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玄論道
第五百三十章 浮廬萬古青天負

這些人在木板上打滾,已經有人墜入血海,而就在這時候,那水面下的黑影們匯聚過來,把那墜入海水中的人吞吃殆盡,不過盞茶,原本的血肉之軀就只剩下一副累累白骨。
一個人渾身上下皮肉破爛,從那木屋之中滾出來,在地上疼的慘叫,然而那慘叫聲卻無比古怪,是因為除去痛苦,當中居然還有一絲快意和無比的興奮。
無人知曉,龍華已關。
洞天之外,是無數的聖境。
同樣的情況突然再度發生,不止一個木屋被震破,當中亦有人滾出來,在扯著嗓子嘶吼,當中滿是痛苦,但同樣有興奮與喜意。
砰——!
「青箬笠死了,死的好啊。」
一妖跪而千妖萬妖齊跪,乃至那些神仙,也躬下身子。
然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一片大型的木質船塢坐落在此,那些塢口破破爛爛,連帶那些木質的漁房也是腐朽不堪。
「拜叩——!」
這些瘋子仍舊在木板上打滾,而遠在這片船塢的最後最高處,那裡有一座破爛的木屋,上面被墨青色的老藤環繞,唯一的綠色點綴在這片陰沉的世界中。
「看來某些人不願意我們離開呢。」
這大葉飛展,如大舟落於大海,諸聖起立,那目光搖搖,是要尋找海角所在。
「其身玄山上生青秀萬林,故見之人皆稱如負青天。」
李長生點點頭:「正是借問。」
「老祖更不會救我們!」
道在山頂,路漫漫其修遠兮。
「啊啊啊,我要疼死了!」
www.hetubook.com.com老祖呢!」
「問一問吧,我有辦法。」
靠近水灣的一座木屋之中,傳來了凄厲的慘叫,很快,一道血光崩開那座腐朽木屋的頂層,上面的破爛瓦片嘩啦啦的落下,砸在地上碎成黑渣。
群聖之中有人皺眉,看清楚了來人,頓時是訝異萬分。
「嘿呀,那不是那群老是想抓我的妖精么!」
「是么,葉道兄贈的啊。」
那屋頂上,有一個人看著下面打滾的血塢群魔,冷哼了一聲。
聖境之上,是那十輪光耀乾坤的大日。
諸聖順群魚指引而走,花千樹駕起青葉,泛起波濤,待行一日,不知到了何處,突得海水暴涌,當中露出一尊龐然神物,大如萬山連綿,那背上如負青天。
花千樹面無波動,而其餘諸聖中已有人拿出兵刃。
砰——!
這裏仍有生靈存活。
終有一日,乘風九霄之上,高臨天地之間,俯瞰萬物,以登山而得道。
龍盂已閉,一切皆寂,提前離去的人不曾明白龍華之中發生的變故,而對於留下來的諸多仙聖,則是各人懷著各人的心思,同時帶著各人的感悟,見證了一場連天的惡事。
「我等多謝李真人救命之恩——!」
……
「這是什麼東西?」
「傻子們,苦海之中不需要懦弱者,能在苦海之中掙扎的,唯有苦難的人。」
李長生看那異獸,便徐徐說出話來,道清其中真正名諱,而諸聖所乘坐這片建木之葉,本是大蓋如天m•hetubook.com•com,仿若截斷一片小青天般,而那遙遠之處,那異獸浮廬行過滄海,高聳入雲,只能見到那大影之外縈繞雲山,背負青色高天,看不見真正容貌。
「海角在何方,我們從龍華被遣出,不能一言重歸天涯,如果不能尋到海角,就沒有辦法回到雲原。」
砰——!
木屋以階梯式的樣貌坐落,越是向後,越是高。
「龜嗎,是龜嗎?」
海中波濤起,不聞人語聲。
……
然神龜雖壽,猶有盡時。
李長生取出海螺,而李辟塵看見了,微微有訝:「這是……借問?」
李辟塵望著那尊異獸,宛如太古時代走來的古老神靈,蒼茫而又高原,浩蕩而又難以訴說,建木的葉子在它面前,也不過如同玩物一般,哪怕是外道之海中的歿影,在這尊異獸身前,也不過如同一個咿呀學語的孩童。
「大,太大了!」
無人知曉,龍族已寂。
其音浩蕩,傳盪千里,卻並無回應。
它不會在意自己這些人,因為自己等人在它眼中,猶如螞蟻一般渺渺,與那些海中逃遁的魚兒也沒有兩樣,哪怕是對它露出獠牙,發起攻伐,也猶如蚍蜉撼樹,半點動靜也不會有。
……
惡海起波濤,當中血水瀰漫,然而在那些水下,卻有一些影子在浮動。
它只是做了一個很平常的事情,但在諸多仙聖的心中,第一次見到浮廬,帶給他們的震撼,是極其難以言說的。
但有了個目標,總比沒有要好。
群妖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答,只是那當中,有初入仙班者,有積年妖仙者,亦有三三兩兩神仙者。
「該死,該死!」
「青箬笠死了!」
那人身上有血流淌出來,他的手掌死死抓著腦袋,那指頭幾乎已經嵌入皮肉之中。
「異獸浮廬,身如玄山,四足而蒼角,尾如鯨獸,頸似長蛇,身高三十三萬丈,藏於海中難覓蹤跡,目光如炬,夜中見之如見大日。」
「死得好,死得好!」
包括曾經遠遠看見過李辟塵座下水龍的三妖仙。
「咦,兄長也知道此寶?」
龐大到震撼人心,從大海之中湧現,這一瞬間,彷彿整片海水似乎都下降了一些,而海面上下,無數的魚兒逃遁開去,因為這尊怪物的浮顯而生出無邊懼意。
這幫傢伙李辟塵也認得,當初還和那鹿妖搭過話,此時看見他們出現在前面,卻是不明所以,而不僅僅是這些傢伙,很多很多的妖都聚集在那處。
在這人間的上方,是洞天。
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同時心中也是在笑,那笑得極為恐怖。
「可惜沒有親手把你殺了,真是可惜啊。」
李長生回應了一聲,隨後把那借問丟下海中,於是很快,就有魚群來言,指示方位,然而海角二山行蹤不定,故此魚群所言的位置,已經是數十天前的位置了。
他們被送出了龍華,那些從無垠海中趕赴大婚的無垠客不知道有沒有被一併送出。
李辟塵在這一刻抬起頭來,看向遙遠的天闕。
「死的好啊!m.hetubook.com.com
建木之葉行進,待浮廬落下,忽然前方萬裏海域處,出現一群妖族道者。
浮廬很快就消失在諸多仙聖的注視中,它從海下浮上來,似乎僅僅是為了透氣,那很快,它便再度沉沒下去,只留下那片青天,再度化作青山連綿,盤恆于無垠海水之間。
「《天荒蝕文·卷九》有記,其壽九萬九千九百年。」
千千萬萬的聲音匯聚成海,凝聚成潮,那浩蕩傳動,開入雲霄!
這些妖靈仙家,看來也被龍皇送出,然而此時居然聚集在此處擋住諸聖去路,這究竟是為何?
僅僅憑藉自身的天賦,就能活到接近天仙的壽數,十倍于地仙而長生,此等神物駐世,真正是見證過千古的怪物。
「他死了,我們的雨咒就沒人解了!」
然就在此時,那群妖突然俱是抬手,那兩拳一抱,頭顱一低,施法壓下波濤,就這麼跪在海上!
石子落在水潭,會盪起漣漪激起浪花,而塵土落在水潭,則是悄無聲息就沉沒下去。
……
陰山惡海,血泉掛川。
「長恨大聖不會回應我們的!」
他的話語中把群妖視為敵人,而諸聖聽言便有些躁動,只是此時花千樹開口:「爾等前來為何?」
群聖的面色在一瞬間變化了,他們看著那個怪物,雲霧縈繞,那每一片雲彩都宛如之前慶雲龍公所施展的雲山,當時八萬雲山落下如雨鎮世,此時那怪物身邊伴隨著的雲山,又何止八萬。
神物臨海,那頭顱輕搖,吐出風霜雨雪,諸聖感其神異,觀其氣息和_圖_書,便是心中驚駭。
他的聲音如同破風箱一樣,是在扯著嗓子呼吼,那雙目之中殺氣盈滿,身軀顫抖不止。
「啊啊啊……哈哈……啊啊——!」
越山青咋咋呼呼起來,那仰首望著那處,看見當中有個鹿妖,有個禽妖,還有個五大三粗的老牛妖。
碧葉梭飛,光陰如洗。
「誰該死!他不該死!」
這裡是血塢,這裡是小苦海,這裡是從雲原之上開闢的一處界外界。
真正遮天蔽日,說的便是此物,而它明顯距離自己等人極其遙遠,只是因為太過龐然,所以恍如在近處顯化一般。
有人嘆出氣來,原本不該是這樣的,只要還在龍華,就能藉助言出法隨的力量回到天涯境,但當初平常生也言過,一旦出了龍華,那法言就沒有了效用。
「是浮廬!」
「雨咒爆發了,我們都要死了!」
天有多高,誰可知道?海有多廣,誰可明曉?
森羅魔人起來,抬起面孔,那鐵面猙獰,聽他話音有異:「呵呵,看起來去往海角的路,並非那麼容易,諸位,還是需要打過一場啊。」
李辟塵嗯了一聲:「我也有此物,是葉緣給我的。」
「爆發了,爆發了!」
那稍稍一動,便是風暴疊起,打個響鼻,便是驚雷傳海。
那建木之葉輕輕舒展,離開滄海間,直至一處極其遙遠之地,方才放緩行進之速。
「你們……是曾經龍華內的無垠客?」
李辟塵望向那處,卻是微微訝異,看見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他們群起而動,來至建木之舟前方百里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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