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上天下
第九百五十四章 道龍山煙雨,帝鄉之外大聖戰(上)

諸多神靈在眾多的大地上倒下,被蔓延到萬千世界的大雪鎮壓或是殺死,但過不了多時,在星漢的光輝突破大雪封鎖的時候,那些神靈又開始站起,如沒有心的傀儡一般。
帝鄉之中,那些樹木之上飛出光雨,那裡面藏著絢爛的火光。
熙攘諸客所在,身可由己之處,喚作黃塵。
「沒有什麼不滿的,我欠別人一個人情,如今來還了。」
無欲天帝抬起手掌,而就在這一剎那,如千萬年的光華聚在一點。
那些絢爛的火光中蘊含著的,是天規。
「還人情?」
「龍山煙雨,浮生一夢,可只要我閉著眼睛,這夢就不會醒。朦朧之中才是真實,曾經那個女子說的話,真的很對啊。」
「我再問一次,你究竟有什麼不滿的,可以直說。」
大聖與凡人同名,似乎沒有什麼不對的,畢竟黃塵這個名字,也是十分常見的。
「我曾三賜玄法渡,九天鐘鼓殺伐戮;」
黃塵大聖開口了,少年人的眼睛依舊是半睡半醒。
王侯公士如此,俠客亦如此。
「二重天,眾生無念。」
人世有五色,為紅塵,黃塵,青塵,白晝,黑夜。
星漢燦爛,天河浩蕩,但大雪漫世,將那本該映照在無欲天hetubook.com.com中的美麗景色徹底壓制。
天上有一位大聖,名為黃塵。
騎著龍獅的夕雲。
劃破了帝鄉的天穹。
黃塵。
無欲天帝開口,聲音浩蕩且清明。
他的身子震動起來,擋不住那一點明光,正是開始向著後方退去,而在同一剎那,那這片天域,這片無欲高天,以及諸多的人間與世界,全部都開始變了色彩。
帝鄉之外,無欲天中!
少年的聲音冷淡且空靈,他身上的陰陽袍,像極了太華山的弟子衣。
但是不完全,只限制于帝鄉與周圍的數片高天,可此時用來驅散大雪,已經足夠。
你說王侯公士也身不由己?可他們依然凌駕于百姓黎民,這同時就是一種「由得自己」。
「我的天兵神將沒有慾望,你再怎麼折騰也是枉然。」
於是第五步落,諸世包括高天,都再也看不見星漢的光芒,黃沙席捲乾坤,當中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沉眠。
天規發威,大光明世,整個世界迅速被肅清,大雪被春風震滅,寸寸崩潰,自洪荒諸天中退卻,然而黃塵大聖搖搖頭,手掌輕輕一落,那風雪再起,這一次,居然直接壓過了天規之力。
仙花飄搖,聖和_圖_書炁將散。
一片塵埃中有一粒砂礫,那是黃塵,如果是一塊長著苔蘚的石頭,那是青塵。
塵埃匯聚上來,補全諸世,那些散發著光芒的世界被黃雲掩蓋,萬世眾生眼中的瘋狂開始褪去,黃塵大聖抬起手來,向前推出一掌。
高天,高天,高天!
面如冠玉,眉似秋水,而在遠方的另外一片,是一片蕩蕩的黃塵。
漆黑的夜幕如墨雲,要染盡一切不同的色彩,縱然是大聖,也當永墜其中,再不許醒來。
雙眸微闔,似夢似醒。
天傾西北,地陷東南,青塵寂滅。
此為天規,此為地矩,眾生在此,莫不遵循天規地矩而活!
但黃塵除去是二人的名字外,還有一個,那就是蕩蕩的人間。
星漢的光芒灑落下來,無數的神將天兵受到鼓舞,它們再度站起,而在星漢的逼迫下,大雪在消弭,黃塵煙雲在散去,那是黃沙化作的士兵也都接連倒下。
以人間為棋,以眾生為力,眾生無念只求神靈,這股信仰的光輝化成凈土,無數鎖鏈升起,扭曲了黃塵大聖所在的乾坤之位。
什麼是黃塵?是人間沒錯,但又壓過紅塵,為什麼?因為紅塵指的是眾生百態,但黃塵指的只是一部分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他們能夠代表人間,但卻又不全是人間。
度世之音響起,黃塵大聖身軀周圍的世界開始扭曲,那些浮光中藏匿一片又一片的人間,那是無欲天中構築出的諸塵世界,當中那些眾生,如身處凈土,日日夜夜的念誦祈禱,以求得神明護佑,哪怕躬耕織田,也必祈禱上蒼。
浩蕩的黃塵滾動,當中有無數黃沙黃煙匯聚成的兵將,二位大聖隔著蒼天而坐,身前巨大的天域與人間中,無數的神與黃沙在廝戰,沙兵倒下,立刻就有第二個沙兵站起,神靈倒下,沒有星漢的光芒,他們便一直癱軟在地。
這是足以掩埋無數人間的大雪。
無欲天帝的真身顯化,高渺無垠,星漢化聖,他身後光影灑落,下方諸天沉浮如浪潮,千萬里雲埃蕩蕩,看乾坤變遷,衍化夢幻人間無數。
大聖以黃塵證道,這亦是一種人道之身,黃塵之身,在人間之中皆有名號,不論大小,總歸不是尋常的塵埃,這叫黃塵。
「大雪終將退去,你不惜隔著無數高天來鎮壓我,難以置信,黃塵,為什麼你要來犯我帝鄉?」
他的頭顱上,黑夜蓋壓下來。連他的真靈之光都要毀去。
無欲天帝的身姿挺拔,他是hetubook.com.com那種一見其面,玉樹臨風不足以道之,風流倜儻不足以言之。
無欲天帝沉吟下來,皺起了眉頭,他伸出手,於是帝鄉之中,殷山之後,有一道流光墜來。
春滅冬來。
黎民不能說黎民,不能判黎民,但王侯公士可以。
但他是魔道所祭祀的大聖,是黃昏地的六位大聖之一。
帶著玉劍的少年,身上穿著陰陽相間的袍,墨色要壓過白色的綾,黑色的發挽起成簪,他的面容平靜,淡漠如死水,不起半點波瀾。
一步蓮華,他後退第二步,諸世失去了黃色。
那是紅塵的顏色。
黃塵被少年大聖所奪。
如果只是同名而已,這世上同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仍舊是微閉著眼睛。
人間曾經有一個小卒,也叫黃塵。
「初至帝鄉天將暮,又見黃塵雪海鋪。」
大聖手段不可揣測,無欲天帝眯起眸子:
乾坤變化而扭曲,如方石坍塌又升起,無數的絲線出現,過去未來的光陰正在震動,但也僅止於此。
四字讖言,世尊其道。
無欲天帝抬起了一根手指。
心中微震,他後退第三步,那青色也開始消弭無蹤。
然而他的身上,沒有魔的炁息,更是貼近與仙人。
巨龍與螻蟻不會產生交集。
他根本不看無https://www.hetubook.com.com欲天帝。
「一重天,人間無仙。」
「龍山煙雨非舊春,軒轅台上起黃塵。」
無欲天帝後退一步,諸世失去了赤色。
一點明光,落入掌心,卻使他變了神情。
「那個白衣的少年如此,那個黑衣的女子亦如此。」
帶七把刀的遊子。
當——
著陰陽袍的黃塵。
芸芸眾生所在,身不由己之處,喚作紅塵。
「天行有常?天行無常。」
黃塵大聖說著,而無欲天帝已經開始驅散這片茫茫大雪。
大雪壓天,黑夜茫茫,再也沒有輝光。
局勢對無欲天帝不利,他皺著眉頭,再度望向那面容清秀的少年。
昏暗的天,昏暗的地,當中藏匿這一個人,背後是輝煌的光。
直至他的第四步退出,那照耀天宇的輝煌白色也開始滅去。
雲原之上,立下這一處黃昏魔宗的,是夕雲、黃塵、遊子。
「難道是我與你有什麼相同的目標?若是有得罪之處,不妨說來聽聽?」
黃塵道,黃塵道,說黃塵萬古,道熙攘眾生。
無欲天帝眯起了眸子,他伸出手來,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讓整個無欲天中的山海全都升起,這片天穹中誕生浩大的力量,開始斥退那些蕩蕩的大雪與塵埃。
於是九重的樂土中,綻放出寸寸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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