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人如此想著，那眼神漸漸變得空洞。
石中人這麼說著，而天上人則是向他詢問。
「是啊，我見過的，他們吵吵嚷嚷，十分煩人。」
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心中升起，李辟塵忽然回憶起在第二陣時遇到的那個爛柯弟子，當時他施展了一個法術，呼喚出一個金色的大鐲，當中醞釀的是全部的紅塵之景，能勾勒人的內心。
天上人心中莫名一驚，隨後微微沉默，又對石中人詢問。
這裏沒有「仙」。
有穿著破爛衣衫的無心客，亦有身藏劍骨的女仙真。
有紫氣從東天而落，有玉蝴蝶自人間飛起。
有猛虎咆哮山林，有青獅吼遍乾坤。
某個人在泉水當中醒過來，他睜開眸子，看見那遙遠的雲霞，緋色的，金色的，赤色的。
「知清靜，悟混元，破大夢。」
「你叫我天上人？」
光影灼灼，天上人的眼中，開始閃爍起無數的景象來。
天上人捂著腦袋，正是這一瞬間，眼中所有的虛幻影響最終都消失不見，而僅僅留下一個人坐在那沒有上下四方的混沌世界中和_圖_書。
石中人摸了摸下巴，而天上人張了張口，突然道：「不能說名字嗎？」
石中人如此說著，而後擺擺手：「你走吧，別在這裏打攪我了，我很煩，我要靜靜。」
「當然是天上人，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可不就是天上人啊？」
「既然你也清醒了，那就趕快離開這裏吧，不要打攪我的清靜，我要繼續發獃。」
有一口大鍾橫壓天地。
黑色的烏鴉飛過天闕，那即將落下的大日如同一團烈火般熊熊燃燒著，將天地都染成血紅。
「天雞唱午，夢熟黃粱……」
而天上人已經離開了。
有穿著火紅嫁衣的龍女，也有蒼衫赤麾的玄女身。
這時候，似乎隱隱有詢問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聲音有些沙啞，這個人轉頭四下看去，那於水塘的邊緣看見了一個坐在哪裡一動不動傢伙。
他坐起了身子，衣衫濕透，在水塘中，四周有魚兒從身邊游過去，這個人的目光中生出迷茫之色，但很快，他就被另外一道聲音給吸引過去。
他的說辭突然改變了，
htｔｐs://m.ｈetｕｂｏｏk.cｏｍ.ｃom但神情告訴天上人，他並沒有在說謊。
蒼白之人稱呼自己為石中人。稱呼這個人為天上人。
「去去去，鬼叫什麼！」
「這裏難道就是大名鼎鼎的爛柯棋局？！」
「去了遠方的盡頭，你向著那邊走，走啊走啊，大概看到雲海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人間了。」
「黃粱木？那是什麼東西？曠野之中只有鐵山木，三三兩兩的，我沒有見過什麼黃粱木。」
石中人開口：「曠野的盡頭是人間，經常會有你們這種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打攪我的清靜，最後他們都會去到人間，那是他們該去的地方。」
這裏只有「人」。
粗劣且嘶啞的聲音回蕩起來，在荒涼的曠野上傳盪的格外之遠。
石中人如實說著，天上人便問：「那他們現在去哪裡了呢？」
天上人看了看遠方，略是沉吟，又詢問道：「那你可知道，這世上哪裡，或者說人間亦或是曠野，之中何處有一棵巨大的黃粱木？」
天上人正是李辟塵。
「天上人，你醒了嗎？和-圖-書」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說……我是天上掉下來的？」
「哇——哇——」
有戴著斗笠的青袍漁子，有持戈擒鶴的天上雷公。
嗯，終於安靜了。
天上人的眸子中露出疑惑：「什麼……是石中人？」
於是人世皆顯聖影。
「不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嗎，人間之內充滿了『人』？」
他開口去，吐出九個字來。
「你為什麼要發獃？」
……
「你確實是天上掉下來的，我本來正在發獃，卻被你吵醒了。」
「天上人就是你的名字啊，就像是我叫石中人一樣。」
他這麼說著，又指了指自己：「我是石中人。」
有抬起玄黃的大槍，有揮來日月的鎏金鎲。
為什麼發獃？因為自己是石中人啊，石中人本來就應該發獃啊。
李辟塵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寂寥感。
「天上人，有毛病！」
「我總有一種感覺，所謂的破夢沒有那麼簡單，入局是掩飾，出局也應該是掩飾……而且似乎，這裏的人沒有名字？」
天上人揉了揉腦袋，而石中人點點頭：
石中人指了指遠方的曠野，https://m.hetubook.com.com天上人愣愣的看著那遠處，突然，眼中的光華開始匯聚，那一片又一片莫名的記憶開始蘇醒。
這裡是黃粱鄉，這裡是爛柯世。
有一盞蓮燈于黑暗之中亮起，有一盞黑皮的燈籠跌落在地。
他這麼說著，而後又發起呆來。
「不對，石中人就是名字啊，我在說什麼呢？」
有背著行囊的傀儡，有飲下敬酒的乞兒。
石中人不滿的看著天上人，而天上人此時漸漸平復下來，再看向四面八方，只是眼中充滿了驚奇，而後便又望向石中人。
九字如雷，振聾發聵，天上人陡然清醒，再看向那虛幻的人影，卻是瞳孔猛地一縮，開口言道：
有豪情飲酒的奇異女聖，有捆著口袋的松下仙人。
……
有踏過紅塵的墨麒麟，有橫渡萬水的青鱗駿。
「武炎青！」
有刻下山河的銀刃，有映照三山的三清光。
天上人詢問他，而石中人古怪的看向天上人：「我本就沒有名字，石中人就是石中人，你也一樣，天上人，你難道有名字嗎？」
「你有見過其他的人嗎？他們也和我們一樣，叫石中和*圖*書人，天上人？」
有翻海鬧江的白龍，更有黑路盡頭的鬼將。
但現在自己醒來了，為什麼不能從這大夢之中破出去？
有背著劍的灰衣道人，有負著扇的白衣仙家。
「石中人，你沒有名字嗎？」
……
者囂，此是掩飾之意，浮生一場大夢，誰若是能從夢中清醒，誰便能入第五陣。
曠野看不見邊際，人間還不知道在哪裡。
石中人沒有回應這個無意義的聲音，他知道那是天上人的聲音，於是選擇了無視，而那個聲音也沒有再度響起。
「石中人？」
嘩啦——
石中人點點頭：「在你之前來時，我見到了一個斷腸人，一個失魂人，一個楚木人，還有一個噁心的仲買人。」
這個人開口詢問，語氣之中帶著疑惑，而那個人的模樣也被看得清楚，此時見到的，是渾身上下蒼白無比的一個……人。
天上人想起了一切，此時心有餘悸，同時回憶起當時法天上傳來的話語。
不知為何而呼喊出的名字被石中人聽見，驚駭聖真，他頓時被嚇了一跳，再看天上人愣愣的表情，立刻便沒有好臉色給他，直接推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