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玄論道
第五百八十八章 度人仙經度人心

萬千眾生誦道經,放眼望去,八荒六合,皆是那些滔滔聖影,那些眾生的手掌抬起按下,三位開天道主的背上宛如擔山負岳,浩大無比的力量要將他們鎮壓而下。
「仙道長自吉,鬼道長自凶……仙道長自吉,鬼道長自凶……」
道我殺本我,仙人入魔,道我醒悟人心,隨而滅去,真我醒來。
獲丑笑起,而後又看向另外兩位已經傻眼的開天道主,言道:「二位道兄,我不欲再打,這般出陣而去,且望二位道兄能一路破竹,不要在此地被打落雲霄。」
他指著上方一位仙人尊影,此言引得越火看去,卻是大驚失色,原來那三千仙影之中,有一位正在漸漸變化面容,成為他越火的模樣。
「一個真字……」
這種變故,不說二位開天道主,便是李辟塵也是略有驚色,此時走去三步,正是這時候,看那獲丑站起身來,開口只說,吐出氣去:
他深吸一口氣,隨後咬著牙,重重吐出字來:
「謝道兄點醒於我,森羅之外說森羅,萬象之上看萬象,即之前所言,經中真意,心源清澈,一照萬破。」
越火心中的抵抗之意漸漸消去,而正是此時,盧生抬起頭來,望向那眾生之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三千仙影,陡然是眼中一震,脫口道:「越火……你……那是!」
「以一心觀萬物,萬物不謂之有餘。以萬物擾一氣,一氣不謂之不足。一氣歸一心,心不可為物之所奪,一心運一氣,氣不可為法之所役。」
他站起身來,此時卻忽然驚起變故。
「阿,何也……何人能歌……此空洞之章……攝御羅酆之鬼……則無遏算之慮……自遠夭傷之息……啊——!!!」
「心桃木下三我問,求道得法嘆痴真……」
他露出真正面目,乃是一位極俊秀的青年,此時容顏庄肅,手結道印,立於丹田,身上魔氣盡消,他最後念誦第十遍度人經,而後緩緩真開明眸。
李辟塵託大鍾而去,獲丑起身,對李辟塵笑了笑,躬身一禮:「人道渺渺,仙道茫茫。仙道貴生,鬼道貴終。」
這與曾經的無心道人何其相似!
「認輸了——!」
看見自己聖影在列,越火苦笑起來,也不知為何,心中最後一絲抗爭念頭終於放下,他那手中卻邪神劍還不曾真正出手過,只是劈過三次,此時便已經收了回去。
三我滅二,李辟塵心中陡然是劃過和_圖_書靈光,突然明白了一切。
心中戾氣漸去,三位開天道主此時強自支撐,然而卻皆是湧起一種無力抵抗的感覺,那見得前方道人,頭托皇鍾,步生金蓮,他口中同是念誦經文,此音高渺無盡,如太古傳來的囈語。
盧生與越火皆是一驚,而李辟塵此時也看得獲丑怪異之色,心中有些疑惑,且再聽眾生念誦經文數息,看獲丑陡然跪在地上,身軀蜷縮起來,而此時,一道道瘋狂的魔氣開始從他身上被剝離出來。
他的話說完,便臨天而下,飄遠而離,此時越火看得真正驚奇,又轉頭望向李辟塵,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尊重之念,便是當下拱拱手,與盧生道別,轉身也離陣而去。
他再不用吾與汝的稱呼,完完全全是蛻變了。
越火拱手,卻是嘆口氣,只是這一言落下,那眾生加持在他身上的威能頓時如雲煙般散去,他陡然感到身上一松,原本宛如陷入泥沼,似被十岳鎮壓的感覺消弭殆盡,心中卻升起一股「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豪邁之情。
度人度人,化去心中戾氣,讓人開悟大道,得大智慧。
「越道友……」
陡然的,他心中湧起無力之感,手中金鐲輕顫,正和_圖_書是昭告他的敗北。
「我認輸。」
那是真我,但再向兩側看去,不見本我,亦不見道我。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且痛苦起來,而突然一瞬,他身上魔氣洶湧澎湃,那身子陡然坐下,雙眸緊閉,寶相莊嚴,卻是開始同時念誦度人經來。
「吾乃森羅殿中……森羅殿中執門鬼,幽冥界外道明光……幽冥無光……光耀人世……仙道長自吉,鬼道長自凶……阿人歌洞章……以攝北……森羅……萬象……」
此五遍過,眉心綻放無量光;此六遍過,萬千眾生齊開眼;此八遍過,身上血肉再歸復;此九遍過,獲丑面上臉譜盡去,身外魔氣皆除!
這種真正的變化,就算是李辟塵也看的連連稱奇,但又涉及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真的是東皇鍾念誦度人經而點化獲丑,那當初的無心,為何久久不會醒來,乃至於陷入半寂滅的狀態?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李辟塵手中東皇鍾震蕩,而那鐘聲響徹一瞬,八荒六合,無數眾生突然大笑起來。
「這般模樣,真像是個無上仙教之主,那整片人間就是他的信徒……」
「我認輸。」
越火的面色苦下來:「一人一聖之威不足以懼,然千萬眾和-圖-書生齊齊出手,便是整個人間之主在此也要沉淪!」
盧生垂下頭來,過了好半晌,對李辟塵拱手,心中雖仍有不甘,但此時已經無力回天,只能嘆道:「李道兄法力高絕……貧道自愧不如……」
李辟塵在這個瞬間,心中清靜經運轉,於是陡然睜開陰陽二目,當中日月齊光,照破獲丑眉心,此時卻見到神異一幕。
「二位道友……我……不打了。」
開悟魔頭,化陰陽之意,點破生死之執拗,令其重叩大道之門扉,也並非是強行度入仙門,更不是把其念頭轉化。
「這不是一個人的威能,我感覺到,似乎是眾生在鎮壓我們……」
獲丑忽然大吼起來,身軀瘋狂,那身上氣息紊亂,開天的力量肆虐乾坤,連帶那柄開天魔傘也發出震撼的悲鳴。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這陽天之比……我盧某……」
李辟塵略是思量一會,便也找不到頭緒,又聽得獲丑對自己道謝,連是搖頭,笑道:「非我之功,道兄今日能開悟真我,重歸本心,再叩大道之前,可喜可賀。」
「阿人歌洞章,以攝北羅酆……束誦妖魔精,斬魄六鬼鋒……阿人歌洞章……」
「心源清澈,一照萬破,亦不知有物也和圖書。」
笑聲朗朗,笑聲滔滔,笑聲高渺無盡!
盧生眼中露出艱難之色,此時手中混世金鐲還在強撐,而那另外一處,獲丑卻是開始抱著頭,那畫著臉譜的面容不知為何變得有些猙獰,似乎在抵抗什麼,而口中同時發出令人駭然的嘶嚎聲音。
這等變故讓另外兩位開天道主驚之不能言,而獲丑開始念誦度人經,此一遍過,那身上魔氣澎湃;此二遍過,身上寶光斂華;此三遍過,身上業火熊熊;此四遍過,身上血肉化骨。
二位開天之主都是離開,盧生大嘆一聲,收了法術,又舉目四望,看那無數仙魔,無數妖靈,無數山川草木,又看日月星辰,再加上萬千眾生。
他把話語吐出,盧生頓時一震:
那端坐道台的人偶緩緩散去,隨後凝結出一位赤子嬰兒,笑聲朗朗。
這是對方自我真靈的變化,三我之中,真我醒來,則過去初心歸來,而本我被道我所殺,道我被真我鎮去,故此「真我」為「我」。
李辟塵心中升起歡喜的意境,同時慨嘆,這東皇鍾,果然是救世的神兵。
那容顏安詳,卻又莊嚴肅穆,雙眸緊閉,似乎下一刻便會睜開眼睛。
不曾料到今日施展此鍾威能,居然有如此收穫。
獨木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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