,又是六十四種不同的法門。
恍如成陣一般,李辟塵觀摩八個圖案,隨著八卦的成型,外部的六十四卦位,俱都升起六十四道煙雲。
頭顱轉動,卻並沒有看見那個年輕的道人,老龜感到困惑,然下一刻,那前方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小孩子。
「風……風昊……」
但它並不擔心自己會死去,因為那身軀中充斥的力量在明確告訴它,現在已經是造化的開始。
當中一點混元明光顯化出來,匯聚成陽,那下方又聚起陰光,黑白分明,陰陽交錯。
粗壯的四肢堪比巨象,那背上的青苔仿若毯子,而那上面還有一株鬱鬱蔥蔥的小樹苗紮根。
落日餘暉照耀而下,把他整個人都染成金色,那盔甲上的血跡已經乾涸,而他站了許久,才砰的一聲坐下,那弄弄頭盔,長出口氣。
沙暴兇猛,李辟塵不願意頂著風沙前行,即使那些風沙並不能阻礙他。
有士兵抬起了頭盔,看見了遠方的山……當然他注視的不是山,而是山之後的巨大生靈。
只在遠方處,有兵馬嘶嚎,互相征戰,然在此刻,忽然一陣天搖地動之聲響徹大漠,讓那雙方軍士俱都停下了廝殺。
這是在推演,八卦有六十四種變化,八是先天和-圖-書,六十四是後天,是陽與陰的關係。
狂風呼嘯而起,把大地都掀翻過來,無盡的沙塵卷上天闕,扑打著山嶽,把一切能見到的物體都徹底遮蔽。
……
李辟塵坐在一頭老龜的背上,這大龜身上長滿青苔,顏色灰暗,但那兩隻眼睛卻是炯炯有神,此時半個頭埋在水中,咕嘟嘟的吐著氣泡。
李辟塵在此地靜靜修持七日,待七日過去,外部沙暴也已經消弭,此時關山萬里,蒼茫難言,只看那天之下,山河俱為一色。
「天地風雷,山澤水火,四時四辰,這世間萬象,俱都被這六十四卦演繹盡了,當真是……玄玄妙妙。」
兵卒嚇得蹦起來,那揉揉眼睛,再定睛看過去,三步兩步連忙跑上前面的大丘,但那舉目四望,根本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人仙斗神仙,並不是特別稀罕的事情,因為玄光與出竅,僅僅是一門之隔,雖如天塹,但要以法越境,凡天驕都可達到。
身子動了動,李辟塵看了看身下的老龜,笑了笑:「大漠孤獨,你這老龜,在這深潭裡也不知過了多久年歲,直至如今方才等到我來,這七日為伴,倒是有些不舍,不如你馱著我走過黃沙,我給你一場造化。」
是撤退還是成為肉餅,這當然不用細想,所有人都明智的選擇了前者。
李辟塵笑著,此時那手掌輕撫,在這隻老龜背上按下,那八卦八相,俱都刻印其上,而老龜不覺有異常,仍舊撥弄著水潭,玩著它的泡泡。
深谷和-圖-書中,黃土地,幽暗昏聵,那外部處,是一片黃沙,帶著天都黑沉下來。
但時間尚久,不如停留停留,以補全自身之法。
那孩子瞪著眼睛看著老龜,手裡的一個木盤掉在了地上。
六十四種變化,窮盡八卦之法,天地風雷,山澤水火,無有不可施法者,變卦對敵,這當中有增益之法,亦有斬氣之術,可謂玄妙無窮。
「螞蟻群」開始匯聚,他們似乎放棄了逃跑,要奮力一戰。
山天遁,那是藏天入山的逃遁之法。
但陰陽又要平衡,於是隨著陰被陽的壓制,陰化到了真丹的下方,而陽則佔據了高地。
「知陰陽,明天意,曉氣數,定乾坤,知古今,一語成讖是為卦。」
李辟塵的手指在龜甲上畫著,那八方陰陽,俱都排列有序,不時點點頭,那目之中有隱光閃動。
陽氣澎湃,而二十四陰則是消弭,隱成一點,是為陰。
人仰馬翻,躺了一地,有敵軍,也有自己人,此時都是一臉驚恐,包括那些馬兒也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恍如死了一般。
那是一個剪影。
「你是誰?」
但一陽的人仙能斗出竅的神仙,這,則是少之又少了。
那是一陽境的仙軀在融入法,刻印混元的道,六十四種卦象蘊含六十四種法,這些法,俱都從一道而出,是謂一道生萬物。
「那……那是什麼!」
老龜的脖頸動了動,那頭顱向著四周張望,此時又緩緩點了點頭,它活了很久,自然知道這個在他背上刻圖案的人不和圖書是凡塵之靈,於是挪動了腳步,從那潭中走出,爬了出來。
老龜張了張口,剛剛得到的智慧告訴它,此時需要問一下對方的來歷,於是老龜便開口詢問了,這一下,居然說出了人聲,連它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
「平沙落日烽火天,萬軍成陣斗坤乾;」
啪啪……
這裡是流沙澤的邊界,慢慢黃沙前行,颳起狂風呼嘯。
不知道走了多遠,直到它覺得,四周的聲音,有些大了。
它沒有意識到為什麼會這樣,只是繼續行走。
曾經自己修行其中諸法,但不曾有一個系統的排列,這一次,就是要把八方之卦分開,一卦當中有八法,八法相輔相成,體悟當中妙用。
他拍了拍自己的身子,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天上。
但正在此時,耳中卻突然傳來笑聲。
他這裏正笑,然而那天邊的落日處,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
天雷無妄,那是召來祖雷攻伐之法。
一隻遮天蔽日,身上長著巨大青木的神龜。
老龜吐出了字,而那個孩子獃獃愣愣,下意識就接了口。
一隻龜,龜背上還坐著一個人,此時那一人一龜行過沙漠,轉瞬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又走了許久許久,直到前方出現了一條大河,那河流極其之寬廣,老龜背上的人拍了拍它的腦袋,於是下了龜背,而老龜知道這是到了目的地,同時,它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輕盈了不少,而一下子,腦袋裡想得東西,似乎也多了一些。
山天大蓄,那是拔山之術起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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